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一報還一報

  「回幾位主子，殿下已經帶兵出城了，同行的還有「五公主」。」探子出聲道。

  宮沫兒現下在這好端端的坐著，出城的自然不能是她，是早早便準備好的秋實。

  宮沫兒輕點了點頭，吩咐道：「你且下去，有什麼消息及時回稟！」

  「是！」探子消失再夜色之中。

  宮沫兒看了眼天色，笑道：「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得去皇后那裡一趟！」

  轉身看向鍾靈，有些抱歉道：「靈兒，還得麻煩你陪我走上一趟！」

  「若是讓你一個人去了，那才叫麻煩！」鍾靈沖她眨眨眼睛。

  洛羽凌聞言心下一沉，忙拉起宮沫兒的手，開口道：「沫兒，現下外頭不安全！」

  「這座皇宮現下哪裡都不安全！」宮沫兒靜靜看他。

  洛羽凌咬一咬牙：「你就當為我們的孩子想一想，還是安心待在此處！」

  「有些事，我非做不可！」宮沫兒堅持，抬腳往外走去。

  洛羽凌陡然發了狠，用力握著她的手：「若我今日偏不叫你去呢？」

  宮沫兒凝神看他，眼前這個人從未對她說一個不字，他執意待在宮中，他也沒有一句怨言。

  只是她在宮中等了這樣久，便是為了今日，有些事若不叫她親眼瞧見，只怕這一世都不能釋懷。

  宮沫兒輕嘆一聲，對著洛羽凌輕笑著點點頭，洛羽凌面上浮現幾分喜色。

  「好，咱們今日就在這裡，哪兒都不去，待赤炎的人都被打退了，我便帶著你走！」

  「此事平定了，天涯海角我都隨著你走！」宮沫兒伸出手，在他面上拂過。

  片刻之後，洛羽凌只覺頭暈目眩，面前人的臉也漸漸變得迷離。

  「沫兒……你……」

  「對不住，我一定儘快回來！」宮沫兒握了握他的手，將他扶到床上，堅決的轉過身。

  對著窗邊正襟危坐的鐘父行了個禮道：「老將軍，他便要拜託你了！」

  「你們且去罷，這裡有老夫，保管什麼妖魔鬼怪都進不來！」鍾父將佩劍取下，摔在了桌上。

  鍾靈對著她爹眨眨眼睛道：「爹爹，萬事小心啊！」

  說罷，跟上宮沫兒的步伐，往殿外走去。

  外面哭聲一片，鍾靈小心護著宮沫兒穿梭在宮中小道上。

  「可憐這些宮女都是自小被送進宮中，如今大難臨頭，也只能守著這座冷冰冰的宮殿，都不能盡力為自己拼搏一次。」宮沫兒的面容掩在面紗底下，看不見此刻神情。

  「等打退了赤炎，叫新皇帝大赦天下便是，你且放心，赤炎的人攻不進來！」鍾靈出聲安慰。

  「但願如此！」

  赤炎究竟有多強，誰人都不知。

  二人沿著甬道一直往前走，不遠處的寢宮亮著燈，那是皇后的住處。

  院中。

  皇后絞著帕子坐在木椅上，頗有些坐立難安。

  問著身邊的宮女道：「也不知他們將事情辦的如何了。」

  宮女倒好一杯茶水遞了過來，面上掛著胸有成竹的笑意：「娘娘且放心，淑妃知曉九公主病了便慌了陣腳，連夜寫信給皇上，那些信都叫奴婢帶人給攔了下來，皇上那裡瞞的可是死死的，淑妃如今走投無路，只有這麼一個法子，娘娘只管等著罷！」

