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陰謀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小六,聽說糧倉被點著了?可有什麼事?」
「不打緊,前頭如何?」沈亦遲出聲問道。
鍾懷寧喘了幾口粗氣,從身邊將士手中接過茶水灌了一大口,方才回了過來。
出聲道:「前頭只有十來個人馬,剛帶著人趕過去人便跑了,八成是奔著糧倉來的,使得調虎離山之計,快帶我去看看,糧倉如何了!」
鍾懷寧疑心沈亦遲是在同他撒謊,拖著他便要去查看糧倉。
二人又回到糧倉外,鍾懷寧不由的驚呼一聲:「都叫燒成這樣了?」
「只是燒了外頭一圈,糧草半點沒少。」沈亦遲出聲道。
鍾懷寧仍是不放心,進去打量了一圈,確定無事後方才放了心,轉念又覺得奇怪,疑惑道:「放哨的說有百十來個人來偷襲,卻只鬧出這樣小的動靜,小六,此事有些古怪。」
「想來,是衝著我來的。」沈亦遲眉心微蹙。
經此鬧劇之後,夜裡當值的再不敢鬆懈,提起十二分精神來抵禦外敵。
營帳內,主帥也不能安睡。
燈火通明,鍾懷寧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一心求死?」
「我本以放過他,可他執意不走,倒是叫自己的手下走了,倒是有些意思。」沈亦遲走了一步棋。
鍾懷寧回神時,棋局已定,眼看沈亦遲就要贏了,不由的睜大眼睛:「你何時走到這一步了?」
「就在方才,兄長發呆之際。」沈亦遲替鍾懷寧將杯中茶水斟滿。
鍾懷寧一揮手,打亂了整個棋局,揮手道:「不算不算,我方才走神了,再來!」
沈亦遲早已見怪不怪,將棋面上的子收了起來,重新布局。
有將士掀開帳子走了進來,跪倒在地下對著二人行個了禮。
沈亦遲落下一子,出聲問道:「可有進展?」
「城中並無躁動,只是屬下聽說,宮門開了,宮內似乎還鬧了不小的動靜。」
「宮門?」鍾懷寧挑了挑眉,看向沈亦遲。
沈亦遲面色不改,對著那將士吩咐道:「派幾個人去宮外守著,有什麼動靜,再回來稟告。」
「是!」將士領命退了下去。
鍾懷寧再無心下棋了,開口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想來不會是陸朝歌的手筆,若是偷襲,也該是大陣仗,不至於這樣悄無聲息。」沈亦遲坐直了身子,眼中波光流轉,晦暗不明。
鍾懷寧沉聲道:「陸朝歌不會貿然行動,我們出關前已經遣散了鍾家軍,他手裡大半兵力流失,再加上先前大肆外侵,早就傷了元氣,這一場惡戰已經耗費了他許多力氣,現下只能等赤炎相助,不可能主動出擊,只是今夜那少年來的蹊蹺,這宮門開的也蹊蹺。」
「除非那少年是個極重要的人,能影響全局。」沈亦遲伸出手,在桌上輕點。
鍾懷寧扔了棋子起身:「帶我去見他!」
大軍駐紮在赦雲皇城外,這裡位置絕佳,唯一的缺點便是水源短缺,將士們無法即洗漱,又都聚集在一起,氣味難免有些難聞。
少年就被扔在人堆里,由負責煮飯的將士們看管著,此刻被綁在凳子上,看著身邊三五個將士聚在一起打牌九,實在是苦不堪言。
「我又贏了,拿錢拿錢!」
贏錢的人滿面紅光,招呼著身邊的牌友給錢,幾人連連搖頭,從兜里拿出剛發的俸祿遞到他手上。
「這錢還沒捂熱,就都被你贏去了。」
「你懂什麼,他方才出老千了!」少年撇了撇嘴。
出老千的將士登時變了臉,站起身指著少年罵道:「你哪隻眼睛看見老子出老千了?」
「兩隻眼睛都瞧見了。」少年迎了上去,唇邊還帶著譏笑。
那將士氣急敗壞,作勢便要動手來打少年,少年忙往後仰去,連帶著椅子一起跌在了地上。
還不忘提醒其他人道:「你們若是不信,便看他的袖子!」
幾人輸了錢正失意,現下聽說有貓膩嗨得了齊齊撲了上來,拉住那將士。
「我說兄弟,你這也忒不厚道了罷?」
「別聽那小子的,他就是想咱們起內訌,他好逃出去!」被壓住的將士漲紅了臉,極力為自己開脫。
少年聞言樂了:「我都被綁成這樣了,還怎麼逃跑?你們方才沒瞧見,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啊,就把牌藏在袖子裡呢!」
幾人聞言,動手在那將士的袖子裡翻找起來,不多時,果然找出了幾張牌。
幾人怒及了,有脾氣爆的直接封住了他的衣領,逼問道:「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好抵賴?」
「就是啊,還有什麼好抵賴的?還錢!」
那將士聽著這些逼問,臉漲的通紅,不止為剛到手的錢財,更是為他的臉面,從今後只怕軍營里的兄弟都知道他出老千,無人願意再同他打牌九了。
