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罪不可恕

  定了定心神，邁步往前走去，正走著，忽然聽見一陣詭異的笑聲，這次鍾靈沒有被嚇到，轉頭看向身邊緊閉的木門，沉聲道：「是誰？」

  「咯咯……」又是一陣詭異的笑聲。

  鍾靈最是厭惡有人在她面前裝神弄鬼，再忍不住，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木門，門後站著個黑影，似乎被她踹門的舉措嚇住，定在了原地。

  鍾靈走上前，借著月色看清了那人，蓬頭垢面，近乎瘋癲，一根手指頭還塞在嘴裡，嘴邊還掛著口水，鍾靈輕皺了皺眉頭，她看著鍾靈又痴痴笑開。

  想要伸手去拉鍾靈的手，卻被鍾靈躲開，撲了個空。

  又迫不及待的撲上來，嘴裡叫嚷著：「你見到皇上了嘛？你見到皇上沒有？」

  「沒見到。」鍾靈沉下臉，轉身正要走。

  右腳卻被狠狠抓住，那人趴在地上牢牢抱住鍾靈的腳，瞪直了眼睛問她：「你一定見到皇上了，你害得我小產，又污衊我清白，害的皇上厭棄我，都是你，都是你！」

  她忽然張嘴，一口咬在了鍾靈腳上，鍾靈吃痛，下意識抬腳將她踹了出去。

  那人撞在了門檻上，發出幾聲嗚咽，卻好似不知痛一般在地上匍匐起來。

  「我要見皇上，皇上最喜歡我了，他還誇我模樣清秀，我去求皇上，皇上一定願意放我出去的，嘻嘻。」

  她的喃喃自語在黑夜裡格外清晰，不等她爬過來，鍾靈忙往前跑去，心下唏噓。

  想來該是在這冷宮中待的久了，有些神志不清了。

  聲音到底還是驚醒了不少人，一時間屋裡的燈都亮了起來，打開了不少房門，那些人站在門後，凝神看著鍾靈。

  鍾靈瞥見了一個打扮尚算正常的女子，眼前登時一亮，提步走了上去，正要開口，忽然有粗獷的聲音響起。

  「冷宮裡似乎有動靜！」

  鍾靈心下一驚，想來是方才動靜太大，驚動了守在冷宮外的侍衛，正要出聲向面前那人求助，對方卻毫不客氣的在她面前將門合上。

  又有人攀上她的肩膀，嘿嘿笑道：「你生的可真好看，我若是同你一樣好看，一定也能討皇上的歡心。」

  說罷，又伸出手挽住鍾靈的肩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鍾靈暗道不好，想要將那人推開，卻發現她力道極大，掙了幾下竟沒有掙開。

  無奈暗器就在被她抱著的那隻手上。

  「我要你的臉，有了你的臉，我一定能做皇后！」面前人看著自己的臉，模樣痴迷。

  鬆開了抱著鍾靈的手，朝她臉上摸來，鍾靈趁機掏出了袖中的匕首，還未動手，那人忽然痛呼一聲，跌在了地上。

  有人摟住她的腰，帶著她往前跑去。

  那人動作極快，鍾靈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他帶進了一間屋子裡，剛將門關好，侍衛便闖了進來，火把照亮了整個院落。

  身邊人壓低聲音笑開：「當真是個傻的。」

  鍾靈偏過頭看他，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

  短劍出鞘，抵上那人的咽喉：「你是……」

  誰字還沒開口，便被那人伸手捂在了嘴裡，鍾靈手裡的力道家中，刺破了那人的皮肉，有鮮血滑落出來，正在這時，門外有聲音想起。

  鍾靈透過那層薄薄的窗紙往外看去，瞧見有侍衛聚在門前，方才摟住她肩膀的妃子此刻在門外又蹦又跳，指著她藏身的這間屋子痴笑道：「漂亮，做皇后！」

  拔腿跑了上來，想要將門推開，卻被身後的侍衛拉了下去，壓倒在地上不得動彈。

  侍衛似乎很忌憚這座屋子，嚇唬了那妃子一番，便拉著她走開了。

  侍衛漸漸散去，外頭的燭火也都暗了下來。

  身前人放開了手，鍾靈意識到他救了自己，收回劍，帶著歉意道：「抱歉。」

  那人伸手擦了把自己的傷口，看著指尖的鮮血輕笑開：「好厲害的丫頭。」

  鍾靈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卻被身後人拉住，下意識便出手，劍已經抵在那人腰腹處。

  那人面上非但沒有懼意，反倒十分驚喜。

  「你身手竟這樣好？」

  鍾靈有些無語，收回手，冷冷道：「多謝你出手相助，我還有事在身，先走了。」

  「這冷宮裡都是瘋子，你若是出去，只怕又要引起一場騷動，屆時再驚動了侍衛，只怕就沒有這樣好收場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看她。

