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刻不容緩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雖說已是秋天,可白日裡奔波許久,鍾靈身上又沾染了春花樓里的胭脂氣息,難免要清洗一番。
等他打了水回來,卻發現鍾靈已經毅然決然的躺在了地方,看見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正色道:「你體內餘毒未情,還是睡床上,我皮糙肉厚慣了,睡哪都是一樣。」
說罷,死死的拉住被角,沈亦遲放下手中木桶,提步上前,伸手去拉她。
「你莫不是忘了洛羽凌臨行前叮囑過什麼?」
確實叮囑過她不能受涼,可那裡又有那樣嬌弱,不過在地上睡上一晚便會著涼了?
「快些起來,去床上!」沈亦遲哄孩子般耐心規勸。
鍾靈把心一橫,用力扯了把被子,卻不曾想手上力道將沈亦遲拉的趴了下來,正跌在她身上,來了個臉貼臉,觸感微涼,四目相對,鍾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殿下……」
沈暗看清面前這一幕,聲音戛然而止,忙低下頭:「屬下該死!」
鍾靈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方才竟沒有關門。
沈亦遲回過神,站直身子,輕咳兩聲道:「何事?」
「方才有兩個小廝去鹽鋪遞了名貼,說是他們主子非要見殿下和將軍一面不可。」
「可有說明來意?」鍾靈出聲追問。
沈暗搖頭:「沒有,現在人在胭脂鋪外,殿下和將軍可要見上一面?」
「也不知是敵是友,萬一……」鍾靈有些遲疑,如今鹽鋪是塊香餑餑,想要分食的人不在少數。
沈暗拿出一樣東西,遞到二人面前:「那人還說,見到這樣東西,一定會答應見上一面。」
沈亦遲凝神看去,沈暗手上的是一塊小巧的玉牌,是璇璣閣的東西,有這玉佩的都不是普通人。
倒是真的找上門來了。
「靈兒,你且回去,我去會會他!」
鍾靈撇他一眼:「怎麼?當我是弱不禁風的女子不成?」
說罷,邁步往鋪子外頭走去,沈亦遲頓了頓,囑咐沈暗道:「吩咐手下人打起精神看好鹽鋪!」
「是!」沈暗恭敬應下,沈亦遲點了點頭,提步跟上鍾靈的腳步。
推開大門,鋪子外頭果真站著一人,那人聽見腳步聲,緩緩轉身。
鍾靈看清他的模樣,約莫四十的年紀,皺紋橫生,依稀可見額邊的白髮,模樣氣度卻是風流。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沈亦遲淡淡出聲。
「璇璣閣護髮,昌河。」對方聲音喑啞。
鍾靈聽見璇璣閣的名號,忍不住撇撇嘴,當真是陰魂不散,好歹等他們拿下石家鹽鋪再來。
下意識握緊碧玉劍,已經做好大戰一場的準備。
對方卻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朝二人扔來,待那東西輕飄飄的落在鍾靈腳邊,鍾靈定睛一看方才發現是一封信。
彎腰撿起,信件被人打開過,封口處還寫著絕密二字。
鍾靈看向沈亦遲,沈亦遲輕點了點頭,於是她將信打開。
宣紙上寥寥幾句話,已經給她定了生死:得二人行蹤無需稟報,殺鍾靈留沈亦遲。
字體小巧,顯然是女子手筆。
這樣盼著她死的,除了繁木,她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忍著怒氣將信紙往沈亦遲手上一扔,看著那男人冷聲道:「怎麼?閣下這是要取我性命?要我死個明白透徹?」
「憑你一人,怕是不能如願。」沈亦遲撕了那封信,神色已然戒備。
男人笑道:「二位誤會了,以璇璣閣的作風,若是想刺殺,何必這般堂堂正正?」
這話倒是不假,以繁木的性子,教出來的手下行事自然也是一樣卑鄙。
「那你今日來,究竟所為何事?」
「以這身份,和二位做筆生意。」男人神色淡漠。
鍾靈心中好笑:「璇璣閣要我的命,你以你的身份,能和我做什麼生意?」
「繁木不知二位行蹤,我也會守口如瓶,二位如今在漠都的事,她不會知道,作為代價,來日二位也要幫我一把。」
沈亦遲抬眼看他:「這倒是奇了,你是璇璣閣的人,不替璇璣閣做事,倒是要來幫我們?」
「不如聽聽我的條件?」
沈亦遲輕點了點頭,男人方才開口道:「來日,我要繁木的命。」
有風颳落下一片枯葉,正落在他們之間,鍾靈看著沈亦遲笑道:「若是讓她知道她手底下的人正謀劃她的性命,以她的性子,只怕要氣個半死。」
沈亦遲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又看向身前那男人:「即便你告訴繁木我們身在漠都,璇璣閣也不能拿我們如何。」
