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意料之外

  「你主子還沒有那樣大的本事，能指揮狼群。」憐嬪扶了扶髮髻，懶懶出聲。

  阿玉聞言驚了驚：「那她們這次……」

  「這次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遇上那麼一群餓狼，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憐嬪眼中帶著唏噓。

  阿玉也止不住的後怕：「好在主子不久前告訴皇上自己舊疾復發，否則這次也要同皇上一起去了。」

  「對了，我今日叫你去太醫院，可曾問出什麼來？」憐嬪看向阿玉。

  阿玉壓低聲音道：「回主子，太醫們個個口風嚴謹，奴婢沒問出什麼，不過瞧見了給皇貴妃開的方子，方子上開的藥量足足比以前多上兩倍，只怕這次皇貴妃是不大好了。」

  「這是姐姐在保佑我呢！」憐嬪嘴角緩緩揚起，在夜色里顯得格外猙獰。

  天光大亮。

  有露水滴在臉上，鍾靈睜開眼睛，抬手抹了把臉，身邊已經沒了余英的身影，陡然間清醒過來，倉皇起身找尋著余英的身影，遠遠瞧見有一道身影從不遠處走來。

  鍾靈忙提步走了上去，余英手裡用竹子裝了乾淨的水，對著鍾靈笑道：「醒了？」

  正要將竹杯往鍾靈手裡遞來，卻被鍾靈一把攥住了手腕，鍾靈眸色認真：「以後不要走出我身邊一米之外的位置。」

  「小五，你也太誇張了些。」余英皺了皺眉頭，將被她捏痛的手抽了回來，把竹子塞了過去，沒好氣道：「剛去找的山泉水，快些喝！」

  鍾靈仰頭將竹子裡的睡喝了乾淨，山泉水清甜卻不飽肚子，從昨兒晚上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吃過東西，此刻早已飢腸轆轆，鍾靈將嘴裡的酸水咽了下去，四下張望一番，開口道：「咱們得早些離開這鬼地方。」

  「我方才看過了，往東南方向有人跡，那邊應當是出山的方向。」余英伸手指向東南。

  鍾靈點點頭：「死馬當作活馬醫罷，即便走不出這座山，也能尋到野味填飽肚子！」

  二人將昨夜留下的痕跡一一清理乾淨，確定沒有破綻後開始啟程往東南方向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日頭越來越大，就在余英快要撐不住時，面前出現了一間客棧，方圓幾里只有這麼一處人煙。

  余英已經餓得兩眼泛起金花：「實在是太好了，總算有地方能吃東西了。」

  說罷就要往客棧裡面走，卻被鍾靈拉住。

  余英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卻見鍾靈伸出手把她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

  「咱們就這樣進去，定要叫人起疑心，璇璣閣的勢力遍布天下，得小心行事。」

  說罷，動手將余英的頭髮挽成了男子的髮髻。

  二人的衣衫早已經破敗不堪，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鍾靈也改了髮髻，又低頭抓起一把黃泥，抹了些在各自臉上，這才放心的往客棧里走去。

  站在客棧門外，余英有些擔憂的拉住了鍾靈的手，猶豫道：「咱們穿成這樣子，待會會不會被趕出來？」

  「這客棧開在這裡，一定不是接待王公貴族的地方，只怕裡頭三教五流什麼人都有，既然做的是江湖生意，自然是來者不拒。」

  從衣服里摸出了一錠金子，勾唇一笑：「咱們有這個，能是鬼推磨的東西！」

  說罷，抬腳推開了客棧的門，雖然是白日，裡頭的人倒是不少，都低頭坐在桌前吃酒，一片嘈雜人聲，鍾靈鬧出動靜來也不見有人抬頭，顯然是早已見怪不怪。

  沒多久便有小二走上來打著千兒叫她們爺。

  「二位爺，打尖兒還是住店呢？」

  鍾靈將金子扔到他懷裡，那夥計顯然沒有看到過數額這樣大的，眼睛登時便亮了，當著二人的面便張嘴咬了口那塊金子。

  鍾靈挑眉道：「爺一路風塵僕僕，現下又累又餓 你去給爺備間上房，再挑兩桶水來，爺痛痛快快的洗個澡，你再給爺送些吃食過來！」

  「得嘞！」店小二喜笑顏開的要去辦，臨走前卻被鍾靈一把抓住。

  鍾靈又摸出些銀錢來遞到他手上：「兩位爺衣服髒了，去備兩件乾淨的來！」

  「我們這廟小，周圍也沒有布店，只怕衣服不入二位的眼呢！」店小二撓撓頭，笑得有些尷尬。

  鍾靈是再不想穿著一身染了狼血的衣裳四處轉悠了，對著店小二抬腿便是一腳，不耐道：「叫你去你便去，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店小二攬客這麼多年，見過的人不少，不敢得罪面前的兩個人，忙接了錢往後跑去。