  「是啊，這法子萬無一失，只要等著便好了！皇后面上帶著興奮，恨不能現下便抓個現形才好。

  殿外傳來小宮女焦急的聲音。

  「二位姑娘，這裡可進不得啊，這裡是皇后娘娘的寢宮！」

  鍾靈淡掃了一眼那宮女，抬腳踢開衝上來的侍衛，對著她笑道：「雪靈要變天了，尋出路去罷！」

  到底是膽子小不經事，被鍾靈這樣一下便癱軟在了地上，還是同伴將人抬走的。

  殿內，皇后聽到動靜再坐不住，顫聲道：「可是成事了？那賤人被皇上識破正形了？」

  宮女微微皺了皺眉：「娘娘且稍安勿躁，此事奴婢們做的極隱蔽，即便是抓住了淑妃，也不該在咱們寢宮外頭吵鬧！」

  「那是什麼聲音？」皇后一張臉登時變得慘白，身子晃了晃，險些墜在地上。

  近身嬤嬤忙上前攥住她的手：「皇后娘娘，老奴且去瞧瞧！」

  「本宮與你同去！」皇后用力拉住她的手。

  借著那嬤嬤的力道站直了身子，被她攙扶著走到院內，剛走出來便聽得殿外的動靜又大了些，皇后眸中染上驚慌，攥緊了嬤嬤的手問道：「嬤嬤，莫不是皇城破了？」

  「娘娘且放心呢，國師不日前可是才算過的，他說雪靈還有百年國運，國師向來金口玉言，這些年來算得褂還從未錯過，他說的斷不會有假，娘娘且放寬心！」

  皇后一顆心稍稍安了些，殿門被人推開，鍾靈扶著宮沫兒走了進來，皇后瞧見鍾靈，愣了愣。

  「舒姑娘，你……」

  宮沫兒鬆開鍾靈的手，解開自己面上的白紗，淺笑著看向皇后，皇后腳下一軟，往嬤嬤身邊倒去。

  「你……你不是該隨大軍出城了嘛？」

  「娘娘一定好奇我為何在這裡！」宮沫兒一步步朝她近前走來。

  嬤嬤定了定神，擋在了皇后面前，厲聲道：「國難當頭，五公主不隨大軍出城，這是置滿城子民於不顧，你就不怕此事被皇上知曉嘛？」

  「赤炎來犯，右將軍叛變，連他的髮妻也橫叉一腳，只這幾樣，便足夠他煩神的了，我再來一出偷梁換柱，他又怎會知曉呢！」宮沫兒抿唇笑開。

  右將軍是淑妃的兄長，得了她暗示在今夜起兵謀反，而皇后也派人去了宮門，此刻宮外是一場理不清的官司，左右皇后是脫不了干係了，即便皇帝死了，她一個亂臣賊子，也斷沒有活路！

  皇后再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上，嘴裡喃喃道：「右將軍叛變？他叛變，他怎麼敢……」

  「此事早在淑妃出宮之時便有苗頭了，只是皇后娘娘太過遲鈍，所以還要我來親自告知你。」

  皇后定睛看向她，顫著一雙手指著宮沫兒道：「是你，你挑唆她謀反，卻告訴我她是擔心宮鳳兒私闖宮惟！」

  宮沫兒不出聲，算是默認，皇后面如死灰，質問道：「為什麼？你這般處心積慮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十年前的那樁舊事啊，皇后娘娘！」宮沫兒冷笑出聲。

  皇后低著頭，身子顫的厲害，嬤嬤忙去扶她，嘴裡大叫著：「來人吶，快來人吶！」

  「這宮裡不知有多少眼線，有方將軍的，也有淑妃娘娘的，更是有赤炎的，嬤嬤再叫下去，也不知來的會是誰，還是省省力氣，免得引狼入室罷！」宮沫兒出聲提醒。

  那嬤嬤跟著皇后在這宮裡待了大半輩子，自詡精於算計，如今又怎甘心被一個丫頭糊弄，陡然發了狠，轉身朝著宮沫兒撲來。

  「都是你，若不是你，皇后娘娘又怎會走到如此地步！」

  宮沫兒微微側過身子，鍾靈飛奔上前，飛起一腳踹在那嬤嬤胸口，直踹的她撞上院中的一顆老槐樹，一歪頭，暈了過去。

  宮沫兒看著癱坐在不遠處的皇后，嘆道：「皇后娘娘能走到今日這地步，也只能怪心志不堅，哪裡能怪的了我呢！」

  皇后幡然醒悟，瞪大眼睛看她：「你先是讓皇上遣了淑妃出宮，又哄的淑妃逼宮，再誘本宮入陣？你真是好深的計謀啊，這樣一石三鳥，竟將我們都給騙了。」

  「當年的事，皇后娘娘比誰都清楚，都說一報還一報，我今日來，找皇后娘娘討要那一報！」

  皇后看著她，放聲大笑起來。

  「好哇好哇，本宮算計了半生，到頭來卻在你這裡栽了個跟頭！還是永世不得翻身的跟頭！你與本宮說一報還一報，那本宮便告訴你，你生母以一條賤命勾引聖上，生下了你，最後慘死，這才是報應！」

  皇后眼神如刀，狠狠剜在宮沫兒身上，宮沫兒在她怨毒的視線里緩緩笑開。

  「皇后娘娘說這是報應，可最開始，是誰將我娘送到父皇面前的呢？」

  「你……」皇后好似見了鬼，那女人明明是淑妃身邊的人，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丫頭是從何知曉的？

  宮沫兒喃喃道：「淑妃得寵後不僅處處打壓你，還從你手中分權，你懷恨在心，便想著借著旁人的手來分她的寵，可宮中的嬪妃不好掌控，於是你便看中了我母妃，你靜心謀劃，好容易讓我母妃承寵，只可惜你低估了我父皇對淑妃的寵愛，到頭來，只等來了我母妃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你不甘心，最後利用我母妃的性命，想要讓皇上厭惡淑妃，皇后娘娘，一條人命在你眼裡，就這樣輕賤嘛？」

  「並非是人命輕賤，而是你母妃輕賤，是她輕賤！」皇后面色猙獰，再沒了平日裡母儀天下的端莊貴氣。

  宮沫兒居高臨下的看她，眸中划過幾分憐憫，這宮裡的女人，不論多麼高貴，暗地裡都活的不如鬼。

  皇后忽然捂著臉大叫起來，厲聲罵道：「賤人，本宮是皇后，本宮不需要你來憐憫！你給本宮滾！滾！」

  「左右我今日來，也只是為了叫你活的明白，既然說清楚了，自然是要走的，皇后娘娘，您多保重啊！」

  宮沫兒對著她施了個禮，一步步走出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