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真相

  趁著這功夫，公子宇拉起鍾靈的手往前跑去，走到無人處，鍾靈忙將手掙開。

  公子宇轉過身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輕笑：「我說小美人兒，你又何必對我避之如蛇蠍呢？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難道會害你不成？」

  說罷，伸出手便要攬過鍾靈的肩膀，鍾靈往後退了幾步，正色看他：「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又是這套說辭，我可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我瞧著你也不像古板的人，怎的這樣無趣：「公子宇有些興致寥寥。

  「走罷，去找人。」鍾靈冷聲開口，繞開公子宇往前走去。

  公子宇眼珠微轉，提步跟了上去：「你走的這樣快，沒有我帶路，能找得到人嘛？」

  冷宮的房子都是一樣的格局，公子宇一路上嘰嘰喳喳，鍾靈倒是大致了解了這冷宮，所謂冷宮，便是將數十間宮殿被圈在一起，這裡關的全是犯了事的妃子，有前朝的也有今朝的，但凡是被打發到這裡，只有一個下場，永不見天日。

  「小美人，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姓，還同你說了這麼多事，你可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公子宇挑了挑眉。

  鍾靈冷聲道：「沈秋娘。」

  「秋娘？你可知在雷國，只有嫁過人的女子名字里才會加個娘字？你爹娘可真不會娶名字。」公子宇直言不諱的表達了自己對這個名字的嫌棄。

  鍾靈腳步不停，沉聲道：「我便是雷國人士。」

  「你嫁過人了？」公子宇震驚不已，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看著鍾靈。

  「怎麼？很意外嗎？」鍾靈回望過去，眸色如炬。

  公子宇勾了勾唇：「小丫頭，騙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鍾靈不再理會他，停下腳步觀望著身邊的木屋。

  公子宇斜靠在牆上，雙手抱臂，悠悠開口道：「我說你嫁的那個人該不會是當今的皇帝罷？」

  「不是。」

  公子宇聽聞不是後便高興起來：「小丫頭，你倒是有眼光，那狗皇帝可不是什麼好人。」

  「姜籽在哪？」

  眼看已經到了後半夜，公子宇一直同她閒談，卻沒有提及姜籽半句，鍾靈徹底沒了耐心，開口追問。

  「急什麼，這不是到了嗎。」公子宇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在一間木屋前停下，伸手敲了敲。

  不多時，屋裡傳來一道警惕的聲音：「什麼人？」

  「是我。」公子宇懶懶開口。

  門後人似乎遲疑了片刻，良久，顫聲道：「主子？」

  不多時，門便被打開了，門後站著的女子身形瘦小，長相也不甚起眼。

  「小姜籽，可有想你主子我？」公子宇笑著開口。

  聽到姜籽兩個字後，鍾靈不由皺了皺眉頭。

  「公子此番走了很久，太妃時常念叨公子你呢。」姜籽輕聲開口。

  「此番去了很多地方，自然耗時久些，先不說這個，這麼晚來，是因為這個姑娘要見你。」公子宇指著身邊的鐘靈開口。

  姜籽凝神看向鍾靈，有些警惕。

  公子宇又笑道：「想來是為了些陳年舊事，不如你與她談談。」

  姜籽臉色陡然大變，驚恐道：「主子，我是九死一生來的這冷宮，如今關於外頭的事我半點都不想沾染，還請主子將她帶走罷。」

  「這可就難辦了，母妃可是答應了她，要說服你呢。」公子宇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姜籽身子顫的厲害，跪倒在公子宇面前哀求道：「主子，姜籽發過誓，要對主子和太妃盡忠，我什麼都不求，只求能活下去，還請主子饒了奴婢罷。」

  「我都還沒說為什麼而來，你這樣害怕做什麼，我還會吃了你不成？」鍾靈悠悠開口。

  姜籽抬眼看她，眸中滿是懼意：「能來找我的，還能為的什麼事？這些年過去了，她還不打算放過我嘛？」

  「公子宇。」鍾靈開口喚了聲公子宇的名字。

  公子宇偏過頭來看她，眸中帶著玩味：「怎麼？」

  「讓我與她單獨談談。」鍾靈淡淡開口。

  公子宇倒是沒有意見，聳聳肩，往遠處走去，姜籽的情緒陡然激動起來。

  「主子！」

  「我不是皇貴妃派來的，不會動你。」鍾靈出聲打消她的顧慮，提步往屋內走去。

  屋內一片昏暗，陳設簡陋，只有一張床並一張桌子，桌子上的銅鏡也缺了個口子，整個房間都能用寒酸來形容，可見她平時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

  鍾靈轉身看著靠在門檻處的姜籽，出聲道：「你便甘心永遠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冷宮？」