  鍾靈帶著余英提步往上走，二人消失在樓梯處，身後一個漢子方才移開了視線外，圍在他身邊的小嘍囉們似乎都激動的緊。

  「老大，好大一錠金子啊！」

  漢子呸了一聲笑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就那麼一點錢便叫你這樣了？」

  「可不是，這些年咱們跟著老大走南闖北，什麼寶貝沒見過！」周遭人紛紛起鬨。

  說話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兩人出手那麼闊綽，想來一定是兩條肥魚！」

  其餘人紛紛看向為首的漢子，眸子裡都隱隱帶著興奮，漢子喝完了碗裡的酒，提著劍站起來，看向二樓廂房。

  「兄弟們，宰他！」

  樓上，鍾靈推門走了進去，看著面前的臥房不由鬆了口氣，是撿漏了些，可勝在乾淨。

  裡頭只有一張床，好在足夠大，睡下她們兩個人綽綽有餘，鍾靈解開了外袍，深吸了一口氣。

  「可把我憋死了！」

  說罷，打開窗戶，將那件衣衫扔了出去：「總算不必再聞這狼血的味道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店小二殷勤的聲音傳來：「二位客官，你們的熱水來了！」

  鍾靈躲進了屏風後，余英伸手將門打開，店小二帶著兩個苦力將兩大桶水給拎了進來，又將手裡的那兩件衣服給放到了桌上，笑道：「二位慢用，我就等在門外，有什麼吩咐只管叫我便是！」

  「有勞！」余英點點頭，將人送走。

  鍾靈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身上只剩下裡衣，身上的線條被勾勒的窈窕有致，一覽無餘。

  余英嘿嘿一笑：「我說小五，以前怎的沒看出來你身材這樣好？」

  「因為你有眼不識泰山！」鍾靈十分自然的享受了她的誇讚，拎起一桶水往屏風後走去。

  擦洗了一遍之後，余英打開了店小二送來的衣服，登時傻了眼。

  鍾靈也已經擦乾淨身子，不見換洗的衣服，不由催促道：「衣服呢？」

  「小五，他送來的，是店小二的衣裳。」

  鍾靈聞言也是一滯，片刻之後，從屏風後對著余英伸出了手：「罷了，店小二便店小二吧，總比沒得穿好。」

  余英將衣服遞了過去，不多時，二人都換好了，推開屏風後兩兩相望，模樣甚是有些滑稽。

  此刻外頭又傳來那小二的聲音。

  「二位客官，飯菜已經備好了，可要送進來？」

  「進來！」鍾靈提了提寬大的褲子，冷聲開口，房門被推開，店小二帶著方才那兩個苦力一起走了進來，看見二人的模樣想笑卻又不敢，極力憋著笑，臉色已然通紅。

  「你們兩個，把這兩桶水端出去倒了！」鍾靈指使著那兩個苦力，苦力極殷勤的把水端了出去，店小二放下飯菜後正要走，卻被鍾靈一把抓住。

  「去哪啊？」冷笑著開口。

  店小二登時嚇得魂飛魄散，趕忙對著鍾靈舉手作揖：「二位爺，這會子正忙呢，我得去前頭幫忙啊，還請二位爺行行好，放了我走罷。」

  「走？拿我們兩個開涮，還想去哪啊？」鍾靈壓著他的胳膊，店小二想要起身可惜半點動彈不得，越是不能動彈臉色便愈發焦急。

  不多時便急得滿頭大汗：「哎呦，我說二位爺，我哪敢拿您們開涮啊，這就是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你給我們拿的這是什麼衣服？」鍾靈眼皮微抬，指著身上的衣服。

  從前她在軍營只要做出這副神色指定嚇得手底下那些將士嚇得魂不附體，只可惜現在穿著這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實在是沒什麼震懾力。

  店小二趕忙喊冤：「我說二位爺，你們可是為難死小的了，咱這店裡只有這兩身衣裳，方才就是怕二位生氣才不敢答應給您拿衣裳，只是您說了，是個衣裳就是，要不，這銀子還退給您？」

  店小二拿出還沒捂熱的銀子，心疼的直抽氣。

  「量你也沒這膽子。」鍾靈鬆了手。

  店小二忙跪下去對著她磕起頭：「二位爺，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們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得了 把錢收起來，爺有事要問你！」鍾靈在四方桌前坐下。

  店小二擦了把汗，戰戰兢兢的站直身子，手裡的錢卻是燙手的厲害了。

  鍾靈倒了杯茶，悠悠道：「你這店開多久了？」

  「開了有十多年了，我們掌柜的也是逃亂逃到這裡，靠著各位爺賞口飯吃！」店小二臉上賠著笑。

  鍾靈輕笑著擺擺手：「得了，我又不會吃了你，那這附近只有你們這一家店？」

  「對，這方圓十里啊，只有我們這一家店。」

  「知道了，你先下去罷！」鍾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