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夜訪天牢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我不是不知飽的!」
沈亦遲說罷,舉著手中火光走下台階,鍾靈在原地愣神許久方才醒悟過來他話里深意,咬牙追了上去。
天牢里本就濕氣重,現下又是夜裡,甬道里只有沈亦遲手上那點微弱火光。
鍾靈夜裡視物有些困難,小心的跟在沈亦遲身後往前走,身前那人卻忽然停了下來,鍾靈撞到他修長的黑背,皺著眉頭抬頭。
「怎的不走了?」
身前人沒有出聲,只是默默攥緊了腰間的佩刀。
黑暗中有孱弱聲音響起:「以吾之名,爾等聽命!守!」
鍾靈凝神看去,不遠處那侍衛身子僵硬的厲害,背脊挺拔,好似只是站在原地,可一雙眼睛分明是緊閉著的。
有人影從甬道里顯現出來,宮沫兒對著二人緩緩行了個禮。
沈亦遲輕點了點頭,將佩劍放了回去。
「解決了!」天牢里傳來洛羽凌的聲音,宮沫兒看了二人一眼,轉身往裡走去。
鍾靈看向沈亦遲:「他們怎會在這裡?」
「以你我的身手固然能夠解決天牢里的這些守衛,難免會費些皺著,五公主有通靈之術,洛羽凌手上也有一堆迷藥,有他們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還是你想的周全!」
沈亦遲只當她是在誇讚自己,嘴角略略上揚:「在戰術上不如你,自然要在別的地方多費心。」
二人並肩走進天牢,洛羽凌已經將燭台點燃,火光雖微弱,好歹能夠視物。
鍾靈微眯起眼睛,環顧一圈,看見了被關在不遠處的方講,他枕著雜草昏睡如豬,細聽之下,還能聽見他的鼾聲。
正要上前,身邊的宮沫兒忽然痛呼一聲,鍾靈緊張的朝她看去。
洛羽凌手忙腳亂的將人扶穩,無措道:「沫兒,怎麼了?」
「方才消耗了些靈力,心口疼得厲害,不打緊,你快替我把脈,看看孩子如何了!」宮沫兒忍著痛,將右手遞了過去。
洛羽凌顫抖著撫上她脈搏,良久,微微鬆了口氣。
「傷了元氣,萬不能再用靈力了,待回去替你熬些安胎固元的藥仔細將養著!」
宮沫兒緊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輕撫著肚皮,柔聲道:「孩子沒事便好!」
她腹中的孩子已經三月有餘,初顯孕相,平日裡她掩飾的極好,看不出什麼來,現如今在他們面前放下了戒備,腰腹的弧度已經掩不住了。
雪靈國是不能久留了。
天牢里忽然響起一道喑啞的聲音:「你是大夫?」
鍾靈被這聲音嚇的一驚,忙縮到了沈亦遲身後,洛羽凌也下意識握緊了宮沫兒的手。
那聲音又重複了一遍:「那邊穿藍色衣服的小子,你是大夫?」
眾人尋聲望去,看見了角落裡滿身血污的男人。
男人也不知被困了多久,身形枯瘦,形如鬼魅,一雙眼睛藏在髒亂的頭髮後腿,定定看向洛羽凌。
宮沫兒微微愣神,半晌,試探著出聲喚道:「二皇叔?」
那人微微愣神:「你叫我二皇叔,看來是我那好弟弟的女兒了?你既是他的女兒,又為何出現在這裡?怎麼?他派你來殺了我?」
宮沫兒扶著洛羽凌的手起身:「二皇叔多慮了,他若是想要對你動手,又何必派我這個女兒入夜來?」
「說的也是,我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男人冷笑一聲,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宮沫兒知曉他對自己的成見,淡笑一聲開口道:「二皇叔方才問他是不是大夫,他不僅是大夫,還是夏凌國盛名在外的神醫。」
廉親王緩緩睜開眼睛,唇邊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怎麼?你同夏凌國的人還有來往?」
宮沫兒未曾出聲,廉親王扶牆站起,厚重的鎖鏈隨著他動作發出沉悶的聲響,長長的鐮刀勾進他肩膀兩邊的琵琶骨,新添的血跡覆蓋了衣衫上原本已經乾涸的血跡,天牢中瀰漫開濃烈的血腥味。
「哈哈哈,好啊,真是好啊,不知你那父皇知是不知呢!」廉親王獰笑開口。
宮沫兒恐血腥味傷及腹中胎兒,用帕子微掩住口鼻,定神看向廉親王的方向,淡淡道:「他又何必知曉,我不過是個養在冷宮的便宜女兒,如今見我有些本事便要重用我罷了,他害的我與心上人不能長相廝守,我自然要攪了他的千秋大夢,這樣才公平不是?」
「你想他死?」廉親王微微皺眉。
宮沫兒抿唇一笑:「求之不得!」
「我膝下只得一雙兒女,不及他子嗣眾多,卻沒有這樣盼著我死的,皇帝啊皇帝,你到底還是輸了!」廉親王唏噓不已。
