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別有用心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陸朝歌淡看著她,意味深長道:「曹縣公能養出你這樣的女兒,倒叫朕刮目相看了!」
敏妃心下一慟,只覺得陸朝歌是在誇讚自己,正想著如何回話,正堂上坐著的人卻岔開了話題,出聲問她道:「你進宮多久了?」
「回皇上,奴婢進宮已經快兩年了。」
語氣之中還夾雜著些委屈,她十六歲入宮,原是花一樣的年紀,卻無端蹉跎了兩年的歲月,心中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都兩年了,時間過得當真是快極了。」陸朝歌不由出聲感嘆。
一眨眼,思苒仙逝都已有一年了。
敏妃大著膽子看向陸朝歌,開口道:「皇上這一年來不曾到後宮來,臣妾和諸位姐妹都十分掛念呢!」
「哦?你掛念朕?」陸朝歌帶著玩味道。
敏妃登時羞紅了臉,低頭嗔道:「皇上……」
陸朝歌掩去面上譏諷,淡淡道:「自貴妃仙逝後,朕鬱結於心,當真是許久不曾去後宮了!」
「皇上情深義重,只怕是尋常男子都不能做到如此呢,只是若貴妃娘娘在天有靈,只怕也不願看見皇上這副模樣。」
若思苒在天有靈……
陸朝歌譏笑兩聲,不願再從敏妃的嘴裡聽見故人,開口問道:「那在你看來,朕應當是那副模樣?」
「皇上是一國之君,身負重任,應當振作起來,皇上不知道太后娘娘,她很是記掛龍嗣呢。」
「她倒是記掛朕的龍嗣。」陸朝歌眉心微蹙。
便是因著這份記掛,害死了他和思苒的孩子。
只可惜敏妃愚鈍,並不能看出陸朝歌眼中的震怒,只當他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心中大喜,又忙開口道:「皇上不該辜負了太后的這番心思,如今該重返後宮才是!」
「這是你所想?」陸朝歌繼續追問。
「這……這是闔宮姐妹們所想。」敏妃身子止不住發顫,她還是頭一次如此大膽。
聽見上方傳來一聲低笑,陸朝歌的聲音傳來:「既是你所想,朕自是要答應,你且回宮去罷!」
敏妃一時愣住,呆立在原地未動。
陸朝歌戲謔道:「怎麼?待著不想走了?」
「臣妾……臣妾告退!」敏妃慌忙起身,匆匆逃了出去。
陸朝歌面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唯余冷意。
華安宮,太后坐在塌上,身邊跪著兩個宮女正替她捏腿,如意從門外走了進來,太后聽見腳步聲便睜開眼睛。
「回來了?前頭如何了?」
「皇上召見了敏妃娘娘,兩人還說了好一會子話呢!」如意嬤嬤面上有喜氣,怎麼說這也算是個好兆頭。
太后有些驚異,當下便坐直了身子,遣了兩個宮女下去,追問道:「當真?」
「奴婢看的真真兒的,敏妃出來時臉還是紅的呢!」
太后一顆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如釋重負般笑開:「哀家便說,這宮裡花無百日紅,沒道理她顧思苒便成了個例外,人死了還叫皇帝替她守寡,想來皇帝如今也想開了,不能叫赦雲的江山後繼無人,既如此,哀家便也放心了。」
「太后大喜呢!」如意笑著上前,替太后捏起肩膀。
「的確是大喜,既然皇帝轉了性子,你便再去上青暉殿一趟,給舒嬪也提個醒兒!」太后開口叮囑著。
如意猶豫道:「眼下敏妃還未侍寢,太后確定要這樣做?」
「所謂雨露均沾,敏妃那孩子是個老實的,這樣的性子好拿捏,卻不能討皇帝的歡心,皇帝跟前還是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伺候著,哀家才能放心。」太后不置可否。
照應敏妃也不過是看在曹縣公呈上來的那藥方的面子上,且不說那藥方還害死了她的孫兒,如今能照應著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自然不會叫敏妃太過春風得意。
如意點頭應下:「太后放心,那舒嬪是太后看上的人,自然是機靈的,只消稍稍提醒,便知該怎麼做了。」
「嗯。」
太后點了點頭,只覺了了一樁心事,卻殊不知帝王的心裡是另有盤算。
彼時,天剛擦黑,洪雨順邊低頭走進了寢宮內,笑道:「天色不早了,皇上可要就寢?」
陸朝歌放下手裡的奏章,轉身看向窗外,瞧著天色,冷哼一聲。
洪雨順是個人精,也最會揣摩他的心思,想來是今日見他召見了敏妃,這會子便盤算著自己是否要去後宮呢。
陸朝歌站起身,悠悠道:「天色確實不早了,擺駕後宮罷!」
「唉!」洪雨順連聲答應著,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氣。
這段時日看著陸朝歌日日借酒消愁,他實在是心疼的緊,如今總算轉了性子不再鬱鬱寡歡,叫他怎麼不高興?