「老子殺了你!」
那將士紅了眼,掙開身邊那三人,大叫著朝少年跑來。
少年被縛住手腳,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拳頭朝自己揮來。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只聽見一道陰沉的聲音。
「都鬧什麼?」
「殿下!」
幾名將士嚇得跪倒在地下,少年睜開眼睛,抬頭看見沈亦遲。
「還不退下,領軍法!」鍾懷寧冷聲開口。
幾人被那出老千的連累,卻都是敢怒不敢言,若是讓二位主子知曉他們看管犯人時還在打牌九,只怕下場更慘,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少年躺在地上,對著沈亦遲挑了挑眉:「我說大殿下,勞煩抬抬手,拉我起來,這椅子抵的我實在是不太好受。」
沈亦遲伸出手,將人拉了起來,少年靠著椅背,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出聲問道:「怎的又回來了?回心轉意要殺了我?」
沈亦遲沒做理會,只是轉身看向鍾懷寧,鍾懷寧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道:「有些眼熟。」
少年抬起頭,看見鍾懷寧,似是愣了愣。
沈亦遲輕點了點頭道:「你既然認識,想必是同赦雲脫不了干係了。」
鍾懷寧走到少年身前,彎下腰看他:「小鬼頭,你叫什麼名字?」
「你猜猜。」少年唇邊揚起一抹挑釁的笑。
「你不說也不打緊,宮門已開,早晚會有人泄露你的消息,且等著便是。」沈亦遲站定,靜靜看著少年的眼睛。
少年面上浮現出一絲慌亂,慌亂道:「宮門開了與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以為我是皇親國戚不成?」
話音剛落,鍾懷寧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你這麼一說我便想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你了,去年的宮宴上,你也在,你那時……你那時在哪來著……」
鍾懷寧皺著眉頭苦想,少年臉色驟變,冷聲道:「你認錯人了。」
「你來我這裡一心求死,想必是身份特殊,對赦雲皇室來說極其重要,若死在我這,勢必會引人詬病,來日即便漠北夫人帶著小世子坐穩了皇位,也會受到影響。」沈亦遲眉眼微沉。
少年乾笑起來:「你在說什麼呢?我不過是聽說你武功了得,便想著來會會你,如今敗在你手下,信奉江湖道義只求一死,至於什麼宮宴,我更是沒聽說過,皇城那種地方,豈是我能去的?」
「不對!」鍾懷寧搖了搖頭,指著少年身上穿的衣服道:「你身上穿的料子尋常人家根本不會有,你說你不是皇室,那這衣服又是在哪來的?」
「我家世好,這衣裳是我爹爹給我尋來的,只一件衣服,又能說明什麼?」少年眼色微閃。
鍾懷寧聞言笑道:「我自小便出入皇宮,宮中繡娘的針腳和宮外繡娘的針腳只一眼我便能分辨,你這衣服的針腳,除了宮裡的繡娘,旁人可做不出來。」
「都說了我家世顯赫,宮裡的東西又怎麼?」少年臉色泛白,卻仍強撐著。
鍾懷寧撇撇嘴:「倒是嘴硬。」
視線往下移,看見了少年腰間的荷包,眼前一亮,彎腰將荷包取了下來。
「你做什麼?」少年面上帶著驚恐,拼盡全力想要將荷包搶回來,連人帶椅子的摔倒在地上,即便這樣,也還是往前挪動著。
鍾懷寧打開了荷包,裡面只有一塊玉佩,成色極好,不是凡品,只是未加雕琢。
鍾懷寧把玩著手裡的荷包,對著少年道:「你不是一心求死嘛?這玉你留著也無用,倒不如給了我們。」
「那玉是我娘留給我的!」少年爆發出一聲怒吼,眼眶已然紅透。
鍾懷寧僵在原地,他自幼喪母,自然知曉一個母親在孩子心中的份量,緘默片刻,正要將玉放回荷包朝少年走去,卻瞥見荷包里有些古怪。
將荷包展開,往裡看去,瞧見了翻臉繡著的字。
是用金線勾出的陸字,鍾懷寧心下不由的一沉,陸是赦雲國姓,這小鬼果然來頭不小。
將荷包遞到沈亦遲手上,開口道:「當真是皇室的人。」
沈亦遲看過,心下也有些詫異,想來陸朝歌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兒子,他既姓陸,又會是什麼人?
鍾懷寧握著手裡的玉,對著少年問道:「你若想將玉拿回去,便告訴我們你的身世!」
「你做夢!」少年啐了鍾懷寧一口,眸中滿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