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爾虞我詐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第一次來,是她母妃身死,她無處可去,被內侍送到了這裡,屆時皇后對她避之不及,踢皮球似的將她踢去了淑妃那裡。
皇后聞言,面上笑意一僵,輕咳兩聲又道:「本宮如今最記掛的便是皇嗣了,這些年後宮一直無所出,本宮只得拜一拜送子觀音,好讓神佛庇佑我雪靈。」
這些年死在皇后娘娘您手上的孩子還少嘛?
宮沫兒面上笑得和氣:「皇后娘娘如此為父皇著想,一片苦心父皇定是知曉的!」
寒暄一番之後,皇后終是開了口。
「淑妃如今出宮去了,本宮也知她這些年來作的惡,你怨她,也是情理之中!」
宮沫兒輕笑一聲:「皇后娘娘說笑了,淑妃娘娘對我有撫育之恩,我感謝她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恨她呢!」
皇后在心中冷笑道,若是真的不恨,又怎會讓皇上將淑妃遣送出宮呢?
「你是個好孩子,自小便受了這麼多的苦,本宮看在眼裡,實在心疼的緊,當年你母妃的死,本宮原是想攔著的,只可惜淑妃霸道,皇上又偏愛她。」
一番話將自己擇的乾淨,惡事全都推到了淑妃頭上,若不是她推波助瀾,淑妃又怎會那樣囂張?
宮沫兒面上覆著白紗,皇后看不清她神色,心中急得如貓撓,當年她年紀小,也不知記得多少。
半晌,宮沫兒笑道:「原是我母妃做錯了,惹了淑妃娘娘不高興。」
「好孩子!」皇后伸手拉起宮沫兒的手,滿臉憐愛。
「只是此事,淑妃實在是太過了些,連諡號都不許皇上起,可憐你母妃生養你一場,到頭來卻連個名分都沒有!」皇后拿起帕子拭淚。
宮沫兒眸色微閃,將自己叫過來,說上這樣一堆淑妃的是非,意欲何為?
皇后止了淚:「瞧瞧本宮,真是年紀大了,竟也多愁善感起來了,念慈,你去取些茶水來,別叫五公主渴著!」
「是!」
宮女退了下去,空曠的寢宮只剩下她們二人,皇后眸光微轉,開口道:「這些年過去了,沫兒真的甘心嘛?」
宮沫兒心中好笑,淡淡道:「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罷,人已經死了,即便我殺了淑妃替她報仇,她到底也是回不來了,更何況父皇那樣寵愛淑妃,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沫兒既然能讓她出宮,定然也有法子對付她!」皇后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宮沫兒抬頭看她,看見她眸中藏不住的野心。
這些年聖寵不倦,給了淑妃椒房之寵,又給足了她母族體面,日漸要將她這個皇后比下去了,她又怎會甘心呢。
「皇后娘娘,我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宮女,手中一無權勢二無心腹,即便想做大事,也是做不成的呢!」
皇后眼皮輕抬,嘆道:「本宮也是替你母妃惋惜,那樣年輕便香消玉殞,想來她比本宮還要小上兩歲呢!」
說話間,手上還轉著一串佛珠。
「皇后娘娘可知舐犢情深?」宮沫兒出聲提醒。
皇后執佛珠的手一頓,眼色登時亮了幾分:「你的意思是?」
「淑妃娘娘雖然走了,可九公主不還在宮裡頭待著嘛,九公主慣是喜歡您,您閒來無事邀她來宮中喝茶談心也是情理之中。」
宮沫兒點到即止,皇后心思玲瓏,自然知曉她的意思。
皇后凝神看她,意味深長道:「五公主真是個妙人!」
「皇后娘娘,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宮沫兒起身告退。
皇后緊跟著站了起來,笑道:「既如此,那本宮便也不留你了。」
宮沫兒福了福身子,轉身之際唇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不知她父皇若是知曉國難當頭他這些妃子還在彼此謀划算計,會作何感想呢?
皇后目送著宮沫兒離開,握緊了手中的佛珠。
念慈端著茶水走了進來,見屋裡只坐著皇后一人,開口道:「奴婢還沏了兩杯茶水,五公主怎的走了?」
「她性子冷淡,這些年從不見她往哪個宮走動,話說完了,自然便走了!」皇后端起一杯茶,淡淡出聲。
念慈唏噓道:「奴婢原以為這五公主是個窩囊的,如今看來倒是個有主意的,隱忍了這麼多年,一出手便叫淑妃栽了個大跟頭,可見那句話說的不錯,會咬人的狗不叫!」
「在淑妃手底下還能活那樣久,自然不是個窩囊的,只是本宮也沒想到,她心思這樣深沉!」皇后嘆息一聲:「好在當年的事,本宮沒有插手,否則她現下還不知怎麼對付本宮呢!」
「娘娘怕什麼,娘娘是中宮皇后,母儀天下的主子,又怎會怕一個黃毛丫頭!」
「話雖如此,可今時不同往日,雪靈如今到底是要倚仗她!」皇后雙手微抬。
念慈忙上前接過皇后手裡的茶水,開口問道:「淑妃那裡,娘娘打算怎麼做?」
「她這些年寵冠後宮,如今總算出了宮,自然是不能再讓她回來了!」皇后眸中染上陰狠。
她雖是皇后,可這些年手上的權利遠不及淑妃多,占著中宮的位分也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皇后罷了!
