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忽染惡疾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朕寵你是因著你這張臉,可偏偏這張臉上長了雙令人作嘔的眼睛,以後,你還是趁夜來,天亮時便走罷!」
陸朝歌鬆開了手,背過身不再看她。
美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引得皇上如此厭惡。
殿外,內侍掀開帘子走了進來,在床幔外打了個千兒,提醒道:「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該起身上早朝了。」
「知道了。」
陸朝歌站起身穿好龍袍,跨步走了出去,連個眼色都吝於給床榻上的人。
美人癱坐在床上,小聲抽泣起來。
婢女端著清水走上前,規勸道:「主子,洗把臉罷,眼睛若是哭紅了,晚上皇上再來,只怕要怪罪了。」
「是啊,他愛的,只是我這張臉罷了,若是這樣貌也沒了,他便不再喜歡我了!」
婢女一邊幫著她擦拭,一邊規勸道:「主子,皇上還是喜歡您的,否則又怎會日日來咱們這裡呢?」
「你……你去取些芙蓉膏來,越多越好!」美人一把抓住了婢女的手。
婢女吃痛,將手抽了出來,皺眉道:「美人突然要芙蓉膏做什麼?桌上的還未用完呢。」
「那東西稀罕,若是等用完了再去取,只怕就被其他宮裡的貴人娘娘取走了,你快去!」
美人語調焦急,那婢女不敢忤逆,忙行禮退了下去。
美人赤著腳從床榻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面露慌亂。
她本是這宮裡最下等的宮女,偶然入了皇上親眼,一步登天,竟做了美人,她自小進宮,見慣了這宮裡的榮寵和落魄,冷宮那地方,她此生也不想去,也再不想過從前的日子了。
不論如何,她都要留在這裡,以色侍君也好,不擇手段也罷,她要一步步爬上去,在這宮中站穩腳跟。
身後忽然傳來聲響,美人只當是婢女去而復返,趕忙回頭,卻看見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人穿的是一等宮女的衣裳,她在皇上身邊也見過,眼中不由的划過驚喜,出聲問道:「敢問這位姑姑,可是皇上派你來的?」
「美人,奴婢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那宮女抿唇一笑,眼中泛起微光。
美人正納悶,那宮女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扼住了她的喉嚨。
「你!」美人眼中帶著驚恐。
宮女冷笑道:「美人要怪,便怪你這張臉罷!」
說罷,手上的力道也隨之加重,美人伸出手在半空中劃著名,拼盡全力叫著皇上。
「皇上這會子在上朝呢,我說美人,太后的恩賜,你便受用著罷!」宮女皺了皺眉頭,伸出腿將美人的身子按住。
人之將死,力氣大的出奇,在那宮女手背上撓出了道道血痕。
只可惜宮女出手老練,她哪裡是對手,不多時,便在她懷中咽了氣。
眼睛睜的滾圓,舌頭也露出一截來,死相可怖。
宮女鬆了口氣,放開了自己的手,身上的宮服早已也起了褶皺,站起身看著地上的死人,輕嘆著搖了搖頭。
「可惜了,像誰不好,偏偏像她。」
說罷,提步走了出去。
她前腳離開,後腳,取芙蓉膏的婢女便折返回來,抱了滿懷的東西,欣喜道:「主子,奴婢帶了好些好東西回來呢,內務府那幫狗奴才倒是有眼力見,聽聞我是主子身邊的人,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了。」
她興沖沖的清點著手裡的東西,半晌未得到回應,提步走進殿內,和美人看了個對眼。
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懷中的東西散了滿地。
前殿。
陸朝歌坐在龍椅上,淡掃了一眼,只見太傅的位置又是空的,眸色微暗,倒也見怪不怪了。
自思苒死後,太傅心中有恨,漸漸的,連他的面都不肯見了。
只是今日不同,底下有文官站了出來,開口道:「皇上,太傅大人昨夜忽生惡疾,府醫們束手無策,都說……」
回話的文官面露難色,怯懦著不敢開口。
陸朝歌再坐不住,站直了身子,追問道:「太傅如何了?」
「府醫說,只怕是不太好了。」
「怎會不大好?前幾日上朝朕見太傅的身子還十分硬朗。」陸朝歌不由皺眉。
那文官輕嘆道:「皇上有所不知,自貴妃娘娘仙逝後,太傅便鬱鬱寡歡,府醫說他是鬱結在心,需得吃藥調理,只是太傅太過傷心,開的藥一次也沒有喝過,這件事,臣也是昨日去府上瞧過方才知曉。」
陸朝歌沉聲喚道:「來人啊!」
內侍快步上前,跪倒在帝王面前:「奴才在!」