緊跟著陸朝歌走出前殿,殿外早有轎攆候著,陸朝歌上了轎攆,身後便有敬事房的內侍跟了上來。
湊到洪雨順跟前問道:「洪公公,今兒個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可當真是稀奇啊!」
從洪雨順吩咐轎攆等在殿外他便覺得不對勁,這會子巴巴的等在殿外只為了能和洪雨順說上話。
「咱們做奴才的,主子的事還是少打聽的好,免得惹禍上身!」洪雨順此刻也沒給他一個好臉。
敬事房的奴才慣是會看臉色,平日裡得罪人的事一律撒手交給前殿的奴才,有什麼能討到好處的便巴巴的湊上來。
這會子是見陸朝歌轉了性子,著急著來問問風向,好去後宮的小主哪裡討些好處呢。
那內侍也不惱,加快了步伐跟上洪雨順,面上仍掛著笑:「瞧公公這話說的,我這也是擔心咱們皇上不是,瞧皇上這樣子,也不知這綠頭牌該不該上。」
洪雨順暗暗啐了一口,揮手道:「你啊,少在我這裡打聽,要是真想知道,明兒個自己來問皇上便是!」
「這……」那內侍心中暗暗犯怵,他可還記得貴妃剛剛過身時,有個不長眼的奴才端著牌子去了前殿,觸著了皇上的逆鱗,被亂棍打死的事兒,這會子就是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打探皇上的口風啊。
正要再問,洪雨順已經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他前頭。
內侍暗罵了幾句,轉身走開了。
青暉殿。
敏妃身邊侍奉的宮女綠翠正在殿外候著,對岸窗邊打掃的宮女瞧見了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見綠翠神色焦急,心下不由泛起嘀咕。
轉身對著舒嬪道:「主子,奴婢瞧著主殿有些不尋常!」
「怎麼不尋常了?」
舒嬪正捧著一本詩詞在讀,信手翻過一頁,並未將宮女說的話上心。
宮女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舒嬪跟前,皺眉道:「奴婢瞧著綠翠來來回回的在主殿外頭踱步,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呢。」
「不是說敏妃的母親病了嘛,許是病的重了快要不成了,派了綠翠時刻在外頭等著呢。」
說罷,輕搖了搖頭,嘆道:「當真是個可憐見的。」
話音剛落,屋外便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敏妃娘娘接旨!」
綠翠忙小跑著回宮去喚,不多時,敏妃便隨宮女走了出來。
「臣妾接旨。」
「外頭說什麼?」舒嬪登時變了臉色。
婢女猶猶豫豫道:「似乎是皇上到了。」
「皇上?怎麼可能?」舒嬪有些失神,手裡的詩詞也應聲落在了桌上。
陸朝歌一年沒來,這會子忽然來了,若非親眼見到,她是怎麼也不會信的。
「走,隨我去瞧瞧。」舒嬪一刻也等不及,站起身便往外跑去。
主殿外,宣旨的內侍剛走,宮女們面上皆帶著喜氣。
綠翠笑著看向敏妃:「娘娘該去梳洗準備了,皇上就快要到了。」
「是該好好梳洗一番。」敏妃如夢初醒,只覺頗不真實。
身邊的婢女抿唇笑道:「娘娘這是高興傻了呢!」
「死丫頭,竟敢打趣娘娘,當心娘娘撕爛你的嘴!」綠翠瞪了她一眼。
敏妃此刻滿心想的都是陸朝歌,自然是沒有聽見她二人的打趣。
一轉身看見不遠處站著的舒嬪,面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斂去的失意,只覺得神清氣爽,平日裡被她明里暗裡說了多次,今日總算也揚眉吐氣一回了。
「即便有一身本事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不得聖心?要本宮說,能得聖心才是本事,至於旁的,那都是虛的!」
綠翠聞言忙應和道:「娘娘說的極是呢,娘娘若是早些去見皇上,皇上又怎會這麼久都不來後宮呢!」
敏妃勾了勾唇,挺直了背脊進了殿內。
舒嬪身子止不住的發抖,一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身邊的宮女開口勸道:「主子,外頭風大,您衣衫單薄,還是快些進屋罷!」
「我問你,她今日去前殿了?」舒嬪冷冷看向身邊的宮女。
宮女被她眼中的寒意嚇住,半晌不敢說話。
舒嬪滿腔怒意盡數發泄到這宮女的身上,伸出手將她的肩膀掐處數道血痕。
「我養你們是做什麼的?連她有沒有去過前殿都不知,若你們消息靈通,我又何必被她羞辱到這份上!」
說罷,仍覺得不解氣,抬起手惡狠狠的給了宮女一巴掌。
宮女捂住自己的臉跪倒在舒嬪的面前,小聲抽泣道:「主子,奴婢真的不知啊!」
「不知?你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