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針鋒相對

  妝面倒是正常的緊，只是鍾靈皮膚略黑了些，那幾個宮女為顯她膚色白皙，胭脂打的便重了些。

  鍾靈一張臉登時黑了下去，冷冷看著大喜。

  沈亦遲忍住笑意，開口道：「你母親不過是略施粉黛，眼神不好便莫要再言語！」

  「是兒子的不是，還請母親大人贖罪！」大喜鄭重其事的同鍾靈賠罪。

  鍾靈忍無可忍，怒罵道：「你給我滾出去！」

  大喜一張臉登時又擰在了一處，可憐巴巴的看著她道：「可是兒子又做錯了什麼？」

  「也……也沒做錯什麼，你且出去，將你羽凌叔叔叫進來罷！」鍾靈無力扶額，這尊大神實在不是她能對付的了的人物。

  「兒子明白！」

  傻大個總算被支了出去，沈亦遲抓住時機擦去鍾靈額間殘紅，又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態來。

  鍾靈愣了愣，順著他指尖殘留的溫度伸手撫了上去，花鈿已經被擦了乾淨，尋不到蹤跡了。

  洛羽凌從屋外走了進來，面色隱隱有些不好，將藥箱放到桌上，在沈亦遲對面坐了下來，沉聲道：「今日是替你清毒的日子，將手伸出來！」

  沈亦遲將手遞了出去，洛羽凌把了脈，淡淡道：「已經無礙了，這次之後，便能大好了！」

  鍾靈面上一喜：「實在是太好了！」

  她如今抱著沈亦遲只覺硌手，如今他大好了，便可做些膳食替他補補身子了，這樣一副瘦弱的模樣，實在是難看的緊。

  洛羽凌替沈亦遲清了毒，起身之際，到底是忍不住看向鍾靈。

  「沫兒不想要我知曉，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她想要對付的，是什麼人？」

  「我只知九公主挑釁在先，此事原也怪我，不該將匕首交還給她。」鍾靈眸中帶著內疚。

  洛羽凌愣了愣，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這是西域奇毒，只需一點便可叫人渾身無力，今夜宮宴我不能在場，煩請你護著她！」