  鍾靈想起方才糾纏她的那兩個瘋子，也有些遲疑。

  面前人見狀笑得愈發無賴：「常言道送佛送到西，那我便好事做到底，說罷，你來這冷宮做什麼？」

  鍾靈聞言打量起面前人，瞥見他的喉結，頗為奇怪，這冷宮都是女子，怎會有男子在內？

  那人對上鍾靈的視線，嘴邊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同你一樣，也是偷偷溜進來的，只不過比你聰明些，不會驚動前面的那些瘋女人。」

  身後忽然傳來兩聲輕咳，緊接著有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宇兒，是何人來了？」

  面前人打量了鍾靈兩眼，笑道：「母妃，是位極漂亮的姑娘。」

  只聽得一陣細微的聲響，不多時，有光亮起，有道身影走了出來，衣著樸素，可氣質斐然，眉眼間依稀可見當年風致，即便是落魄了，氣場也依然強大。

  「母妃何必起身，有話問兒子便是。」身邊人走上前接過那人手上的燈，同鍾靈介紹道：「你可以叫我公子宇，這位是我的母妃，貞太妃。」

  貞太妃眸色凌厲，沉聲道：「你是被皇帝貶入冷宮的？」

  「母妃，她是自己跑進來的，蠢極了，驚動了前頭那些個狗奴才，險些被抓了去，不過身手倒是極好，連兒子都自愧不如呢！」公子宇嬉笑著開口。

  貞太妃一把推開公子宇的手，冷聲道：「那你便不該管她，由著那些狗奴才將她抓了去。」

  「母妃此言差矣，既然那些狗奴才抓她，便能說明她不是狗皇帝的人，既然不是狗皇帝的人，那便是咱們的朋友了，既是朋友，總該善待。」公子宇瞥了眼鍾靈，眸色玩味。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貞太妃怒罵道，因著情緒憤慨，不受控制的咳嗽起來。

  公子宇忙倒了杯水遞上去，替貞太妃拍起背。

  「她……她見到你在冷宮……殺…殺了她……」貞太妃已然上氣不接下氣，卻還不忘讓公子宇殺人滅口。

  只怕這對母子加起來也不是鍾靈的對手，鍾靈實在是有些擔心這貞太妃的身子。

  等她平息下來，悠悠道：「我不知道他是何人，也不是四方國的人，對你們造不成威脅，我只是來找人的，找到了人我便離開。」

  公子宇扶著貞太妃坐下，聳肩道：「母妃，她身手了得，只怕兒子打不過她，再將自己這條命送了進去。」

  說罷，回過頭看向鍾靈，問道：「你要來這冷宮找誰？」

  鍾靈看著貞太妃，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她這樣漫無目的地找，還不知何時能找到人，貞太妃身在冷宮，搞不好見到過這位姜籽，於是出聲問道：「敢問太妃，可曾見過一位叫姜籽的宮女？」

  「姜籽？這名字倒是耳熟。」貞太妃喃喃自語，目光在鍾靈身上流轉：「你不顧危險來冷宮，便是為了找一個宮女？想來這宮女對你來說是極重要的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鍾靈垂下眼眉。

  「是何人派你來的？」貞太妃眉頭輕蹙。

  「貞太妃也是宮中老人了，妃子之間的勾心鬥角，應當是屢見不鮮了才是，況且太妃在這冷宮中足不出戶，如今外頭的局勢早已變了，只怕我說出來，太妃也不知我說的是何人。」

  貞太妃冷哼一聲：「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母妃，這女子當真是有趣極了，兒子覺得出手救她倒不是個壞主意。」公子宇伸手拖住自己的下巴。

  貞太妃瞪他一眼：「你少招惹事端！」

  說罷，又抬眼看向鍾靈：「我想起來姜籽是何人了，原先在皇貴妃跟前侍奉的那個丫頭，你要找她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那丫頭如今只聽我的話，我叫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我可以讓她幫你，只是作為代價，你今日在這裡見到宇兒的事絕不可外傳，否則，我便要叫你永遠見不到姜籽！」

  「太妃多慮了，我不過是個宮外的人，此番也是聽命行事，將人帶出去後，我便永遠在這宮裡消失。」鍾靈低著頭。

  太妃語氣稍稍緩和了些，悠悠道：「我瞧著你也不是這宮裡的人，人便在後院，宇兒，你帶她過去。」

  「多謝太妃。」鍾靈對著貞太妃行了個禮，跟在了公子宇身後。

  貞太妃忽然語重心長道：「丫頭，皇貴妃可不是等閒之輩，我奉勸你將人帶出去後便出宮，否則讓皇貴妃知曉，只怕你便要屍骨無存了。」

  「我記下了，太妃也多保重。」

  鍾靈跟著公子宇走出房門，月光正濃。

  方才纏著她的那妃子還等在門外，瞧見她出來，趕忙站了起來，對著她拍起手來，鍾靈皺了皺眉頭，公子宇笑眯眯的蹲下身子看向那妃子，忽然抬手指了個方向，大叫道：「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