第三百六十八章 夏凌蹤跡

  鍾靈自然知道這糕點裡面沒毒，畢竟敏妃又不傻，親自送有毒的糕點到東宮來，她怕也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

  不過這下倒是新鮮了，沒想到這小宮女看著膽小，倒還是個忠心護主的，只可惜遇人不淑，真是白瞎了一個好孩子。

  見小丫頭咽的差不多了，鍾靈這才朝她走過來：「你叫什麼名字？」

  還沒等小丫頭開口，許是擔心鍾靈怪罪吧，敏妃索性自己先暴跳如雷：「大膽綠蘿，皇后娘娘面前竟敢如此造次！」

  鍾靈簡直無語：我在問她又沒問你，這還學會搶答了，真是的。

  「綠蘿是吧，好，本宮記住你了。」鍾靈向來欣賞忠心之人。

  可綠蘿卻似乎誤會了鍾靈的意思，一言不合便又跪了下來：「方才是奴婢魯莽，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這就是鍾靈不喜歡皇宮的原因之一了，這裡的人還真是不能好好說話，動不動不是跪就是求饒，她又不是殺人狂魔，哪裡來的那麼多想砍人腦袋的心思?

  「你最好祈禱皇后娘娘寬宏大量、不拘小節，否則回去有你受的。」敏妃滿臉毒辣，瞧她這囂張跋扈的模樣，想來綠蘿平日裡也沒少受欺負，鍾靈還真是替她覺得不值。

  「好了好了，本宮沒有怪你，方才本來就是本宮叫你吃的，你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起來吧。」鍾靈沒有再去攙扶，唯恐再嚇壞了綠蘿。

  綠蘿這才眼淚汪汪地站起身來，看的鐘靈好生心疼：這麼好的丫頭，真是白白便宜了這女人。

  見鍾靈沒有動怒，敏妃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朝她奉承道：「皇后娘娘果然心胸開闊，臣妾佩服。」

  這女人從進門就說些虛情假意的肉麻話，比起先前那副罵罵咧咧的潑婦模樣簡直判若兩人，看得鍾靈好不自在。

  「姐姐謬讚了，不知姐姐今日來東宮可是有何要事?」眼前之人鍾靈實在不願多看，索性直入主題、速戰速決。

  敏妃這才吞吞吐吐地開口：「不瞞姐姐，前些日子家父一時失言開罪了陛下，如今賦閒家中實在度日如年，臣妾知道陛下一向對娘娘有求必應，不知可否拜託娘娘在陛下面前為家父美言幾句?」

  鍾靈這下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女人是靠不住太皇太后、前來投奔敵營了啊，這樣看來，鍾靈還真是有些同情太皇太后呢。

  前些日子曹縣公對沈亦遲出言不遜之事鍾靈也有所耳聞，她不是不知道曹縣公的狼子野心，如今沈亦遲好不容易才設局將他一軍，她又如何能糟蹋了他的苦心呢？

  鍾靈隨即微微一笑：「姐姐救父心切，本宮自然明白，只是後宮不得干政的規矩，想必姐姐也不會不知道吧，陛下與曹大人之間的乃是君臣之事，本宮實在不便插手。」

  鍾靈絲毫不給敏妃半點希望，想都不想便拒絕了她。

  此時此刻，鍾靈看得出來敏妃眸中閃過的那絲不悅，可她本也沒打算討她歡心，便縱使她將白眼翻到了天上又如何？總歸這個忙鍾靈是說什麼都不會幫的。

  敏妃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當場撕破臉也不太妥當，畢竟當初若不是她一時衝動得罪了鍾靈，今日之事也不至於完全沒有了商量的餘地。

  沉默了一陣，敏妃這才強顏歡笑道：「臣妾素聞皇后娘娘寬宏大量、為人仗義，這才貿然前來向娘娘求情，既然娘娘如此為難，臣妾也便不再多言了，家父之事十萬火急，今日恕臣妾先行告退了。」

  說罷，還沒等鍾靈說什麼，敏妃已然轉身揚長而去。

  「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鍾靈無奈搖頭感嘆，轉身回到內殿。

  在東宮吃了憋，敏妃一出來便火冒三丈，隨即朝著綠蘿這個現成的出氣筒撒起氣來：

  「你這個死丫頭，本宮平日裡是如何教你的?你方才那是什麼意思？難道連你也覺得本宮會愚蠢到在裡面下毒嗎？」

  敏妃邊說邊伸手狠狠地揪著綠蘿的耳朵，面目猙獰。

  綠蘿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皮膚還嬌嫩著，眼看這都要掐出血來了，她卻硬是連半句都不敢抱怨。

