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一敘舊情

  蓮心扶著舒嬪的手，站在牆角處目送著敏妃離開。

  「瞧她們那副模樣，哪個女人不懷孕似的！」舒嬪冷哼一聲。

  蓮心臉色登時變了，小聲提醒道：「主子，奴才方才聽說太后娘娘很是高興呢，這可是宮中的第一個孩子，主子慎言！」

  「誰說這是第一個孩子，先前不是還有一個嘛？」舒嬪懶懶開口。

  「主子，那孩子的事，太后可是下旨不許後宮再提了！」蓮心緊張的四下望去，唯恐叫人聽見了。

  舒嬪瞧著她這副緊張的模樣，不禁笑開：「好了，這會子又沒有旁人，我不過同你說說，也能叫你嚇成這樣？」

  說罷，轉身回了殿內。

  嘴裡喃喃道：「這孩子，只怕也活不了呢。」

  蓮心未能聽清，茫然道：「主子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感嘆敏妃的好福氣罷了！」舒嬪嗤笑一聲，邁步往床邊走去。

  只是這樣大張旗鼓，巴不得闔宮都知道，也不知這孩子能不能受得住這樣的好福氣！

  前殿。

  陸朝歌看著面前的畫像，入了迷。

  殿外，洪雨順昏昏欲睡，忽聽見人聲，人便警醒起來。

  抬眼瞧見敏妃的轎簾，趕忙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起身迎了上去。

  「奴才見過敏妃娘娘！」

  「洪公公快快請起！」敏妃笑著讓洪雨順起身了。

  洪雨順站起身笑問道：「這樣晚了，娘娘怎的來了？」

  「本宮有要事想要同皇上說，皇上可在殿內？」敏妃出聲問道。

  洪雨順應道：「在裡面呢，娘娘且等等！」

  說罷，正要進殿去回稟陸朝歌，卻被敏妃叫了回來。

  敏妃淡笑道：「既然皇上在裡面，那便不勞煩公公了！」

  「娘娘！」

  洪雨順見敏妃提步欲往殿中走，心下不由的一驚，陸朝歌一人獨處時慣是不喜歡讓人打擾的。

  敏妃轉過身看向洪雨順，面上划過不喜：「怎的？公公有何異議嘛？」

  「娘娘，皇上這會子只怕已經歇下了，不如等奴才進去瞧一瞧，再來告訴娘娘！」洪雨順面上笑得殷勤。

  敏妃面色稍霽，開口道：「不必了！」

  說罷，也不再理會洪雨順，兀自上了台階。

  洪雨順正要跟上，卻被綠翠攔住。

  綠翠笑道：「我說公公，你便由著我們娘娘去罷，今日這消息，皇上一定不會生氣的！」

  「我說姑娘，你不知道皇上，皇上若是真的發起火來，誰也招架不住啊！」洪雨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若真的讓敏妃進了殿，那便是他失職了。

  「公公，我們娘娘啊，懷有身孕了！」綠翠笑著開口。

  洪雨順愣了愣，有些詫異。

  「有了身孕了？」

  綠翠點頭道：「太醫親自來瞧過的，已經有兩月來呢！」

  洪雨順抬眼看著敏妃的身影走進了殿內，心下只覺唏噓，當真是世事難料，當初那些小主進宮時，他最不看好的便是敏妃了。

  只是最看好的貴妃娘娘死了，如今這敏妃倒是搖身一變成了鳳凰。

  洪雨順暗暗咂舌，掩去面上驚異，在遠處站定。

  殿內。

  陸朝歌正盯著面前的話看的入迷，連敏妃進了殿都不曾發覺。

  敏妃面上帶著笑，見陸朝歌不曾發現自己，不由的放慢了腳步，上了台階。

  瞥見陸朝歌面前的那幅畫，一時愣住了。

  畫上的女子巧笑嫣然，音容絕色。

  還待細看，陸朝歌已經先一步瞧見了她，揮手將畫捲起，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臣妾可是打擾到皇上了？」敏妃一時也氣急了。

  這段時日陸朝歌對她有求必應，如今寵的她愈發放肆，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陸朝歌懶得理會，欲動手將畫收起，可敏妃卻沖了上來，想要同他爭搶。

  陸朝歌被觸了逆鱗，一揮手，將人推倒在殿下。

  「敏妃，你莫要忘了自個的身份！」

  敏妃看著面前眸色陰冷的人，一時也愣住，這樣久了，皇上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如今這還是第一次對她發怒。

  敏妃咬緊了唇瓣，眼中帶著淚。

  「臣妾……臣妾有了身孕了，原打算告訴皇上這個好消息，卻不想皇上心中另有他人了，還請皇上告訴臣妾那女子是誰！」

  陸朝歌動作一滯，轉身看向敏妃：「你方才說什麼？」

  「臣妾說，自個有了身孕了，太醫來瞧過，如今已經兩個月了！」

  敏妃委屈不已，一雙手交迭在自己的小腹上，低著頭，不願看著陸朝歌。

  陸朝歌回過神，忙不迭的跑了上前，將人扶起。

  語調剎那間便柔和下來：「原是朕不好，朕不該動手推你的？現下如何了？」

  敏妃見陸朝歌恢復如初，未加細想，小脾氣又涌了上來，伏在陸朝歌身上便抽泣起來。

  「皇上方才分明是在看別的女子，皇上一定是不在乎臣妾了！」

  她哭的專心，一心只想著發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全然沒有留意到陸朝歌眼中的玩味。