  鍾靈接過瓷瓶，正色道：「你放心吧。」

  「你的身手，我自是放心的，我放心不下的，是她。」洛羽凌苦笑一聲：「她執念太深，恐會傷了自己。」

  說罷，拿著藥箱走了出去。

  沈亦遲半躺在床上，抬眼看向鍾靈：「今夜宮宴傷都是在宮裡爭鬥了大半輩子的女人，都不是好相與的。」

  「你可別忘了，我也是女人！」鍾靈對著他笑得俏皮，沈亦遲受她感染，也跟著笑開。

  剛清了毒，他面色有些蒼白，鍾靈上前替他拉了拉被角，柔聲道：「你且在房裡等著，我幫著宮沫兒辦好了她的事便回來了！」

  知曉自己如今非但幫不了她，還會給她添麻煩，沈亦遲輕點了點頭，身上輕撫著鍾靈發端，柔聲道：萬事小心！」

  「知道了！」鍾靈起身走了出去，替他將門掩好。

  昭和門，宮沫兒一襲盛裝，被秋實牽引著來到憑欄外，鍾靈遠遠便瞧見主僕二人，高呼著宮沫兒的名字，向這邊跑來。

  宮沫兒轉過身，看著鍾靈由遠及近的走來，待看清她面容，不由愣了愣：「這般打扮……」

  「是老皇帝賞賜的那幾個宮女，她偏說我那樣打扮不合時宜，纏著我替我梳了妝，如何？可是彆扭的緊？」

  「倒也不是！」宮沫兒淡笑著搖搖頭：「只是從未見你如此打扮過，今日一見，覺得有些稀奇罷了，如今看來，我那父皇也並非一點用處也沒有，至少這幾個宮女便能幹的緊！」

  鍾靈羞怯一笑：「我倒是覺得有些彆扭呢！」

  「你若是在後宮，定要艷壓群芳！」替鍾靈扶好髮簪，側過身子對著秋實吩咐道：「你且退下罷！」

  「待晚宴結束，奴婢還在昭和門等著公主！」秋實行過禮，垂首退了下去。

  宮沫兒拉著鍾靈往前走，昭和門離皇后住處只隔了一個水榭樓台，穿過一條彎彎繞繞的水上甬道便是了。

  荷花絢爛處，鍾靈看著宮沫兒面上淺淡的笑，到底是沒忍住出聲問道：「你為何不告訴洛羽凌，他似乎擔心的緊。」

  「後宮中的這些髒事，便不必叫他知曉了，他是大夫，理應活的堂堂正正，不該叫陳年舊事污了他的耳朵！」

  鍾靈暗想到，若是你願意，只怕叫他殺了他的病患他都願意。

  想起洛羽凌的囑託，忙從袖中將藥取了出來，出聲道：「這是很厲害的毒，據說只要一點便可叫人渾身無力。」

  「多謝！」宮沫兒接過瓷瓶，出聲道謝。

  鍾靈輕嘆道：「倒是不必謝我，這藥是洛羽凌給我的，你不說他便也不問，只是仍掛念的緊！」

  宮沫兒眸色微閃，喃喃道：「待此事平息了，我邊跟著他離開，從此再不必沾染這些個腌臢事了！」

  眼前燭火微閃，原是有宮女提了宮燈走進，宮沫兒忙斂了面上情緒，將瓷瓶藏好，挺直背脊迎了上去。

  看清宮女的樣貌，宮沫兒微微福了福身子：「原是福嬤嬤，勞煩您走上這一趟！」

  那嬤嬤對著宮沫兒行了個禮道：「皇后娘娘正說著呢，怎的五公主還不到，便叫老奴來瞧瞧！」

  視線移到鍾靈身上，笑道：「這便是新進宮的蔣姑娘罷？」

  鍾靈學著宮沫兒的樣子，有些彆扭的應道：「見過福嬤嬤！」

  起身之際，宮沫兒同那嬤嬤皆是一愣，那禮原是因著宮沫兒是公主，方才不必行的，可鍾靈如今只是平民百姓，見到皇后身邊的掌事嬤嬤，自然也是要行禮的。

  宮沫兒回過神，淡笑道：「姑娘性子直爽，這宮中的規矩不懂也是常事！」

  福嬤嬤聞言便也知宮沫兒這是在替鍾靈說話了，如今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宮沫兒是皇帝面前炙手可熱的人，她力保的人，自己自然也不能得罪。

  福嬤嬤乾笑兩聲，也應道：「自然。」

  宮沫兒帶著鍾靈往前走，鍾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出聲問道：「我方才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對？」

  「這宮裡，強者才是規矩！」宮沫兒抿唇一笑，二人直奔宴會而去。

  後院熱鬧的緊，妃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時不時湊在一處說笑一番，看起來倒是一派其樂融融的場面。

  宮沫兒帶著鍾靈來到席間，席上登時鴉雀無聲，目光皆朝二人投來。

  鍾靈覺得自己好似一塊被烤得色香味俱全的五花肉，實在焦灼的緊，宮沫兒倒是一派淡然，對著皇后略行了個禮，淡淡道：「沫兒見過皇后娘娘！」

  「沫兒不必多禮，來人，賜坐！」

  鍾靈深吸一口氣，也對著皇后行了個禮，皇后笑道：「這位便是蔣姑娘罷，早早便聽說你的英勇事跡，陛下都誇讚你不輸男兒，今日總算見到了，來，到本宮這裡來坐，本宮可是有好多話要問你呢！」

  「蔣姑娘同本宮一起坐罷！」宮沫兒在席上坐下，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對著鍾靈淡笑道。

  「多謝皇后娘娘好意，民女還是與五公主一起坐罷！」鍾靈趕忙退到宮沫兒身邊，暗暗鬆了口氣。

  皇后那裡嬪妃雲集，誰知待會會不會同她爭鋒相對，還是來宮沫兒這邊自在。

  皇后面色陰了陰，同淑妃對視一眼，同宮沫兒坐在一起，待會怕是不好下手啊。

  淑妃端起杯盞，被宮女攙扶著朝座下走去。

  宮沫兒好似沒有看到，兀自低頭喝了口茶水，淑妃面上啪啪啪卻偏偏平定要好好教導教導她！」

  「本宮已同父皇說好如何處罰，九妹頑劣，只請個教習嬤嬤怎麼能行！」宮沫兒拿起杯盞，面上笑意漸深。

  淑妃面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若不是還有些理智撐著她，只怕這會子就要同宮沫兒撕破臉皮了。

  宮沫兒又將杯盞放下，任由淑妃舉著杯盞，悠悠道：「看娘娘這般模樣，只怕父皇還沒有告知娘娘你呢！」

  淑妃舉著一杯酒，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冷哼一聲，拂袖走開了。

  回到座上，皇后淡掃了她一眼，開口道：「怎麼？被拒了？」

  「皇后娘娘本事大，還是皇后娘娘去罷！」淑妃冷笑開口，唇邊帶著抹譏諷。

  「五丫頭！」皇后開口喚道。

  宮沫兒聞聲站了起來：「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許久未回，本宮甚是掛念，你且過來，同本宮說會子話！」皇后淡笑出聲。

  鍾靈不由皺了皺眉，她們定要將自己和宮沫兒分開，存的是什麼心思？

  可既然是皇后開口，總不好推辭，宮沫兒回身看她一眼，正要上前，水榭外緩緩走來一道身影。

  人未到先聞其聲。

  「母妃怎的也不等等鳳兒！」

  宮沫兒唇邊揚起一抹淺笑，對著皇后開口道：「既然九妹妹來了，那麼沫兒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妹妹慣是比我能言會道，讓她給皇后娘娘解悶罷！」

  「鳳兒本宮日日都見，倒是你性子清冷，不常來本宮這裡。」皇后笑意不減。

  正說話間，宮鳳兒已經來到近前，轉身怒瞪了宮沫兒一眼，又忙走到皇后身邊撒嬌。

  「皇后娘娘，就讓鳳兒陪著你罷，你瞧，五姐姐她都不願來，想來是不願同皇母妃坐在一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