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背水一戰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鍾靈被他看的有些晃神,公子宇又笑道:「如何?我都告訴過你了,這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當真是誘人的緊,她如今被多方勢力追殺,在這一的情形下還能對她拋出橄欖枝的,若不是腦子壞了,那便是如公子宇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了。
可即便這條件如此誘人,鍾靈還是搖了搖頭。
「有璇璣閣在,不論哪個國土,都是我們的庇護所。」
「話雖如此,可當務之急,是你要帶著那些赤炎軍去到赦雲,我的商隊,是你們最好的庇護。」公子宇對著鍾靈勾了勾唇。
牛肉麵噴涌而出的熱氣凝在鍾靈眼睫之上,鍾靈眨了眨眼睛。
「成交!」
背後黃沙四起,鍾靈低下頭,慢慢吃完了一碗麵,還有危機在前方等著她們,只是想著慢慢征途後等待她的人,便什麼也不怕了。
是夜,篝火將軍營照的燈火通明。
有人站在風口處,負手站著,雄風獵獵,吹起他身上的披風,襯得他身形有些孤寂。
有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伸手拍上他的肩膀,笑道:「小六,在看什麼呢?」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沈亦遲收回視線,轉身往後走去。
鍾懷寧看著天邊的圓月,有些無語,喃喃嘀咕道:「這鬱鬱蔥蔥的,哪來的大漠孤煙?月朗星稀的,哪來的落日?」
沈亦遲已經走到矮凳上坐下,往身前熊熊燃燒的篝火里添了把柴。
鍾懷寧追了上去,緊挨著沈亦遲坐下,撇嘴道:「我看你小子看的就是四方國,八成是不好意思,這才文鄒鄒的說些什麼長河落日圓。」
「兄長,有些事,還是別說的這樣通透的好!」沈亦遲輕笑道。
一晃已有月余,雖書信通了不少,可還是難解心頭掛念。
鍾懷寧揮拳朝沈亦遲伸手打來,嘿嘿笑道:「想小五了便直說,老子也想英兒了!」
鍾懷寧輕嘆一聲,仰頭看天,自顧自感嘆道:「從前沒追上時倒不覺得有什麼,如今追上了怎的便有些患得患失了?」
沈亦遲輕笑著搖了搖頭,身後,有將士提著烤好的羊肉走上前來,將兩隻羊腿呈到二人面前,行了個禮道:「殿下,這是今兒個剛買來的羊肉,烤好了給殿下送來!」
「拿下去給弟兄們分了罷,這幾日還有場惡戰要打。」沈亦遲將托盤裡的羊腿遞了回去。
連日奔波,物資本就匱乏,手底下的將士們個個苦不堪言。
常言道,要想讓狼賣命,便得讓狼吃飽。
「漠北夫人方才派人送了乾糧來,這羊腿,還是殿下用罷!」小廝說罷,轉身便往回跑去。
鍾懷寧暗罵道:「我便知那勞什子夫人一定有私藏,果不其然,先是叫上一通苦,如今便拿了乾糧出來了?」
「先叫你餓上一餓,待你吃不消了再給你些甜頭,骨頭稍軟些的,便會對她感恩戴德了。」
鍾懷寧泄氣般抱起一根羊腿,啐了一口道:「吃,不吃白不吃!」
說罷,便低頭大快朵頤起來,吃相實在算不得文雅。
沈亦遲將隨身的匕首擦了擦,低下頭,慢條斯理的割起羊腿。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滿身珠翠的婦人牽著一孩童朝這邊走來。
沈亦遲回過頭,看見二人,輕點了點頭。
「殿下好興致!」
婦人朗聲笑開,放開了身邊孩子的手。
「不急夫人有興致,夜已經深了,該帶小世子去休息才是,怎的有閒情逸緻來到這裡?」沈亦遲堪堪站定。
鍾懷寧連眼皮都未抬,嗤笑道:「是了,夫人該帶著小世子待在營帳中運籌帷幄,怎的來了這地方?」
鍾懷寧語氣之中滿是嘲弄,漠北夫人好似不覺,只笑道:「大軍將至,不知二位可有打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亦遲冷聲開口。
漠北夫人輕點了點頭:「想必二位也知道,我旨在這赦雲的江山,至於旁的,並不想染指。」
「我說夫人,你們孤兒寡母能坐穩這赦雲的江山已是不易,你難不成還想學著陸朝歌開疆擴土,帶著手底下的兵一路打到邊境嘛?」
鍾懷寧到底是忍不住,扔下了手裡的羊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漠北夫人。
漠北夫人聞言輕笑開:「將軍何必同我如此爭鋒相對呢?大敵當前,咱們該團結一心才是。」
「夫人說的極是!」沈亦遲淡淡出聲,眸中帶著嘲弄。
漠北夫人輕咳兩聲,又道:「來日我奪回赦雲的江山,也少不了二位的功勞,陸朝歌力不從心,叫來了赤炎軍施以援手,赤炎軍勢必要從北邊過來,屆時一定是咱們剛攻下的長麗十九州先失守。」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派兵前往長麗?」鍾懷寧微眯起眼睛。
