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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親自登門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沈暗叮囑了幾句便也就放人回去休息了。

  提步往後院走,遠遠瞧見一道嬌小的身影等在葡萄藤下。

  已然是深秋,葡萄藤已經枯了,可沈暗卻覺得,有了那雙靈動的眼睛,葡萄藤上有沒有葡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舒樂看見來人,眼睛一亮,小跑著衝上來。

  「沈暗,你回來了!」

  她原是叫他沈公子的,可鍾靈和沈亦遲都喚他作沈暗,時間長了,她便也開口了,說不清是為什麼,許是這樣更親昵些。

  沈暗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喚她一聲舒姑娘。

  「你叫的不對!」舒樂直勾勾看著他,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沈暗一時未能反應過來,愣在原地,舒樂又道:「我方才都叫你沈暗了,你再叫我舒姑娘,是不是客套了些?」

  「這……」沈暗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是好,舒樂兩個字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

  好在舒樂也不是那揪住一件事不放的性子,對著沈暗道:「你在這裡等我,千萬別走了!」

  沈暗看著她一溜小跑鑽進了廚房,拖著乏累的身子在葡萄藤下坐定,只覺頭輕腳重,仿佛下一秒便會睡過去。

  不多時,舒樂去而復返,沈暗聽見腳步聲便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除了舒樂晶亮的眸子,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青菜雞蛋面。

  沈暗看著那碗顏色好看的青菜面,心中泛起層層波瀾。

  舒樂見他不動,不由怒了:「我都快燙死了,你發什麼呆呢?」

  沈暗如夢初醒,趕忙伸手將面接了過來,熱氣在他面上蒸騰。

  「這面……是給我的?」

  「自然是給你的,要不然呢?」舒樂在他身邊坐下,抬起頭打量著頭頂枯黃的葉子。

  沈暗端著面也坐下,拿著筷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舒樂忍不住催他:「再不吃就要涼了!」

  「哦……哦!」呆愣愣應了兩聲,低下頭吃起面。

  舒樂小心打量著他,只覺得他實在是無懈可擊,連吃飯的模樣都如此好看,真是叫人慾罷不能。

  看著看著,她發現那人不知何時紅了眼睛,混著淚吞面。

  舒樂手足無措起來:「唉,你怎麼了?莫不是太難吃了?不會啊,他們都說我做飯好吃呢……」

  沈暗拼命搖頭:「沒有,這面是極好吃的。」

  「那你……」

  「我只是,想起家人罷了!」沈暗抹了把淚,笑得頗為靦腆。

  他十歲之前,還是有家人的,若不是先帝暴虐,他如今只怕還是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富家公子。

  多少年了,再沒人給他做過一碗青菜面了。

  一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舒樂輕咳兩聲道:「如今在這裡,有這麼多人陪著你,你也不算孤身一人,總有一日,能與家人重逢不是?」

  是啊,總有一日會重逢。

  沈暗低下頭,默默將一碗麵吃了乾淨,將玩遞迴到舒樂手上。

  「很好吃,謝謝你……舒樂。」

  說罷,提步往後走,舒樂忐忑良久,鼓足勇氣開口道:「以後不論多晚,我都做好青菜面等你!」

  「好!」沈暗答的乾脆。

  舒樂端著碗站在院子裡,笑得痴傻。

  胭脂鋪第二日便被收拾出來,掌柜的夫婦二人留下一堆帶不走的胭脂,連夜走了,一行人舍了酒館,住進了鋪子裡。

  胭脂鋪不比酒館,客房僅有三間,一時間也不夠分,好在洛羽凌要帶著宮沫兒回夏凌了。

  一行人中,唯有舒樂痛哭流涕。

  「神醫,你明明說過會教我醫術的!」她還因此被忽悠著做了小半個月的飯呢。

  這丫頭慣是難纏,鍾靈索性上前將人打暈了,扔到沈暗手裡。

  「這丫頭向來喜歡無理取鬧,你們莫要同她一般見識!」

  「舒姑娘性子直爽,是難得一見的妙人!」宮沫兒淡笑出聲。

  鍾靈也對著她笑開:「此去山遙路遠,你們可得萬事小心。」

  「你就放心吧,我定能護好沫兒!」洛羽凌信誓旦旦的擔保。

  沈亦遲輕笑道:「我說要派些人護送你,你偏偏不要,既如此,便小心行事罷!」

  洛羽凌扛起行李,目光落在鍾靈身上,欲言又止。

  鍾靈忍不住笑道:「怎的如今變得婆媽了?你從前損起我來可是不遺餘力的!」

  「你的味覺……」洛羽凌輕嘆一聲,這幾日他想盡了法子,仍是不見起色。

  「你放心,我定能找出法子來。」

  「不打緊,又不是要命的病,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個罷!」鍾靈替他們捏了一把汗,此去任重道遠,洛羽凌家裡頭的那個老爺子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啊。

  洛羽凌撇撇嘴:「走了!」

  說罷,摟著宮沫兒走了出去。

  鍾靈眯了眯眼睛,事態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們也該幹活了。

  沈暗腳步匆匆,回稟道:「殿下,石驚天帶著小廝往這邊來了!」

  鍾靈聞言登時便慌了,現下店裡只有他們幾個,倘若石驚天問起,該如何回他呢?

