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應允

  「唉，你別走啊！」鍾懷寧忙將人攔住，急得直抓耳撓腮起來：「如今怎的你也這般難伺候了？」

  沈亦遲提步走了上來，替鍾懷寧解釋道：「兄長原是想著瞞著余姑娘的，你們平日裡常常待在一起，他是怕你說漏了嘴！」

  「緣何要瞞著她？」鍾靈出聲質問。

  鍾懷寧撓了撓頭，只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對上了鍾靈質問的目光，到底還是開了口：「我原是想著讓爹爹來主持我和英兒的婚事的，可誰知英兒未曾答應我的求親，這不，我便想著讓爹爹來幫我一把，所以才想著要瞞她！」

  鍾靈這才察覺出不對來，余英同自己的傻哥哥已經許久不曾說話了，想來是他太過心急，唐突了人家姑娘。

  「罷了，我同你計較什麼，爹爹何時到？」鍾靈出聲問道。

  鍾懷寧趕忙開口道：「我已經派人去接了，只怕一柱香內便到！」

  鍾靈也許久不曾見到鍾父，著實想念的緊，點頭道：「也好，既如此，那我便去著人準備，爹爹一路奔波，想來這會子還餓著肚子呢！」

  準備是假，避開沈亦遲才是真。

  只可惜鍾懷寧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一把將人拉住，燦笑道：「我已經派人去準備了，這會子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你替我去做呢！」

  「還有何事？」鍾靈停下腳步。

  鍾懷寧抿唇笑得狡黠：「你同小六成過親，知曉其中的諸多繁瑣，眼下還需你們去幫我準備呢！」

  「眼下便去準備？」鍾靈有些詫異：「你也不曾問過嫂嫂的意見，這樣唐突，若是再惹得她不喜，我看你幾時成親！」

  「你都叫她嫂嫂了，她還能有什麼經驗，快去快去，我那帳子便當做我與她成親的廂房，你且隨小六一起去布置一番！」

  也不容鍾靈反駁，提步便朝著前方走去，一邊往前走著，一邊還不忘回頭叮囑道。

  「你可得記好了，千萬將此事瞞下，莫要叫她知曉！」

  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鍾靈冷哼一聲，自是不願插手此事，轉身正要走，聽見沈亦遲輕喚自己的聲音。

  「靈兒！」

  鍾靈心頭還憋著股子氣，這幾日她不去找他，他便也不來找自己，既如此，如今還來找她做甚？

  沈亦遲提步上前，有些無奈道：「你這是打定主意不再理我了？」

  「原是你打定主意不再理我才對！」鍾靈冷笑一聲。

  沈亦遲忍不住笑開，這樣小女兒家的姿態，倒是難得的很，再忍不住，一把將人抱在懷裡。

  他動作霸道，任由鍾靈拼盡全力掙脫也未能掙開，只能由著他去。

  待鍾靈安靜下來，輕嘆一聲道：「這幾日營中事物繁忙，尤其是漠北夫人那裡，又出了許多么蛾子，我實在是分身乏術，否則又怎會這麼久不去找你？」

  「誰知這是不是你的說辭！」

  話雖如此，可語氣到底是緩和下來，營中事物繁忙，她也是知曉的。

  沈亦遲低低笑開：「你原還嘲笑旁人惺惺作態，如今換了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鍾靈本平息下去的怒氣經過沈亦遲這樣一撩撥，又燃了起來，怒不可遏道：「誰惺惺作態了？」

  「我！」

  沈亦遲毫不猶豫，鍾靈聞言微怔，半晌，極彆扭的輕哼一聲，倒是算他識時務。

  沈亦遲輕撫過她額發，嘆道：「原是我惺惺作態，還要兄長做了和事佬，其實裝點新房的事，又何須兩個人。」

  「我知道！」鍾靈悶聲應著。

  二人都掩不住唇邊笑意，良久，沈亦遲又問道：「那我們如今可算是和好了？」

  「不算！」鍾靈冷哼一聲：「算是我寬宏大量，原諒了你！」

  「好，是娘子寬宏大量，不與我一般計較！」沈亦遲笑開。

  「咱們也該去準備了，否則可是誤了兄長的大事！」

  良辰吉日是精心挑選過的，可不能誤了時辰。

  鍾靈將人攔住，猶豫道：「我擔心會適得其反，我那嫂嫂同旁的姑娘不同，若說她知書達禮，可卻也能做出離經叛道之事，可若說她不拘小節，她又偏偏拘泥於細枝末節，依我之見，此事還是先同她商議過再做打算，免得叫我那三哥滿心歡喜成了一場空！」

  「有父親出馬，未必不成，更何況咱們已經拿出了十足的誠意，余姑娘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她其實與你一樣，需得逼上一把，方才能踏出那一步！」