  陸朝歌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對殿外吩咐道：「派人去叫太醫來！」

  好戲才剛剛上演，這會子她腹中的孩子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將敏妃扶起，拉著她坐到龍椅上。

  敏妃抬起頭，淚眼朦朧，攥緊了陸朝歌的衣袖。

  「皇上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女子了？」

  「沒有的事，不過是近日你父親上奏，說你弟弟到了年紀，要朕給他指婚，朕這才從適齡女子之中擇選。」

  顧思苒進宮時，敏妃還未進宮，再之後，自己領兵親征，太后便將顧思苒軟禁，敏妃不曾見過顧思苒，現下自然認不出顧思苒來。

  可敏妃卻對陸朝歌的說法將信將疑，遲疑道：「皇上只怕是在哄臣妾呢！」

  「朕哄你做甚，你若不信，不如給你爹修書一封，親自問問他！」

  敏妃聞言，伸手便想要將畫拿過來，嘴裡念叨著：「既然是替弟弟選妻，那臣妾也來看看！」

  陸朝歌眸色陰沉下去，不待敏妃碰到畫卷，便將畫收了起來，冷冷道：「後宮不得干政，這底下還有許多奏章呢！」

  敏妃被嚇到，再不敢看了，忙縮回手。

  生怕陸朝歌生氣，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皇上，這孩子最近鬧得臣妾甚是辛苦，皇上便念在臣妾懷了龍嗣的份上，不要同臣妾計較了！」

  陸朝歌輕嘆一聲，撫上敏妃的發。

  「朕自然是不會同你計較。」

  殿外，洪雨順帶著太醫走了進來，瞧見敏妃坐在他腿上，二人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陸朝歌將人放下，淡淡道：「你來替敏妃瞧瞧。」

  「是！」太醫提著藥箱上前。

  替敏妃仔細看過脈象，敏妃緊張的看著太醫，方才那一跤雖然沒有碰到腰腹，可多少也有些影響。

  她可不想剛懷有身孕便出了什麼差錯。

  太醫看罷，跪倒在陸朝歌面前回話到：「回皇上，娘娘身子強健，腹中的小皇子也康健，並無大礙！」

  敏妃長舒了口氣，對著太醫笑道：「有勞太醫了！」

  「傳朕旨意，自今日起，太醫院諸位太醫都盡力服侍敏妃，以保敏妃安全生產！」

  「微臣遵旨！」

  敏妃嬌笑著看向陸朝歌：「皇上何必如此興師動眾，臣妾身子強健，無需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圍著臣妾！」

  「自然是要的，你腹中懷的，可是朕的兒子！」陸朝歌笑得意味深長。

  敏妃壯著膽子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不如……」

  「天色確實不早了，你也該早些回宮歇息了！」陸朝歌打斷敏妃的話。

  看向洪雨順道：「洪雨順，派人送敏妃娘娘回去！」

  敏妃雖心心念念著想要陸朝歌陪她一同回宮，此刻卻也不敢再多言，依依不捨的站起身，對著陸朝歌道：「皇上也要早些休息，龍體要緊！」

  「朕記下了！」陸朝歌對她揮了揮手。

  目送著洪雨順將人帶了出去，面上的笑意剎那間便散去。

  這麼快便有了身孕了，也不知是她的幸事還是不信呢？

  有人影翻窗進了殿內，跪倒在陸朝歌面前。

  「皇上，鍾將軍如今人在軍營！」

  「她倒是來的突然。」陸朝歌輕笑開。

  那人頓了頓，又開口道：「鍾將軍此番還帶了赤炎的幽靈軍一同入城。」

  「哦？」陸朝歌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與沈亦遲一起收服了那些幽靈軍？」

  「似乎是鍾將軍一人收服了幽靈軍，帶著幽靈軍來與沈亦遲匯合，此番長麗，並未費一兵一卒！」

  陸朝歌瞪大了眼睛，良久，抬頭大笑開：「好啊，這才是她的性子，以她的本事，能收服幽靈軍也不意外！」

  「去替朕送一封信，邀她宮中一聚！」陸朝歌止了笑意，開口吩咐。

  殿下那人有些猶豫：「只怕鍾將軍不會來。」

  「你且去傳信，朕自然有朕的打算！」

  「是！」

  那人應下，正要離開，又聽見陸朝歌開口道：「那藥，派人下在敏妃的飲食里！」

  那人略略遲疑，片刻之後，出聲應下：「是！」

  轉身消失在窗外，陸朝歌走到床邊躺下，他這次倒要好好瞧瞧，太醫院的那些人要怎麼做！

  清晨，曉霧將歇。

  鍾靈睡醒，下意識往身邊看去，身旁空無一人，沈亦遲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了。

  鍾靈合衣走出營帳，看見沈亦遲正同達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