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傷及無辜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石福面上笑意僵了僵,他是石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別說在石府了,就是在這漠都,也沒有幾個人敢同他這樣說話。
心底也知曉這人有些本事,不能輕易得罪,於是忍下怒氣,笑道:「先生今日替我們老爺報了仇,石府上下皆感激不盡,還請先生同我回去見過老爺,我們老爺言出必行,許下的一千兩銀子定會如數奉上!」
鍾父點了點頭,抬掌拍了三下,一群人停下動作,鍾靈感受到不遠處的兩道視線,配合的抽搐一番。
配上她衣上沾染的鮮血,看起來真有幾分駭人。
那十人趕回復命,拱手道:「大當家,此人傷及肺腑,活不過幾日了!」
「好!」石福拍手叫好:「各位快隨我去領賞!」
說罷,轉身朝石府走去,鍾父在他背後冷笑一聲,腳下微轉。
只聽見石福哎呦叫喚了一聲,緊跟著腳下一滑,直挺挺倒了下去,摔了個鼻青臉腫。
鍾父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將人扶了起來,關切道:「您走路可得小心些!」
說罷,將人放下,大搖大擺往前走去,石福揉了揉摔腫的臉,十分鬱悶的看著腳下那顆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石子。
石驚天還等在酒樓外,正靠在一把椅子上,身邊站著兩個小廝,一人拿著一把扇子,正賣力的替他扇風。
低頭喝了一口茶,看見他們去而復返,放下茶盞,站了起來。
石福不顧面上的傷,小跑著上前,給石驚天磕了個頭。
「回老爺,那丫頭被打的半死不活,活不了幾日了!」
「當真?」石驚天大喜過望,派出去的人皆無功而返,他對鍾靈恨得牙痒痒,可偏偏進來要謀劃大業,不能驚動縣令去捉拿。
如今總算有人將其降伏,叫他如何不暢快?
「死了好,死了好啊!」石驚天仰頭大笑。
鍾父立馬又黑了臉,正要動手,沈暗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個人摔了便也罷了,連石驚天也摔了,只怕就要引人注意了。
石福抬起頭:「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石驚天皺著眉頭看他顏色豐富的一張臉,開口問道:「你這張臉怎麼了?」
「回老爺,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打緊!」石福嘿嘿一笑。
石驚天心情好,大手一揮,命人帶他回去療傷。
轉身看向鍾父,態度也恭敬了些:「先生當真是有真本事,石某心服口服,還請先生跟我回去取了那一千兩銀子罷!」
「那道不必,老夫的鏢局就開在石家鹽鋪對面,名喚作四兩鏢局,石老爺便派人將銀子給老夫送來罷!」
鍾父說罷,也不等石驚天開口,繞開他走了。
石驚天身邊站著的官家面帶怒氣:「此人也實在太不把老爺放在眼裡了!」
「有本事的人大都恃才傲物,他既有真本事,狂一些倒也不打緊!」石驚天面上倒是無甚波動。
官家心下大驚,老爺竟然不生氣?
石驚天吩咐道:「你派人去查查那鏢局的底細!」
他正愁手下無人可用,這些人便撞了上來,想來身手如此了得,定能護送他的鹽去皇城!
酒館。
滿身是血的鐘靈神態自若的翹著腿,嘴裡磕著瓜子,拉著舒樂探討道:「我方才的演技是不是出神入化?」
「實話說,你倒下去的樣子,也實在太浮誇了些!」舒樂十分中肯的評價。
見鍾靈面上有些沮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不過也不打緊,足矣糊弄那個膿包了!」
在平地上都能摔倒的人,可不是膿包嘛?
鍾靈吐了嘴裡的瓜子殼,琢磨著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可得好好表現才是,現下竟被舒樂這傻丫頭鄙視了,實在是丟臉!