念慈抿了抿唇:「可淑妃慣是狐媚,皇上那裡,娘娘打算如何?」
「逼得她犯錯便是。」皇后輕笑開:「明日午時,你宣九公主來本宮這裡,便說本宮覺得煩悶,要她來陪本宮說會子話!」
念慈眼睛亮了亮,是啊,她怎的就沒有想到呢?忙應了下來。
皇后笑的得意:「你說說,秦子苒那樣的城府心機,怎的教出這樣的傻子來?」
「聰明人也有糊塗短視的時候,更何況她只是個婦人。」
皇后輕點了點頭,看著無邊夜色不說話了。
同淑妃鬥了大半輩子,如今勝券在握,一路能看到頭似的通亮,她反倒有些躊躇了。
她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是個沒子孫福的,別說兒子,連個女兒都沒有,淑妃向來喜歡拿兩個孩子來打壓她,久而久之,她便也不甚所謂了。
至於皇帝,早些年約莫還是有些感情的,這些年過去,那點子情分早已被他對淑妃的專寵消磨殆盡了。
他寵愛淑妃原也不打緊,可現下淑妃母族的恩寵越過她的母族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她這個皇后的位置都要拱手讓給她了,秦子苒是留不得了。
這宮中往後只怕是越來越寂寥了。
「將窗戶合上吧,本宮乏了!」皇后移開視線,淡淡出聲。
「唉!」念慈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去關窗。
木窗被掩上,殿內登時一片寧靜。
偏角一隅。
沈亦遲看著面前昏睡不醒的人,一抬手,將罩在他頭上的黑布扯了下來,扔在地上,那人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像是不曾見過陽光,卻偏偏面容粗獷,整個人看起來不倫不類。
沈亦遲復等了片刻,那人還是沒醒,站在沈亦遲身後的鐘靈不由出聲感嘆:「都這樣了還不醒,洛羽凌的迷藥也實在是太厲害了些。」
沈亦遲取了一瓢涼水,灑了那人一頭,涼水醒神,這下總算是醒了,被刺眼的燭火晃的眯了眯眼睛,看向站在他身前的兩個人。
「醒了?」沈亦遲淡淡出聲,抬手將濺到他身上的水珠擦拭乾淨。
那人微愣:「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
「呸!陰曹地府會見到姑奶奶?」鍾靈怒啐他一口。
那人面上戾氣一閃,暗罵道:「這幫孫子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們的人倒是成事有餘,一抓便抓了個首領!」沈亦遲淡淡開口。
那人面上不由一愣,抬眼看他。
沈亦遲又道:「是不是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
攤開掌心露出裡面的東西,是一個令牌,這令牌稀罕的緊,並不是每個死士都有。
死士是最下賤的侍衛,自賣身之後便被燒了身契,身上被印上奴字,自此一生,只能效忠主子。
死士會有一個首領負責傳話和引領手下的人,他有這令牌,顯然便是首領。
那人冷笑一聲:「是又如何?你難不成還想在我這裡套出什麼話來?」
說罷,面色陰了陰,惡狠狠的一咬牙。
沈亦遲淡淡道:「我奉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你牙齒里的毒已經被我的人清理出來,你現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卑鄙!」那人陰狠狠的看著沈亦遲,眸中滿是恨意。
「卑鄙?你們入夜偷襲,便不卑鄙了?」沈亦遲出聲反問。
那人面上笑得猙獰:「那又如何?勝負已分,如今雪靈已然是檣櫓之末,做些無謂的掙扎罷了,你在我這裡套不出話來,倒不如給我一個痛快!」
他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如今就是拿刀一刀刀將自己活剮了,他也不會說半個字出來!
「你不說,無非是不想拖累你的家人。」沈亦遲淡淡出聲。
達官顯貴怕死士不好控制,都會挑選家境貧寒的孩子,孩子一旦從未死士,從此後一家老小吃穿不愁,但倘若死士不聽話,那一家老小便也活不成,死士大都忌憚這個,因此寧願屍骨無存,也絕不透露主子的消息。
沈亦遲凝神看向那死士:「若我如今有讓你從頭開始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