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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尊師重道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你去打聽打聽,沈亦遲人在何處!」陸朝歌靠著背後的樹坐了下來,眸色有些慵懶。

  只是聽說過這個人,卻還沒有見過,他倒也想瞧一瞧,能叫那個女人看上的,是個怎樣的人物。

  「皇上,這裡是敵軍軍營,您的行蹤若是被發現,只怕會有危險,您還是先回去……」

  陸朝歌凝神看他:「怎麼?他們會料想到我會孤身一人來這裡?」

  「這……」暗衛心下焦急不已。

  若是主子死了,他們這些影子只有一個下場,死無葬身之地……

  「你且去就是,以你的身手,也不是難事,也不必犯險,若是見到他,便將著封信扔給他便是。」陸朝歌聰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面前的暗衛。

  「是!」暗衛接過信,只盼著陸朝歌能早些離開,片刻也不停,即刻便朝著軍營奔去。

  陸朝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閉上了眼睛,今日倒不是特意來送信,這信他早已經寫好,在身上放了多日,本欲派了親信來一趟,恰逢出宮,鬼使神差來了此處。

  故人離去後,他時常覺得孤寂,當初的舊人如今留下的所剩無幾,鍾家舉家外遷,鍾靈下落不明,他如今想要找個人說說話都難了。

  有涼風颳過,吹得他清醒了幾分,有些事,需得做過之後才知後悔,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只可惜醒悟之時已經太遲了,如今能做的,也只能是贖罪了。

  陸朝歌在樹下站了許久,直到天色將晚,方才轉身離開。

  彼時,軍營。

  暗衛幾經波折總算是找到了主將的營帳,沈亦遲掀開帳簾,跨步走了進去,彼時鐘懷寧正在點兵,營帳內只余他一個人。

  難得的清淨。

  拿起桌上的墨石這欲研墨,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脆響,沈亦遲警覺的抬頭,只見一塊碎石從頭頂落了下來,正掉到廳中。

  殿外的將士幾乎是同時發覺了不尋常,追上了那道黑影。

  沈亦遲提步欲跟上,視線落在那快碎石上,腳步不由的停住。

  俯身將石塊撿了起來,看見了底下的那封密信。

  展開正看時,鍾懷寧走了進來,眼睛掃過桌上擺放齊整的硯台,眼前一亮。

  「小六,你這是又要寫信?」

  沈亦遲正看著信,沒吭聲,鍾懷寧自顧自的走到了桌邊,看著一塵不染的宣旨,蠢蠢欲動起來,同沈亦遲商議道:「這次不如我先來?」

  沈亦遲眸色漸漸收緊,拿著信紙站起身。

  鍾懷寧見他不吭聲,只當他是不答應,撇嘴道:「你也太小氣了些,雖說我文采不及你,可平日都是你先寫,我可從未同你爭過,這一次就讓讓我又怎麼了?你好歹也叫我一聲兄長……」

  話未說完,方才追出去的那將士氣喘吁吁的折返回來,跪倒在門邊告罪道:「殿下,人跟丟了。」

  「不必追了。」沈亦遲揮了揮手。

  那將士低下頭退了出去,鍾懷寧皺眉道:「什麼人?」

  沈亦遲提步朝桌邊走去,將手裡的信遞到他的手上。

  鍾懷寧接過信,只掃了一眼,便認出了信紙上的字跡。

  抬眼看向沈亦遲:「是陸朝歌派來的人?」

  「只留下了這封信。」沈亦遲淡淡開口。

  鍾懷寧一目十行的看過,前邊的長篇大論皆是廢話,只最後一句才是重點:「盼君宮中一敘。」

  鍾懷寧將信扔下,嗤笑道:「一敘?他又不曾見過你,何來敘舊之說?」

  「以兄長之見,這一趟,我是去還是不去?」沈亦遲問著鍾懷寧的意思。

  鍾懷寧想也不想,果斷道:「不去!誰知他懷的是什麼心思,保不齊是想要誘你進宮,再將你軟禁,好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得不防!」

  「可細想想,自這場仗打起,陸朝歌都不曾露面。」沈亦遲眸色晦暗不明。

  鍾懷寧抿了抿唇,也有些捉摸不透陸朝歌的心思:「我和小五同他是自小認識的,自記事起便玩在一起,可卻還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單說他從前外侵星月國,足足準備了一年之久,可我們全然不知情,可見他心思深沉,此番來上這麼一出,八成也是沒安好心,總之你聽我的,按兵不動便是!」

  「來日若是奪下赦雲的江山,兄長預備如何處置陸朝歌?」沈亦遲忽然出聲問道。

  鍾懷寧愣了愣,事到如今,他倒是還從未想過如何處置陸朝歌。

  「若他肯束手就擒,那便將其軟禁行宮,若是他不肯,那便……」

  鍾懷寧似有些為難。

  沈亦遲輕笑道:「想來兄長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置他,既如此,那便從長計議罷!」

