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屠村

  「沒成想你們才待了這麼幾日便要離開了，你們這一走，我還當真有些不適應呢！」

  「這些日子承蒙王大哥照顧了，只怕也喝不上你和小紅姑娘的喜酒，我們今日便以茶代酒，祝你和小紅姑娘白頭偕老，子孫滿堂！」鍾靈同餘英站了起來，端起手邊的茶盞，一起敬了王義一杯。

  王義擺擺手道：「談不上照顧，正是因著兄弟你給的簪子，我才能娶到小紅呢，多虧了你的簪子了！」

  「想不到我的簪子也能成人之美，到也算是物盡其用了！」三人笑開。

  王義喝的有點多，最後還是鍾靈和余英一起將他扶去休息。

  「他睡熟了，你今兒晚上和我一起睡床罷！」余英拉著鍾靈往床邊走去。

  雖說鍾靈早已經適應了打地鋪，可睡得久了，還是腰酸背痛，現下王義睡死過去，便也不必顧忌許多，二人合衣躺了下去，商議了明日的進程後，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後半夜，村子裡的狗忽然叫了起來，原是吵不到鍾靈的，可今夜村子裡的狗甚是躁動，到底是將鍾靈吵醒了，睜開眼睛，恰撞上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袍的黑衣人。

  鍾靈屏住呼吸，朝著黑衣人看去。

  王義睡在門邊，此刻鼾聲如雷，黑衣人被他吸引過去，手起刀落，鍾靈還沒來得及反應，王義的鼾聲便戛然而止了。

  鍾靈瞪大了眼睛，那黑衣人殺了王義還不夠，提著長劍朝床邊走來。

  鍾靈忙閉上了眼睛，待眼前刀光一閃，忙伸手推開了余英，自己也朝著床下滾去，黑衣人砍了個空，趁著他拔刀的空擋，鍾靈一記手刀打在他腦後，黑衣人身子輕晃，卻沒有倒下，鍾靈見狀，又踹了他一腳，將人踹到在牆上，黑衣人沒了武器，眼裡有慌亂划過，見狀不妙便要往外跑，卻被鍾靈一把拉住，按著他的頭狠狠往牆上撞去，黑衣人沿著牆壁倒了下去，再沒了聲息。

  余英顫聲開口道：「小……小五……」

  「沒事了！」鍾靈不敢告訴她王義已死的事。

  鍾靈轉過身伸手將沒入床榻上的刀拔出來，安撫余英道：「你快些穿好衣裳起身，跟在我身邊！」

  外面的狗叫聲早已經平息，安靜的好似沒人存在一般。

  余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將衣服套好，跟上了鍾靈的步伐，緊跟著她往外走去。

  路過王義身邊時，鍾靈伸出手捂住了余英的眼睛，沒有叫她看見王義屍首分離的慘狀，余英卻隱隱猜到了幾分。

  「小五，王大哥他，是不是死了？」

  「一刀斃命，沒有受多大痛苦。」鍾靈有些不忍，移開了視線。

  索性她已經見慣了生死，戰場上便是如此，上一秒還在同你說笑的兄弟下一秒便會屍首異處。

  「是何人下此毒手？」余英止不住的發抖。

  鍾靈也不禁困惑：「應當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余英開口道：「咱們將王大哥好生安葬了罷！」

  「好！」

  正說著話，房門又被人踹開，余英大叫道：「小五，小心！」

  幾乎是一瞬間，鍾靈已經舉起手裡的刀對準了那個人。

  「是我！」那人氣息微亂。

  鍾靈借著月色仔細辨認，總算認出他來，是賀連，賀連看了眼屋裡的情形，摸出了袖中的火摺子，點著後朝著屋裡扔去。

  地上還有些許酒水，火苗沾到了那些酒，很快便竄了起來。

  賀連催促著二人離開：「快隨我一起走！」

  「今夜的事，和你有關？」鍾靈按住賀連的手。

  賀連身形一頓：「說來話長，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快隨我離開。」

  三人衝出了屋外，身後已經是一片火海，放眼望去，整個村子都燒了起來，地上橫七豎八倒下的都是屍體，人的屍體和畜牲的屍體堆積在一處，儼然已經成了修羅場。

  余英哪裡見過這架勢，靠著鍾靈的肩膀面色已然變成慘白，幸得有鍾靈撐著她，否則這會只怕已經倒在了地上。

  身後有聲音傳來。

  「去那邊找找！」

  「走！」賀連拉著二人走到暗處，剛剛藏好，便有兩個黑衣人走到了他們方才的位置，四下張望著。

  鍾靈捂住了余英的嘴，防止她害怕之餘發出些聲音來。

  索性那兩個黑衣人也並未停留太久 很快便離開了。

  鍾靈鬆了口氣，放開了余英，余英蹲下來，大口喘著粗氣，視線忽然觸及到一張人臉。

  那人早已經斷了氣，死不瞑目，一雙眼睛還圓瞪著，余英和他看了個對眼，克制著沒有慘叫出聲，一雙手卻將鍾靈的腿死死抱住。

  鍾靈低下頭看見了那個死人，忙伸手將余英扶起，沉聲道：「別看！」

  余英控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賀連開口道：「只怕那些黑衣人還會找回來，咱們得快些走！」