沈亦遲眉眼微垂,開口道:「即便夫人不說,我們也會派人在長麗等著赤炎軍!」
他同鍾靈商議過,那日在夏凌城外他們之所以能撿回一條命便是因為赤炎的蠱蟲對他們無用,所以此番赤炎進犯,他勢必是要去背水一戰的。
「有了殿下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我們母子二人的性命,可就託付在殿下手裡了,此番若是能化險為夷,我願將長麗十九洲送與殿下。」漠北夫人對著沈亦遲行了個禮。
「天色不早,二位早些休息!」
說罷,牽起小世子往回走去,姿態自始至終都桀驁。
鍾懷寧心有不甘,看著那對母子離開的方向,冷笑道:「上次攻下長麗十九洲,也不見他們出什麼力,如今忌憚赤炎,倒是拿咱們打下來的江山做酬勞來引咱們去賣命了?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來日那小世子,難保不會是個傀儡皇帝。」沈亦遲眉心微蹙。
鍾懷寧抿了抿唇,挑眉道:「小六,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你去做這個皇帝!到時小五便是皇后,咱們鍾家還能重回故土!」
「兄長,漠北夫人早已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大肆宣揚小世子的存在,有小世子在,外姓男子便做不成這個皇帝!皇室血統何其尊貴,豈能容我去造次!」
鍾懷寧張了張嘴,又想起小世子白白嫩嫩的模樣,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再說不出來了。
暗罵自己道:「鍾懷寧啊鍾懷寧,就是因著你太過婦人之仁,才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沈亦遲坐回到矮凳上,就著割下來的羊肉飲了一口烈酒,烈酒入喉,澆滅了些許愁思。
開口道:「幸得她不在這裡!」
「若是小五在,以她的性子,只怕早就踹了那漠北夫人,自己單幹了!」鍾懷寧搶過沈亦遲手上的酒,仰頭喝了一大口,喝的太急,被嗆得咳嗽起來。
沈亦遲輕笑道:「兄長太不了解她,她這個人對待外人可以殺伐果決,對待一起長大的夥伴卻心軟的很,否則以她的本事,早已經殺了陸朝歌以泄憤。」
是了,那麼多動手的機會,可鍾靈卻還是選擇放過了陸朝歌,哪怕對方昭告天下,布下天羅地網對她趕盡殺絕。
「鍾家的人,都重情。」
鍾懷寧不禁苦笑,他又何嘗不是呢?
別說他了,就連鍾父,在陸朝歌忘恩負義後也只是選擇了舉家外遷,這樣懦弱,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冷血無情的人,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只希望此事了結後,靈兒不必再有顧慮,赦雲不該是她的羈絆。」
「那咱們便為小五,為英兒,干一杯!」鍾懷寧將囊中的酒喝了大半,抹去唇邊的酒漬,又將囊遞迴到沈亦遲手上。
沈亦遲仰頭將酒喝乾,笑得恣意:「從前一直都是她護著我,如今也該換我護著她了!」
「這酒太少,喝的不過癮,走,咱們去營中,今夜不醉不歸!」鍾懷寧拉著沈亦遲站了起來,跨步便朝營帳中走去。
只是還沒走上幾步,不遠處便有刀劍聲響起。
有將士驚慌失措的朝這邊跑來,踉蹌著跪倒在他們身前:「殿……殿下,大事不好了,有人偷襲!」
「陸朝歌當真是被逼的狠了,連偷襲這等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鍾懷寧不由冷笑,從將士手裡拿過刀劍,朝著人聲鼎沸處跑去。
沈亦遲尚存著幾分理智,問那將士道:「來了多少人?」
「光攻進來的便有百十來人了,那些人拖住了前頭的弟兄不得脫身,我是拼死跑出來給殿下報信的!」
話音剛落,身後又有將士朝這邊跑來,嘴裡驚呼道:「殿下!糧倉也被人偷襲了,他們身上帶著火石,現下糧倉已經燒起來了!」
沈亦遲心下不由一沉,這些人只怕是衝著糧倉來的,偷襲是假,要斷了他們的糧才是真!
「叫上其餘兄弟去前頭支援鍾將軍!」
沈亦遲匆匆吩咐,提劍直奔著糧倉而去。
糧倉外,大火已經蔓延到營帳外,點火的少年甚是猖獗,嘴裡叫囂著。
「叫沈亦遲過來!否則今日便燒光了你們這裡的糧草!」
「殿下的名姓豈是你能叫的?」有將士提劍沖了上來。
只是那少年身手不凡,即便是年長他許多的將士也沒能在他手上討到便宜。
少年把玩著手裡的火把,譏笑道:「沒一個能打的!」
「好囂張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