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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六宮鳴鐘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陽光透過殘玉,劣跡斑斑、並不美麗,可陸朝歌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看著,早已不顧身邊人的暴跳如雷。

  這玉是彼時顧思苒親手送給她的少年郎的,裡面滿是情竇初開之年芳心暗許的歡喜,只是後來卻也是同她的愛意一般生生地在這個男人手中碎裂。

  後來陸朝歌以天子之威找了多少能工巧匠,幾經修補才勉強使其成型,卻也終是回不去原本的模樣了。

  陸朝歌像是等了許久,等著他的白月光能夠驟然出現,卻久久不見人影。

  緘默了一陣,蒼白的臉上終是閃過一絲無奈:「罷了,你大概還在怪朕吧,既然你不願來見朕,朕便只好自己去尋你了。」

  乾清殿外,雲霞格外照人,印襯著陸朝歌嘴角不染纖塵的淺笑,如墨的雙眸再泛不起一絲波瀾,眼角淚跡斑駁,似乎又是那個哭鬧過的少年郎。

  洪雨順陪伴聖駕數載,如今這番場景之下,他也只能緘默送別,顫抖的聲音連同著哽咽、蓋過乾清殿的每一個角落:「陛下,駕崩!陛下,駕崩……」

  皇城外,鍾靈率領大軍,方才抵達皇城便聽見城內格外嘹亮的鐘聲。

  按常理來說,偌大的赦雲皇城有幾聲鐘鳴倒也不足為奇,只是如此氣勢磅礴的在鍾靈記憶里就只有過一次,便是先皇駕崩之時的六宮齊鳴。

  「難道是……」鍾靈心中閃過一個她甚至不敢細思的可怕念頭,她隨即揮起長鞭,朝著身下的汗血馬狠狠落下,在眾人眼前疾馳而去。

  見狀,小六頓時慌了神,連忙看向身邊的沈亦遲:「沈大人,鍾大人有孕在身,這……」

  沈亦遲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六宮鳴鐘意味著什麼他自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故而鍾靈這樣的反應他倒也半點不覺得意外。

  「由她去吧。」縱使擔心鍾靈的身子,可沈亦遲更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便是追上去也攔不住她。

  「達音,你且率領眾軍入城。」沈亦遲劍眉緊鎖,達音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隨即點了點頭:「大人且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呢。」

  朝達音點了點頭,沈亦遲隨即向著鍾靈的方向追上去,趕上她時已是到了乾清殿外。

  只見殿外白茫茫地跪倒了一大片,啼哭之聲縈繞著整座宮殿,而這群人中間無比顯眼地佇立著一柳紫色,不是鍾靈又是誰?

  鍾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彼時陸朝歌為一己私利壞事做盡,她的確曾在心中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如今一門之隔便能見他自食其果的下場,她卻是連想都不敢去想。

  「鍾大人?」洪雨順的視線被余光中這抹打眼的紫色吸引過來,一聲驚嘆在一眾啼哭聲中顯得尤為突出。

  聞聲,原本哭得精疲力竭的太后赫然起身、氣勢洶洶地朝著鍾靈過來,還沒等她回過神,一記響亮的耳光便實實地落了下來。

  「你這個妖女,都是你!若不是你投敵叛國,處處幫著夏凌與我赦雲作對,陛下他怎會如此年紀輕輕便……哀家真是後悔,後悔當初瞎了眼將你這白眼狼養在身邊!」

  喪子之痛,太后簡直發了狂。

  不遠處的沈亦遲見自己的女人受如此屈辱,頓時怒不可解,隨即快步衝上前來、一把將那老女人推開。

  若是眼神能如冷劍一般殺人,此刻這老女人怕早已經如願以償地見到她的寶貝兒子了吧。

  收斂起怒火,沈亦遲這才轉頭滿眼心疼地看向鍾靈:「靈兒,你沒事吧。」

  鍾靈淡然地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苦笑,卻不曾吐露半個字,若換做是平時,膽敢在這太歲頭上動土的,她勢必要好好教他做人。

  可是鍾靈此刻站在這裡、站在陸朝歌的靈柩跟前,生前種種早已如同過眼雲煙,此刻她不願還口、不願計較、不願任何人再驚擾了她無憂無慮的少年郎。

  幾乎在原地站了半晌,鍾靈沒有說過半句話,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她就在殿外遠遠地盯著某處發呆,甚至不曾邁進大殿再看那少年最後一眼。

  晌午的烈日刺得人眼睛生疼,乾清殿外一早吵吵嚷嚷的啼哭之聲此刻已經漸漸淡下來。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沈亦遲便擔心鍾靈的身體上前勸過她,可她除了搖頭什麼都不說,更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也只好繼續守著她。