  提步正要離開，鍾靈伸出手一把將他拉住。

  「我如何知曉這些黑衣人不是你的同夥？村子裡的人都死了，唯有你活了下來。」

  賀連轉過身靜靜看著鍾靈：「小姑娘，若我想要加害你，方才直接在屋子外頭放把火你們便凶多吉少了，又何必如此折騰？」

  說罷，轉過身去，淡淡道：「放心罷，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雖不是什麼仗義之士，卻也不會恩將仇報。」

  提步往前走去，鍾靈咬了咬牙，到底是帶著余英一起跟了上去。

  空氣里瀰漫著血腥的氣息，三人穿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正要往林中走去。

  忽然有黑影籠在了三人身前，直勾勾的看著賀連。

  「賀將軍，您可真是叫我們好找啊！」

  賀連見到這些黑衣人反倒鎮定下來，輕笑道：「我都逃到了這裡，還是叫你們找到了，當真是陰魂不散。」

  「主子想要你死，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到了黃泉路上，將軍你可千萬別怪我們！」黑衣人握緊了手裡的刀，身子隱隱往前傾。

  賀連手無寸鐵，卻仍舊風輕雲淡。

  黑衣人一起沖了上來，賀連帶著二人退到安全的地方，一邊應付一邊對著鍾靈開口道：「此事因我而起，已經死了整個村子的人，你們快走！」

  「都叫他們看到臉了，哪裡還能走的掉！」鍾靈揮刀砍向背後的那些黑衣人，趁著他們躲閃之際沖了上去，一腳踹向其中一個黑衣人，奪過了他手裡的刀，朝著賀連扔去。

  賀連接住刀，底氣登時足了幾分，對著鍾靈沉聲道：「我拖住他們，你們快走！」

  「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逃不掉，我們也逃不掉，還不如三個人聯手對付他們！」鍾靈護住余英，戒備的看著身前虎視眈眈的那群黑衣人。

  賀連大笑開：「好，既然如此，咱們便聯手，若是運氣不好，這份恩情，賀某人來世再償！」

  說罷，朝著黑衣人衝去，鍾靈守在原地，黑衣人許是看出她極在意余英，一邊同鍾靈迂迴著，一邊伺機對余英動手。

  卻不想被余英看穿，抬腳將人踹了回去。

  想來余英不過是怕讓鍾靈分心，這才隱忍不發，卻被當成了膿包。

  一時間，鍾靈進攻她防守，配合的極為默契，那邊的賀連也越殺越勇，黑衣人漸漸處在了下風，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不多時，天空中升起了一群黑色的蝴蝶。

  余英先發現，喚鍾靈道：「小五，你看。」

  鍾靈抬眼看去，登時變了臉色，這是蠱蝶，解決了一個黑衣人後，對著賀連怒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蠱蝶罕有，除非兩軍對陣，否則藤珪不會輕易將這東西放出來，如今為了個賀連竟然連蠱蝶都出動了，足矣窺見他身份不凡。

  「小姑娘，若是今日能逃出生天，我自然知無不言！」賀連揮劍將頭頂的那群蠱蝶解決。

  顧不上猶豫，鍾靈將余英推向賀連，冷聲道：「帶著她，走，這裡交給我！」

  「上有蠱蝶下有追兵，你一個人如何應付？」賀連有些詫異，只當鍾靈不知這蠱蝶的來歷：「這可是赤炎最厲害的蠱，只消一隻便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自然是知曉它的厲害才讓你帶她離開，別廢話，否則你們都要喪命於此！」鍾靈忙著應付身前的黑衣人，語氣有些急促。

  賀連還在猶豫，鍾靈怒喝道：「若你真的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便護好她的周全！」

  賀連不再猶豫，拉起余英便要走，余英不肯離開，賀連索性抬手將人打暈，扛起她便往密林中鑽去。

  有蠱蝶欲追，鍾靈連忙加快了進攻的速度，蠱蝶感應到她在對著黑衣人下手，又飛了回來，圍在了鍾靈頭頂。

  幾個黑衣人交換了一下神色，也不管鍾靈，朝著賀連追去。

  卻不想那些蠱蝶在鍾靈頭頂化成了湮粉，四散在風中。

  鍾靈朝著他們追來，擋在了他們身前，眸色陰沉。

  「幾位這是要去哪？」

  「怎麼會……」幾人面上皆帶上驚愕，萬萬想不到會有人在那些蠱蝶圍攻下逃出生天。

  鍾靈也不再同他們廢話，出手愈發果決，不多時便解決了這些人，凝視著村子裡的大火，閉上了眼睛。

  「王大哥，我也算替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