  從鍾懷寧的態度便可窺見鍾靈的態度,她是重情義的人,只怕到時候也不會輕易傷了陸朝歌的性命。

  「不論如何處置他,總之這封信你便當沒有見過,那皇宮,你也萬萬去不得!」鍾懷寧沉聲道。

  沈亦遲點了點頭,淡淡道:「天色不早,兄長也早些歇息罷!」

  彼時,皇宮。

  御書房燈火通明,內侍站在門邊,急得團團轉,忽瞧見熟悉的身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忙不迭的迎了上來。

  「皇上,你可算是回來了!」

  「朕不過出去走走,也能叫你急成這個樣子?」陸朝歌也不看他,快步往書房走。

  內侍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您是不知道,您前腳剛走,後腳太后娘娘便派人來問了,已經處置了好些個宮女太監,奴才是恰巧不在,這才逃過一劫呢!」

  陸朝歌斜掃了他一眼,冷哼道:「朕看你不是恰巧,只怕是有心而為之罷?」

  「哎呦,皇上,奴才今兒個恰巧腸胃不適,鬧肚子呢,可不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抖機靈呢!」內侍叫苦不迭。

  陸朝歌跨過了門檻,冷笑道:「你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的。」

  內侍哪裡能不明白陸朝歌這是在趁機告誡,平日裡他們做的那些事只怕皇上早已是心知肚明,趕忙跪了下去,哭喪著臉道:「皇上,如今就連被皇上綁起來的洪公公這會子也被綁了去了,太后說了,若是皇上天黑之前沒回來,便要殺了洪公公以儆效尤呢,皇上還是快去瞧瞧罷!晚了可就救不回洪公公的性命了!」

  陸朝歌在太師椅上躺下,坐的四平八穩,不慌不忙道:「平日裡明著在朕這裡當值,暗地裡卻將朕的飲食起居一一告訴太后,如今出了事,也該去求太后才對,平日裡你們伺候太后可比伺候朕用心多了,想來太后也會念在你們勞苦功高的份上,輕饒了你們的!」

  內侍嚇得臉色發白,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們也是身不由己啊!若不如此,太后娘娘定是要處置奴才們的。」

  說罷,便磕起頭來,嘴裡念叨著:「皇上贖罪,皇上贖罪!」

  陸朝歌由著他磕了有一刻鐘,方才開口道:「罷了,同你們這些狗奴才計較什麼!」

  站起身走到那內侍身邊,抬起腳狠狠踹了一腳。

  內侍被踹的一個踉蹌,趕忙爬了起來,賠笑道:「皇上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同咱們做奴才的計較!」

  陸朝歌理了理衣袍,冷聲喚道:「來人吶,替朕寬衣!」

  從宮外回來穿的是一身便服,這副模樣去見太后自是不妥。

  抓了他的人去不過是做給他看,還是得過去走一趟,圓了他母妃的面子。

  殿外走進來幾個宮女,替陸朝歌換上龍袍。

  陸朝歌理了理袖口,悠悠道:「做奴才的也得守本分才是,那等吃裡扒外的東西,早晚也得死在自己手上。」

  「奴才省的,日後萬萬不敢了!」內侍忙應著。

  「起來罷!」

  陸朝歌說罷,提步走出了書房。

  內侍早已嚇得滿頭冷汗,額上磕出的傷口划過冷汗,疼得厲害,強忍著不敢表露,見陸朝歌提步往外走去方才長長鬆了口氣,不敢怠慢,忙提步跟上去。

  華安宮。

  太后端坐在正堂上,宮裡三十六盞宮燈悉數點亮,照的宮內燈火通明。

  堂下跪著十多個宮人,最前頭的正是洪公公。

  洪公公年紀大了,難免有些招架不住,身子輕晃了晃,太后一記眼刀掃了過去,冷冷道:「怎麼?洪公公這是撐不住了?」

  「太后贖罪!奴才該死!」洪公公忙跪下告罪。

  「既然累了,那便休息罷,來人吶!」太后一聲令下。

  便有內侍從門外涌了進來,太后指著洪公公道:「將人拖出去,打到咽氣,扔去亂葬崗!」

  「太后!」洪公公嚇得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殿外傳來一道輕笑聲:「不知他做錯了什麼,惹得母后動這樣大的火氣?」

  陸朝歌提步走了進來,太后冷哼一聲道:「皇上還知回來啊!」

  「除了這皇宮,朕還能去何處?」陸朝歌在木椅上坐下,架起腿,姿態慵懶。

  淡掃了洪公公一眼,出聲道:「你且退下罷!」

  「慢著!」太后抬眼看向陸朝歌:「他是貼身侍奉皇上的大太監,今日皇上私自離宮,本就是他的責任,哀家處置他也合情合理,皇上難不成是在質疑哀家?」

  說罷,正要叫人將其帶下去。

  陸朝歌忽然笑開:「母妃,你這樣,實在是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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