  鍾靈的身子未經調養,如今又有孕在身,幾個守喪的妃嬪身強體健尚且藉故回宮納涼去了,更不必說她了。

  沈亦遲正憂心忡忡著,忽見鍾靈身形搖晃,他連忙衝上去將她接住:「靈兒,靈兒!」

  沈亦遲左顧右盼,皇宮如今剛沒了皇帝,上下必定一片混亂,況且他身為外姓人,也不好傳召太醫,思前想後,只能將鍾靈帶回將軍府了。

  將軍府方才收到鍾靈在前線的捷報,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陣便聽見了鐘鳴,一時之間舉家上下人心惶惶。

  「兄長,岳父大人!」沈亦遲急匆匆地抱著鍾靈衝進院落,迎面來的卻是余英。

  見鍾靈這副模樣,余英頓時黛眉緊蹙:「阿靈這是怎麼了?」

  沈亦遲哪裡顧得上解釋,只能邊跑邊勞煩余英傳大夫前來。

  回到房間將鍾靈安頓好,沈亦遲這才喘著粗氣坐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不是說同漠北一戰大獲全勝嗎?怎麼靈兒竟重傷至此?」余英心急如焚地看著沈亦遲,他這才搖了搖頭。

  「並非重傷,靈兒她……有喜了。」沈亦遲說的有些難為情,余英頓時一驚:「什麼?有喜了?你不會想說她是帶著腹中的孩兒贏下了這一戰吧。」

  余英這話絕對沒有半點崇拜鍾靈的意思,只是心疼她罷了。

  沈亦遲也不曾解釋戰場上的事情,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止如此,方才還在乾清殿外站了半晌,這才昏厥過去的。」

  聽見乾清殿三個字,余英心中便有數了:「宮裡的事,阿靈都知道了吧。」

  沈亦遲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余英頓時滿面愁容:「唉,阿靈一定很難過吧,她嘴上說著恨他,心裡卻終是舍不下的。」

  其實也就是鍾靈當局者迷,這些個旁觀者個個都對她那點彆扭的心思心知肚明。

  「怎麼不見兄長和岳父大人?」沈亦遲隨口問了一句,余英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洪公公帶人來將懷寧和爹爹召進宮去了。」

  皇帝才駕崩不過半日,宮中就如此急著將滿朝文武都召入不成?沈亦遲異樣,只是如今沒有什麼比鍾靈的安危更讓他操心的了,他也便顧不了許多。

  赦雲國皇帝戰勝之時駕崩,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華遠大陸。

  方才折了漠北的赤炎國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對它而言倒似乎是一大喜訊,足以彌補了痛失一個小小漠北帶來的不悅。

  赤炎國。

  一向無所作為的藤珪臉上泛起一抹陰鷙的笑容,抬眼看看面前之人:「看來,是時候該你上場了。」

  對面之人隨即露出邪笑,二人的神情如出一轍。

  傍晚,鍾靈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睜眼時已在自家床上安然地躺著。

  太醫來瞧過,說鍾靈的身子暫無大礙,只是連日奔波、受了累罷了。

  鍾靈漸漸恢復意識,卻見身邊已被一眾熟悉的面孔圍得水泄不通。

  見她終於甦醒,眾人紛紛爭搶著關問起來:「阿靈,你怎麼樣,阿靈,你……」

  到底還是鍾父老成持重,見狀連忙開口將眾人攔下來:「行了行了,阿靈才剛醒,身子還虛弱著呢,你們這一個個吵吵鬧鬧的叫她如何調養?」

  一聲令下,房裡頓時鴉雀無聲,鍾靈這才在沈亦遲的攙扶下慢慢坐起身來:「我怎麼回來了?」

  「你在乾清殿外昏過去了,是我將你帶回來的。」沈亦遲淡淡地告訴她。

  乾清殿這三個字又重重地印刻到了鍾靈昏昏沉沉的腦袋裡。

  「乾清殿……阿蠻他……」她的神情漸漸暗淡下來。

  許是連鍾靈自己都不記得,她的口中有多久不曾出現過這稱呼了,如今倒是叫也無人應答了。

  鍾父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兒,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隨即嘆了口氣:「阿靈你也節哀吧,人各有命,他生前飽受蠱毒折磨,如今這樣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鍾父所言不虛,陸朝歌這大半年來操縱蠱蟲、引得諸國戰亂不休,他自己總也難免遭受反噬,否則單憑那一劍,並未傷及要害,也總不至於傷及性命。

  這些事情鍾靈自然都是知道的,可陸朝歌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叫她如何能不難過?

  鍾懷寧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唉,可憐我赦雲剛打了勝仗便沒了君王,陛下膝下又無子嗣,各方勢力恐怕都要對這皇位虎視眈眈了……」

  還沒等他說完,鍾靈便早已沒心思再聽下去了:「爹,三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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