「傳朕口諭,叫上太醫去太傅府替太傅診治,如若治不好,便提頭來見!」
「嗻!」內侍領旨退了下去。
陸朝歌倒在龍椅上,有片刻失神,思苒已經走了,若是讓她知曉自己不曾照顧好太傅,只怕再不會原諒他了。
難不成昨夜那個夢……
陸朝歌越想越亂,竟是連招呼也不打,從龍椅上起身,徑直走出了前殿。
底下的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內官忙清了清嗓子,高喊道:「退朝!」
底下不由的議論紛紛起來。
「皇上果然是極重視太傅的,平時看起來不冷不熱的,這一出事,便坐不住了,連長麗失守都不見皇上如此。」
「那可是皇上的啟蒙老師,更是貴妃娘娘的父親,貴妃娘娘雖已身死,可情分還在啊。」
滿堂唏噓,各懷心思。
御花園。
太后站在池邊,將手裡的魚食朝著池子裡撒去,不多時便引來了無數錦鯉爭搶。
有宮女端著茶盞走來,太后頭也不回,自顧自的餵著魚,看著池子裡錦鯉游的歡快,臉色稍霽。
宮女出聲勸道:「太后,您早膳還沒用,喝點茶清清腸,待會好用早膳呢。」
太后點了點頭,自宮女手裡接過茶盞,淺嘗了一口,出聲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姑姑去了,還沒回來呢。」宮女面上浮現出一絲怯意。
那到底是一條人命,太后說的竟似去剪個花枝兒一樣簡單。
正膽怯著,便瞧見人影從河對岸走了過來,太后微眯了眯眼睛,將茶盞遞迴到宮女的手上。
不多時,那宮女便走了過來,對著太后行了個禮,揮手吩咐小宮女道:「下去罷,這裡有我伺候呢。」
「是!」宮女端著茶退了下去。
太后開口問道:「辦妥了?」
「都辦妥了,太后娘娘便放心罷。」宮女微微垂首,還是有些忌憚帝王的脾性,猶豫著開口道:「只是太后娘娘將此事拿在明面上處置,皇上知曉了只怕是要責怪太后您。」
「哀家是生他養他的親母親,他還會為了個女人處置哀家不成?」太后怒目而視。
宮女忙嚇得跪倒在地上:「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起來罷,哀家自是知曉你的意思。」太后揮了揮手,看向湖面,悠悠道:「只是自古紅顏禍水,所謂帝王,便是要無情無愛,決不能叫一個女人左右了心志,當初那顧思苒若是個安分守己的,哀家也不會動她,可偏偏她是個不安分的,太過聰明又討皇帝喜歡的女子,留不得,今日對這個美人動手,也是在告誡皇帝,此番漠北夫人進犯,他需得拿出帝王家的威信才是!」
「太后娘娘高瞻遠矚,皇上自會知曉你的苦心的。」宮女低下頭。
太后嘆了口氣:「這世上,哪裡有會害兒子的母親,總有一日他會明白,哀家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他好。」
前殿,陸朝歌換了一身便服,直奔太醫院而去。
身後的內侍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面上滿是驚恐:「皇上,您這是要去做什麼啊?」
「叫上王尤,朕與他一同出宮!」陸朝歌腳步不停。
內侍忙跪倒在地上抓住陸朝歌的腿:「皇上,王太醫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太醫,平日裡太醫院是離不了他的,若您帶了他出宮,太后娘娘問起來,奴才不好交待啊!」
「你便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若太后怪罪下來,自然有朕護著你!」陸朝歌心下焦急,抬腳便踹在那內侍身上。
內侍哎呦叫喚了一聲,急得就快要落下淚來,心下苦不堪言,暗想著,我說皇上啊,太后娘娘的手段您是不知道啊,豈是咱們這肉身凡胎能招架得住的?
可這話說出來便是以下犯上,內侍拼盡全力,就是不肯撒手,陸朝歌不由的怒了,停下腳看他。
「狗奴才,你若再不放手,朕便下旨砍了你的腦袋!」
「皇上,即便你不砍奴才的腦袋,叫太后娘娘知曉了,也得砍奴才的腦袋啊!」內侍抹了把淚。
陸朝歌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來人吶,把他綁進前殿,朕沒回來之前,不得解開!」
自兩邊湧出來幾個提刀侍衛,將那內侍拉開。
內侍卻兀自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太后娘娘便沒道理怪罪他了。
去太醫院提了王尤,陸朝歌便直奔宮外去,太后這段時日雖把持朝政,可皇宮裡的勢力還是被陸朝歌握在手裡。
直到載著聖駕的馬車駛出了宮門,方才有人去向太后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