宮沫兒提步往前走:「二叔還不曾告訴我,要大夫做什麼呢!」
洛羽凌見她往前,忙拔腿跟了上去。
老皇帝顯然不能放心這位兄長,牢房的門都是加固過的,壓根就沒想過要放他出來。
「真是好手段呢!」宮沫兒伸手撫上牢門,輕嘆著搖了搖頭。
廉親王笑開:「他殺了我滿門,又將我囚禁至此,無非是想要從我嘴裡套出尋寶圖的下落罷了,他以為將我囚禁至此,便能逼我說出實話來,真真是天真!」
抬頭看向滿臉戒備的洛羽凌,笑道:「你當真是神醫?」
「只是會些醫術罷了!」洛羽凌將宮沫兒護在身後。
廉親王被他的動作逗的哈哈大笑:「當真是情深義重啊!」
話音剛落,面上忽然浮現痛意,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鐵鏈帶著他在地上摩擦,血肉和兵器交織在一起的聲音直叫人聽得頭皮發麻。
廉親王重重咳出一口黑血來,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洛羽凌皺起眉頭:「你中了斷腸草的毒?」
廉親王被腹中翻江倒海的疼折磨的滿地翻滾,自是不能回答他。
洛羽凌靜靜看了他半晌,肯定了心中所想:「是斷腸草的毒!」
斷腸草長在懸崖峭壁處,極為罕見,毒性也極強,毒發時腹痛如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宮沫兒不忍再看,抬頭求證道:「這毒你可能接?」
「雖然繁瑣了些,倒也是能解的!」洛羽凌點了點頭。
「那便解罷!我父皇殺了他摯愛之人,想來他若是脫困了,也定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洛羽凌看向堅不可摧的牢門,沉聲道:「他吃下斷腸草只怕有段時日了,需得以銀針為輔才能清理乾淨他體內毒素,這牢門如此牢固,只怕要費些功夫!」
「我來試試!」鍾靈站了出來,觀望一番之後,拿出了碧玉劍。
氣沉丹田,揮劍朝著牢門用力一劈,力道之大,震的她自己都往後退了幾布,虎口處也隱隱作痛。
再看那牢門,還是完好無損,鍾靈不禁有些挫敗,碧玉劍是她費盡心思求來的寶物,削鐵如泥,沒道理打不開這座牢門。
正琢磨著,那牢門忽然發出了一聲脆響,幾人定睛看去,有一根柱子既然倒了下來。
鍾靈面上一喜,又握緊了碧玉劍,對著幾人喝道:「你們且站遠些!」
洛羽凌聞言便拉著宮沫兒往後退了幾步,鍾靈往後退了退,助跑著上前,猛地一揮,這一次,震斷了三根柱子。
四根柱子的空隙足夠進出了,鍾靈堪堪收了收,揉了揉被震的發麻的一雙手,對著洛羽凌撇嘴道:「看你的了!」
「你且去一旁看著,仔細傷神,這裡便交給我!」洛羽凌對著宮沫兒柔聲開口。
宮沫兒輕點了點頭,看著他朝天牢中跑去。
廉親王正痛不欲生,看見他來,伸手便是一拳,洛羽凌側身躲開,利落的抬手封了廉親王的穴道,餵給他一粒藥丸。
藥丸入喉,廉親王腹中的痛意也消減了不少,重重喘了口粗氣,平息下來。
「多有得罪了!」
洛羽凌凝神看著深深沒入廉親王雙肩的利器,眼色晦暗不明。
廉親王輕笑道:「好小子,你這藥果然有奇效,你放心,斷腸草的毒每日這個時候都發作,這樣痛不欲生我都忍了過來,更何況這隻傷皮肉的東西,你且動手!」
沈亦遲的劍脫手而出,沿著那四根柱子的空缺飛進牢房裡,只聽見一聲悶響,鐵鏈應聲而斷,沒了束縛,廉親王隨著慣性往前跌去。
洛羽凌也沒猶豫,伸手握住利器一端,用盡全力,拉出左肩的刀。
刀刃沒入血肉多時,帶著血肉重見天日,廉親王悶哼一聲,面上笑意猖獗:「小子,還有另一邊呢!」
洛羽凌扔了手中利器,伸手去拉另外一邊。
徹底自由之後,廉親王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自來到天牢之後,還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能重得自由!」
洛羽凌提步上前,替他止了肩膀上的血,只是這傷實在太重,免不了要留下些毛病,洛羽凌索性不再理會這傷,將精力轉向他體內的斷腸草。
「二叔,該解毒了!」洛羽凌冷聲開口,雙手用力,將人扶起
廉親王沒了力氣,任由他動作,默默看著他掏出銀針和匕首,又點燃了一根蠟燭。
將銀針一一在蠟燭上點燃過,廉親王出聲道:「吾妻略知醫術,我便也學了些皮毛,你也不必瞞我,且告訴我,你如今有幾成把握?」
「五成!」洛羽凌沒有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