繁木不可能將這消息透露出去,給他惹上麻煩,但僅憑璇璣閣的勢力,根本鬥不過鍾靈。
「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男人淡淡出聲。,
鍾靈十分贊同的點點頭,壓低聲音道:「他說的有道理,雖然不能真的傷到咱們,可璇璣閣的人日日在眼前晃悠,心中總是隔應。」
「若是再加上一個條件呢?從此我手下的人,任憑二位差遣!」男人面上帶著胸有成竹,似是料定他們會答應。
這表情鍾靈甚是熟悉,她每次打仗之前對鏡自照,也總是這副表情,如今這樣囂張的表情在另一個人的臉上看見,還是叫她頗為不爽。
皺眉問道:「你能背叛繁木,又怎麼能這樣篤定你手下的人不會背叛你?」
「鍾將軍,我耗費十多年,為的便是今日,自然能做到萬無一失,畢竟我手下的,都盼著繁木早日歸西。」
鍾靈心下一沉,回想起月娘對她說的話,忍不住問道:「春花樓的月娘,你可認識?」
男人嘴角微動,良久,緩緩道:「若是有緣,來日自會相見!」
鍾靈還要開口,他已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亦遲回頭看她:「你又知道了什麼?」
「不過是猜測罷了,誰知道竟真的是他。」鍾靈輕嘆一聲,誰能想到這十多年他都待在璇璣閣呢。
月娘等了他這麼多年,如今終於等到他回來,卻不知是福還是禍。
「月娘說她的心上人是因著一夜之間全家被屠,這才沒了音訊,他又對繁木恨之入骨,難不成滅了他全家的,是璇璣閣?」
「十多年前,璇璣閣的老閣主身死,繁木接手了璇璣閣,手下無人可用,發話說天下所有走投無路之人皆可投身璇璣閣,一入璇璣閣,非死不得出,想來他便是那時候混進璇璣閣的罷!」沈亦遲沉聲開口。
璇璣閣內臥虎藏龍,老閣主身死時繁木正年幼,身邊定是有許多高手守護,他蟄伏了十多年隱忍不發,如今才尋到機會,這份韌性和耐力,叫人不得不嘆服。
若是月娘真的在她身邊見到了這個男人,那只能說明對方已經觀察他們許久了。
沈亦遲開口道:「若是真能為己所用,倒也不是壞事,怕只怕……」
「怕只怕這是繁木做的局,安排了月娘和那男人處心竭慮的接近我們。」鍾靈看著沈亦遲的眼睛,眸中帶著擔憂。
轉念一下,又忍不住笑道:「不過以繁木的心智,怕是也想不出這樣一盤棋。」
「可她能混在那群乞丐中接近我們,可見也有幾分謀略,左右,多點戒心便是了。」
沈亦遲拉著鍾靈往鋪子裡走,鍾靈卻有些心不在焉,若那男人真是月娘要找的人,那她可得找機會混出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一路跟著沈亦遲回到房中,床鋪雜亂,鍾靈想起方才情形,不由紅了臉,沈亦遲已經跨步走到床鋪邊,開口道:「天色不早了,早些睡罷!」
「不如,一同睡床上罷!想來……嗯…睡兩個人也是可以的。」
說完恨不得將臉塞進地縫裡,半晌,聽見沈亦遲低低笑開:「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
鍾靈回過神,發現沈亦遲已經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她笑得玩味。
左右也不是沒睡過,鍾靈把心一橫,跨步走了過去,沈亦遲伸手一拉,帶著她倒在床上,鍾靈睜大眼睛看他,聽見他開口笑道:「這下我將門關好了,你放心,不會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了。」
鍾靈臉頰紅透,還未來得及出聲,沈亦遲又俯身下來,封住她的薄唇,一雙手也不曾閒著,在她腰間摸索。
鍾靈活了兩世,卻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身子僵硬的像根棒槌,慌的幾欲落淚。
卻不想沈亦遲的動作在解開她外衣之後便戛然而止,從她唇上離開,捏了捏她的臉頰,看著她惶恐的眼神,忍不住笑開:「你再想些什麼?」
「我,我自然是什麼都沒有想!」鍾靈頗有些惱羞成怒。
「早便告訴你春花樓那地方不能去,瞧你,都學壞了。天色不早,快些睡吧,這幾日還有正事要做!」
說罷,果真側身躺倒一旁,再沒動作了。
鍾靈心頭居然泛起一股悵然若失來,暗罵自己沒出息,漲紅了一張臉,恨恨想道,春花樓那地方自然是要多去,好叫她也學學如何調戲他!
可鍾靈沒想到的是,此後兩天,沈亦遲寸步不離的待在她身邊,萬不得已需要去鹽鋪一趟也總是拉著她,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好法子甩下他去春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