扔了手裡剩下的瓜子,怒氣沖沖道:「我回房去了!」
「回房做什麼?」舒樂不解。
鍾靈咬牙:「琢磨演技!」
拔腿正要走,看見沈亦遲朝自己這邊走來,面上的怒氣被驚恐取代,拉著舒樂擋在身前,縮在她背後,恨不得長了膀子飛了才好。
舒樂塞了個瓜子到嘴裡,呆呆地瞧著沈亦遲。
沈亦遲不由好笑,伸手將鍾靈拉了出來,鍾靈將頭拼命的往下低,不肯同他對視。
「我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找你,繞了老大一圈給你買來了糯米糕,你卻躲著不見我,真是叫人傷心!」
鍾靈看向他的手,真的拿著一快糯米糕,若是從前,她只怕要歡喜的蹦起來,可他莫不是忘了,自己現下沒了味覺,吃什麼都一樣,現如今她對吃飯都失去興致了。
鍾靈意興闌珊道:「你將這個給舒樂那傻丫頭罷,可別浪費了!」
見沈亦遲沒反應,伸手將糯米糕奪了過來,塞到舒樂手裡。
「謝謝大殿下!」舒樂應得歡快,抱著糯米糕便跑了。
鍾靈暗罵了一句沒義氣,沈亦遲卻忽然抬起她的臉,皺著眉頭問她:「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傷?」鍾靈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指自己臉上被打的那兩拳,擺擺手道:「不打緊,我覺得不動點真格的不能叫石驚天信服,想出來的主意,只是小打小鬧,不足掛齒!」
邊說著,邊小心往後退了一步,聽見沈亦遲咬牙切齒道:「是那幫小崽子乾的?」
「噯?」鍾靈抬頭。
卻只瞧見一個負氣轉身的背影,來不及考慮他為何轉身離去,鍾靈為他的離開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躲去了房裡。
酒館外。
除了沈暗和鍾父,其餘人皆聳拉著臉,他們今兒個可是動手打了鍾將軍,若是讓殿下知曉了……
正忐忑不安,聽見沈暗喚了一聲主子,一行人如臨大敵,慌慌張張的跪了下去。
手忙腳亂的樣子實在可疑,沈亦遲背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行人。
「跪我做什麼?」
「殿下饒命!」一行人帶著哭腔。
本就是初出茅廬的新兵,此番有機會跟著沈暗歷練,都欣喜不已,誰成想要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要對鍾將軍動手啊?
早知這樣,他們還不如隨著大部隊直搗雪靈國皇城呢!
「倒是識時務!」沈亦遲冷笑:「那便罰你們繞著漠都跑上十圈罷!」
「啊!」慘叫聲此起彼伏,一行人腳下一軟,癱坐了下去。
漠都雖小,可十圈跑下來,也得一天一夜啊。
沈暗輕嘆一聲,跪下去替那些將士求情:「此事屬下也有錯,知情不報,還請殿下責罰!」
沈亦遲靜靜看他,沈暗只跪著,不為所動,半晌,沈亦遲讓了一步:「那便由你帶著他們繞漠都跑五圈罷!」
說罷,轉身折返回去。
責罰瞬間少了一半,一行人都是孩子心性,頃刻間又歡快起來,好歹夜裡能睡上一覺了。
沈暗站直身子,冷冷道:「還愣著做什麼?夜裡不睡了?」
一行人面上笑意退去,垂頭喪臉的列了隊,跟在沈暗身後。
鍾父看著一行人沮喪的模樣,笑眯眯道:「後生,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呢!」
廂房。
鍾靈躺在塌上,忽聽得一陣敲門聲,嚇得一躍而起,出聲問道:「誰?」
「我!」沈亦遲答的乾脆。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鍾靈敷衍道:「我困的很,預備睡個回籠覺,你先回吧!」
話音剛落,房門被他推開,四目相對,甚是尷尬。
鍾靈輕咳一聲,打破沉寂,沈亦遲打量她一眼:「預備睡覺?」
「對!」鍾靈面不改色心不跳。
沈亦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掀開衣擺在鍾靈身側坐下,鍾靈咽了咽口手,往後退了退:「你想要做什麼?」
沈亦遲不語,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鍾靈認出那瓷瓶,是洛羽凌的手筆,她先前還順了不少,一等一的治傷利器。
「也沒什麼大不了,這點小傷,何必大動干戈!」鍾靈只覺他大驚小怪。
沈亦遲卻固執的打開瓷瓶,抹了些在手上,往鍾靈臉上湊去。
「不必了!」鍾靈推開他的手。
沈亦遲臉色卻驀地一沉:「別動!」
語氣稍重了些,果然將鍾靈唬住,由著他替自己上了藥。
「那些將士已經控制力道了,這傷,是我倒下去的時候不慎蹭到的,怪不得旁人。」
鍾靈怕他遷怒旁人,趕忙出聲解釋。
「左右他們也有責任,我只是罰他們跑步,也沒有動軍法,實在是手下留情了。」沈亦遲動作輕柔,將藥抹勻。
鍾靈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發火:「都說了是我叫他們做的,你好端端的罰他們做什麼?」
沈亦遲上好了藥,凝神看她:「靈兒,你不愛惜這副身子,我卻稀罕的緊,我拿你沒法子,總拿旁人有法子。」
「你!」
他看的認真,鍾靈又紅了臉,索性上了藥,看不出破綻,卻也心慌的緊,別開臉不去看他,悶悶道:「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那人半晌沒動,鍾靈正要轉身,聽見他低低笑開:「靈兒,你該不會是害羞了罷?」
「你胡說!」鍾靈惱極了,拿起手邊抱枕便向他砸去。
沈亦遲靈巧躲過,推門走了出去。
鍾靈伸手揉著自己的發端,束好的發被揉亂,如雞窩般頂在頭上。
此事若是傳出去,她實在是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