  鍾靈想起他們成親之時，自己原也是被上趕著成了這個親。

  鍾靈不由皺眉，仍是將信將疑：「你確定此事能成？」

  「你是不相信兄長，還是不相信余姑娘？」沈亦遲眸中帶笑。

  想當初自己也是鋌而走險，方才能佳人在懷。

  鍾靈咬了咬牙，也罷，不成功便成仁，如今他們都有了著落，唯有她這三個，還未成親。

  「走！」鍾靈提步便朝著不遠處的軍營走去。

  彼時營地外，鍾懷寧已經接到了鍾父，這段時日鍾父四處遊歷，見識了無數壯麗山河，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遠勝從前。

  彼時跨馬而來，神采奕奕。

  鍾懷寧跨馬迎了上去，面上帶著喜氣。

  「爹爹可算是來了，小五和小六已經在營中等著了！」

  鍾父輕點了點頭，隨他一起往營地里趕去。

  二人趕到時，營帳之中也布置的差不多了，各處都貼上了喜字，好不熱鬧。

  鍾父見狀，只覺欣慰，對著鍾懷寧道：「待你的婚事之後，為父便能毫無顧忌的四處遊歷了！」

  鍾懷寧欲言又止。

  不遠處，鍾靈和沈亦遲一起迎了出來，鍾靈瞧見鍾父，便小跑起來，將沈亦遲丟下，來到了鍾父面前。

  瞧著鍾父神采奕奕，也放下了心。

  「爹爹此番一定去了很多好地方。」

  「的確是去了很多好地方，回來時也去了雷國瞧過了你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們可好？」鍾靈趕忙追問。

  即便是從前帶兵打仗，她也從未和家人們分開這樣久。

  鍾父笑著點了點頭：「都好，都好，只是你幾個侄兒對你掛念的緊！」

  「我也有些想他們了！」提及那些個活潑可愛的小侄兒，鍾靈忍不住揚起嘴角，許久不見，只怕如今他們的個子都長了不少罷！

  鍾懷寧不甘示弱，出聲問道：「那幫小崽子就沒說想我？」

  「你整日潑猴似的，竟不教些好，想你做甚？」鍾父板起臉。

  鍾懷寧燦燦的低下頭。

  身後，沈亦遲也迎了上來，喚了聲爹爹。

  鍾父應下，四下張望著搜尋余英的身影，嘴裡念叨道：「余家那小丫頭呢？怎的不見她？」

  「爹爹如今滿心滿眼都只有嫂嫂一人，都不顧著我們了！」鍾靈忍不住笑開。

  瞧見鍾懷寧在拼命的對她使著眼色，一時愣住。

  開口道：「你該不會是，還沒有告訴爹爹罷？」

  「何時沒有告訴為父？」鍾父出聲質問。

  鍾懷寧本打算徐徐圖之，眼下見狀，也只得硬著頭皮道：「成親一事，我原還沒有告訴英兒。」

  果真還沒有說，鍾靈滿頭黑線，搖了搖頭轉過身，不打算再理會鍾懷寧，他做事實在是魯莽。

  「什麼？」鍾父皺緊眉頭。

  外頭的喜字張揚，當事者竟毫不知情，這與強搶民女有甚區別。

  忍不住一巴掌打在鍾懷寧的頭上，怒罵道：「我鍾家是武將之家，可不是什麼土匪窩子！」

  「爹爹息怒！」鍾懷寧抱頭鼠竄，連聲求饒。

  沈亦遲忙站出來打圓場，開口道：「爹爹，如今最要緊的應當是余姑娘，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吉時眼看便到了！」

  鍾父狠狠的瞪了鍾懷寧一眼：「為父如今這個年紀，還要為了你的事豁出老臉，余家丫頭現在何處？」

  「我帶著爹爹去！」鍾靈忙上前攙扶著鍾父的肩膀，帶著他往余英帳中走去。

  彼時，余英正被兩個丫鬟困在營帳里，滿心焦急。

  開口道：「究竟出了何事？你們困著我做甚？」

  「姑娘莫急，是將軍吩咐我們在此守著姑娘，過會子將軍便要到了！」靠在余英左邊的丫鬟趕忙遞了盒酥餅到余英面前，出聲勸道：「姑娘且吃點酥餅等等。」

  余英到底是動了怒，一把將丫鬟的手推開，力道極大，丫鬟猝不及防，手裡的酥餅掉落一地。

  余英再坐不住，起身便要往外走，只道外頭一定是出了事，否則鍾懷寧也不會特意派人來守著她。

  走到帳外，鍾靈掀起帳簾便走了進來，看著余英面上尚未畫完的妝容，微怔住。

  余英已經一把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小五，外頭到底發生何事了？鍾懷寧為何派了兩個丫鬟來守著我？還要給我打扮，他分明是想拖著我，是不是皇上派兵打來了？」

  鍾靈看著余英面上的焦急，只覺哭笑不得，瞧瞧她三哥做的蠢事，這下驚喜可要變成驚嚇了。

  忙伸手拍了拍余英的手背，出聲安慰道：「前頭沒事，至於鍾懷寧為何困著你，待會你便知道了，我且帶你見一個人！」

  「何人？」余英皺起眉頭。

  鍾靈輕咳兩聲，鍾父從帳外走了進來，瞧見余英的模樣，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