  「待在這裡又如何？在這裡我好歹能保住一條命，若是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鍾靈感受到她的畏懼，忍不住問道：「當年皇貴妃做了什麼？為何非要置你於死地？」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姜籽還是不能打消顧慮，她是靠著裝瘋賣傻才在皇貴妃手下撿回一條命，被打發進了這冷宮，當年付出的代價慘烈到如今都還歷歷在目，那樣生不如死的時候，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鍾靈眼睫微垂，自顧自道：「我只聽說當年難產死了個妃子，有人說那妃子難產是皇貴妃一手造成，如今那妃子的親妹妹進了宮，聖眷正濃，她想要替她姐姐報仇，揭露當年的真相，所以，便讓我找上了你。」

  「聖眷正濃？」姜籽嘴裡喃喃地重複著這四個字，忽然笑開：「當真是因果輪迴，造孽的緊啊！哈哈哈哈……」

  「如今選擇權在你，是在這冷宮苟活，還是隨我出去。」鍾靈靜靜看她。

  姜籽止了笑，眸色陰沉：「怎麼？她是想要利用我說出當年的事，好讓皇貴妃伏法？省省吧，皇貴妃手段高明，即便有我作證又能如何？皇上也不見得多喜歡琳嬪，即便東窗事發，她也還是她高高在上的皇貴妃，殺死我不過殺死一隻螞蟻。」

  「不論結果如何，事成之後，會有人送你出宮，你只需離開皇城，走的遠遠的，便能有活路。」鍾靈循循善誘。

  姜籽心中果然有遲疑，這冷宮裡的日子到底是暗無天日，若是能出宮，哪怕嫁個屠夫，只消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也比在這裡終日對著高高的宮牆吃殘羹冷宴的好。

  「我們能保證護住你的安危，如今要不要出去便看你了。」鍾靈站起身，邁步往外走去。

  胯過了門口，聽見姜籽開口叫住她。

  「慢著！」

  鍾靈嘴角輕揚，應道：「決定了？」

  「我同你一起出去。」

  鍾靈走出屋子，公子宇還站在樹下，斜靠著樹幹，模樣頗有些玩世不恭。

  瞧見鍾靈出來，笑著同她招了招手：「小美人，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我有名字。」鍾靈冷冷掃他一眼。

  公子宇自討了個沒娶，聳聳肩，改口道：「秋娘，事情辦的如何了？她可答應了？」

  「還請你帶我去見貞太妃。」

  鍾靈說罷，先行往前走去，她自己一個人時尚有十足的把握從冷宮脫身，可是帶上一個人後便沒有把握了，更何況此事不容失敗，她是一定要將人帶出去的。

  公子宇笑著跟了上來：「怎麼？她不同意，所以要讓我母妃出馬？」

  「不，是要貞太妃幫幫想想法子，將她送出去。」

  公子宇停下腳步，面上笑得狡黠：「那又何必去找母妃呢？你找我不就好了。」

  「你有法子？」鍾靈轉身看他。

  公子宇笑得愈發放肆：「你以為我一個男子，是如何在這冷宮來去自如的？」

  半柱香後，冷宮後院，鍾靈看著面前川流不息的河水，不由皺了皺眉：「這便是你說的法子？」

  「你可別小瞧了這湖水，我可是被它救過命，這底下，暗藏玄機。」

  公子宇說罷，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

  鍾靈略略遲疑之後，一把拉住了一旁還在愣神的姜籽，鑽進了湖水之中，已是秋末，湖水冰涼，鍾靈強忍著刺骨的寒意在水中摸索著，找到了公子宇說的密道，用最快的速度帶著人鑽了進去，沿著那密道往前遊了約莫一刻鐘，眼前豁然開朗，鍾靈鑽出了湖面，映入眼帘的是宮中後花園裡的湖心亭。

  公子宇對著鍾靈伸出手，鍾靈將姜籽的手塞了過去，自己翻身上了岸。

  公子宇笑開，將姜籽抱了上來，彼時人已經暈了過去，公子宇面上帶著嫌棄，暗罵了一句不中用，俯身按壓起姜籽的胸口，幾次之後仍是沒有反應，於是轉身看向鍾靈。

  「你來幫她。」

  鍾靈看著地上雙目緊閉的姜籽，正要上前，姜籽忽然有了反應，咳出了兩口水後，大口喘起粗氣。

  鍾靈擰乾了身上的水，走到她跟前：「隨我走罷！」

  說罷，攙扶起姜籽便要離開，卻被公子宇攔住了去路。

  「我說小秋娘，我先是救了你，又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竟是連句謝謝都沒有嘛？」

  「謝謝。」鍾靈說完，一把將人推開，帶著姜籽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後，忽然又停下腳步，公子宇以為她還有事交待，正要追上去，卻聽見她對著身邊的姜籽問道：「你可知翡翠宮怎麼走？」

  公子宇愣了愣，隨後啞然失笑，原來竟是忘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