  「慌什麼?你們且回房去,我一人足矣應付他!」鍾父一聲令下。

  鍾靈和沈亦遲對視一眼,現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二人回了房,只剩沈暗和鍾父二人在房中,鍾父十分悠閒的倒了一杯茶。

  敲門聲適時想起,沈暗走到門邊將門打開,石驚天打量了一眼殿內陳設,笑道:「先生待在這地方,實在是屈才了!」

  「喲,原來是石老爺!」鍾父掃了石驚天一眼,身形未動。

  石驚天走到他面前坐下:「昨日應允先生的一千兩銀子,今日給您送來!」

  「小子,還不快將銀子收起來!」鍾父沉聲開口。

  沈暗意會,接過小廝手裡的銀子,往臥房走去,石驚天也揮手遣散了他手底下那些小廝,堂內只剩下二人。

  鍾父低頭喝了口茶,等著石驚天開口。

  「先生手底下那些鏢師呢?」石驚天出聲問道。

  鍾父從容應道:「新店開張,那些小子忙著準備了,我們原是避難來的漠都,還有很多瑣事沒有處理好呢!」

  「戰事吃緊,委實叫人頭疼!」

  「若是連你這樣財大氣粗的財主都要頭疼,那我們豈不是連活路都沒有了?」鍾父出聲打趣。

  石驚天哈哈大笑一番,道明來意:「今日來找先生,不僅僅是為了送銀子,還有一事,要請先生出山呢!」

  「哦?」鍾父拿起一個茶盞,替石驚天倒滿了一杯茶水,遞到他面前。

  「我手底下有一批細鹽,是上等貨色,如今戰事吃緊,能賣個好價錢,只是手上無人可用,先生若是同我們一起去皇城一趟,事成之後,可拿到三千兩的酬勞!」

  鍾父不禁冷笑,真真是生了副黑心腸。

  不動聲色道:「石老爺說笑了,皇城路遠,你石家鹽鋪盛名在外,此行定是艱險異常,我不過替你殺了個人便有一千兩的報酬,區區三千兩便送了那細鹽去皇城,我手底下這麼多人的性命,如此不值錢嘛?」

  猛地摔了手上茶盞,竟是發了狠,石驚天微眯起眼睛。

  本站在門外的那些手下齊齊沖了進來,鍾父身形未動,單手抓起手邊的長椅,手腕微動,將椅子朝著門邊扔了出去,只聽的一聲悶響,便有三五個人被打倒在地。

  「我這裡椅子只有四把,煩請你們替我撿回來!」

  「你!」石福忍無可忍,這也實在太囂張了些。

  鍾父抬眼看向石驚天,冷笑一聲:「我敞開門做生意,這些年憑著的便是一個義字,石老爺若是誠心來做生意,我自然歡迎,若是您存著別的心思,四兩鏢局,也不是好惹的!」

  說罷,也不看他,背過身吩咐沈暗道:「送客!」

  到底是生意人,處事圓滑的緊,石驚天面上笑意依舊,改了口道:「原是我的錯,不懂你們鏢局的規矩,不如這樣,今兒晚上,我在府中設宴,還請先生賞臉,在下恭候大駕!」

  說罷,對石福使了個眼色,石福趕忙抱著凳子走進來,將其放回原位。

  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店外,鍾父轉過身,冷哼一聲罵道:「老奸巨猾的東西!」

  鍾靈推門走了出來,皺眉道:「爹,今夜要去嘛?」

  「自然要去,也好叫他瞧瞧咱們的本事!」

  今夜勢必是個鴻門宴了,石驚天本就是個狡猾陰險的性子,他們如今算是將他得罪的徹底了,今夜他殺人滅口也說不準。

  「那便殺殺他的威風!」鍾靈攥緊了拳頭。

  黃昏十分,沈暗帶著手底下二十人在店內集合,沈亦遲看著一行人,開口道:「一起去,不妥!」

  「今夜勢必兇險,還是多帶些人保險些!」沈暗謹慎開口。

  「兵分兩路,一路跟著老將軍去敷衍,另一路潛入石府後院,只要發現異常,無需請示,即刻動手!」

  要想達到目的,需得讓對方敬畏自己才是。

  沈暗得令,帶著一行人先行離開。

  正對著沈亦遲的那扇房門被緩緩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襲鵝黃色襦裙。

  鍾靈羞答答走了出來,仍是覺得彆扭,頗不自然的抬手扶了扶頭頂髮簪。

  她平日裡都是隨意綰的髮髻,自在的緊,可舒樂那傻丫頭今日恨不得將手上所有的髮簪都戴在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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