  誰叫人家是主子呢？命不由己，綠蘿也只能跪下來連連求饒：「奴婢知錯，是奴婢連累了娘娘，奴婢該死，還請娘娘息怒。」

  綠蘿哭得梨花帶雨，這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沒叫鍾靈瞧見，否則以她憐香惜玉的個性，指不定要如何教訓敏妃了。

  見半隻腳尚未踏出東宮，綠蘿便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對她的名聲也實在不利。

  敏妃頓時也慌了神，雖說她教訓自己的丫頭，鍾靈也沒權利將她如何，可眼下她有求於鍾靈，也總該在她面前裝裝善良親和的模樣。

  「好了好了，趕緊起來，別在外面給本宮丟人現眼，還有，今日之事不許傳揚出去，若是被本宮在外面聽見半點風聲，當心本宮扒了你的皮，聽見了嗎？」

  敏妃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想必是擔心自己依附鍾靈之事被太皇太后知曉了去。

  綠蘿被嚇得渾身發抖，連忙應道：「奴婢謹遵娘娘吩咐。」主僕二人這才回去。

  陸朝歌當初將敏妃禁足在青暉殿，那裡便是冷宮，可如今他人都不在了，這後宮自然也就沒了屬於他的冷宮，如此一來，敏妃倒是來去自如了。

  可眼下曹縣公之事還是沒有半點進展，看鐘靈的模樣根本就沒有半點想幫自己的意思，敏妃只好另闢蹊徑：鍾靈，本宮給過你臉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別怪本宮心狠了。

  女人深邃的眸中若隱若現地泛著一股腥紅，看樣子她這是打算玉石俱焚了啊。

  此時，沈亦遲還被蒙在鼓裡，他本以為暫且處置了曹縣公至少能遏制住敏妃張揚跋扈的個性，讓她多少收斂一些，卻不曾想如此一來竟反倒刺激了她對鍾靈的怨恨。

  許是忙糊塗了吧，沈亦遲滿門心思都在封后大典上，哪裡還顧得上曹家這對父女?

  眼看距離封后大典不過三日，屆時沈亦遲這個皇帝協同皇后一同登基，也便是赦雲昭告天下、名正言順的皇帝了，只是如此一來他假死之事也便瞞不住了。

  入夜，沈亦遲打點好瑣事便朝著東宮過來，鍾靈白日裡本就沒少折騰，沈亦遲又聽說敏妃來找過她，頓時便慌了神。

  「靈兒，靈兒。」沈亦遲匆匆忙忙地進來，見鍾靈安然無恙地坐在菱花鏡前拆卸著頭飾，他這才鬆了口氣。

  見沈亦遲這副模樣，鍾靈不由地詫異，隨即起身朝他走過來：「阿遲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慌慌張張的。」

  沈亦遲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事，你沒事就好了。」

  鍾靈沒聽懂沈亦遲的意思，頓時忍俊不禁：「不是，我能有什麼事啊，你今天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聽說敏妃今日來找過你了？所為何事、可有為難?」沈亦遲滿臉擔憂地問著，一下子問這麼多，問的鐘靈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哎呀你別急，她是來找過我，也就是為了曹縣公的事情，不過我已經回絕她了，她有求於我，自然不敢為難我，你就放心吧。」

  先給沈亦遲吃下一顆定心丸，隨後鍾靈又問起：「不過你就打算這樣放著曹縣公不管?你就不怕他狗急跳牆?」

  要知道，再乖的寵物關多了都免不了會發狂的，更何況那曹縣公本就是一匹野性難馴的惡狼，要是把他逼急了，會發生些什麼鍾靈還真是難以想像。

  可沈亦遲卻像是有自己的考量，只見他眉頭一皺：「不瞞你說，近來我總覺得自己被人監視著。」

  聞言，鍾靈先是一驚，細細回想一番，她自己似乎也是如此，近來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旁人記錄，之前她還不敢肯定，如今聽沈亦遲都這麼說，倒是實錘了。

  「你的意思是，此事也與曹縣公有關?」聽沈亦遲方才的話大概是這個意思。

  可他卻搖了搖頭：「我原以為是曹家為保敏妃腹中胎兒在監視後宮，可近來就連前朝之事也似乎都被那人掌握得一清二楚。」

  「曹家的勢力竟已如此龐大?」鍾靈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沈亦遲面色深沉。

  「那是……」

  「昨日樓塵在乾清殿外抓到一名死侍，身上刻有夏凌皇家獨有的圖騰，我擔心是沈天御所為。」

  昨日那死侍被樓塵抓到便咬舌自盡，絲毫不肯透露半點關於幕後主使之人的消息，若不是沈亦遲眼尖發現了他肩上熟悉的印記，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沈天御的陰謀呢。

  「照這麼說，曹家不僅聯合了太皇太后，還和夏凌也有瓜葛?」鍾靈越想越覺得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