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生死不明
2023-12-22 05:22:48 作者: 粉色甜甜圈
「我看靈兒一定餓了,對吧靈兒?不如咱們去找些吃的,待吃飽了再說也不遲啊!」身邊的「沈亦遲」擋在鍾懷寧身前,意欲替鍾靈解圍。
卻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推開:「我同我妹妹說話,你插什麼嘴?」
真真是一點教養也沒有!
鍾靈贊同的點點頭:「確是餓了,三哥想要吃什麼?我去找。」
「你少給我打岔!」鍾懷寧下意識伸手攔住鍾靈。
鍾靈身上藥效未過,四肢仍是無力,被鍾懷寧這一拉,險些倒在地上,鍾懷寧見狀不由一愣。
「小五,你……」
鍾靈勉強站穩,試圖動一動肩膀,還是使不上什麼力氣,也不知玉致派人給她用了什麼藥,實在霸道的緊。
聳了聳肩,看著鍾懷寧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被人迷暈了,要搶娶了做皇后罷了,三哥若是不信,等我吃飽了再慢慢同你說。」
說罷,邁步往身後的密林處走去,鍾懷寧仍未回過神,一旁的洛羽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想不到那小子如此有膽量,竟敢強行娶妻,想來這法子雖然不可取,卻是極有效果的!」
連鍾靈都著了道,可謂效果顯著!
洛羽凌正想入非非,耳朵被人狠狠掐住,洛羽凌疼得大叫起來,對上宮沫兒一雙慍怒的眸。
「想些什麼呢?還不去生火!」
剛升起的邪念登時就熄滅了去,他當初怎麼就覺得面前這一位溫婉可人呢?
另一邊。
鍾靈蹲下身子,撿起三兩朵蘑菇,身後「沈亦遲」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輕顫。
「靈兒,你可是身子不適?」
「沒什麼大礙,休息片刻便是。」鍾靈沒有放在心上,信手又撿起一朵蘑菇。
不遠處傳來聲響,似乎是兔子,她正琢磨著是不是該抓上一隻,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涼意。
鍾靈伸手摸上去,摸到一手粘稠的血,身後那人的面容變得猙獰。
「我沒有辦法,你下了黃泉可不要怪我,要怪,便怪沈天御罷!
鍾靈出奇的冷靜,透過他猙獰的面容,還能分辨出不遠處朝她跑來的人,是沈亦遲。
身後的刀被他拔了出來,他還想再補上一刀,被鍾靈躲了過去,轉而踢向她的肚子,這一腳,鍾靈沒有躲過,身後是萬丈懸崖,她體力還未恢復,控制不了自己的肢體,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往下墜。
鍾靈閉上眼睛,聽到耳畔風聲陣陣,他娘的,這是第二次墜崖了,沈天御,你可真是好的很!可別讓姑奶奶找到你!
呵,若有機會的話。
懸崖邊上,「沈亦遲」倒在地上,面上笑意猙獰。
不枉他處心積慮在她身邊待了這麼久,他總算做到了,那可是戰神鍾靈的性命啊。
身後有人飛起一腳踹在他身上,力道之大,震的他吐出了一口血,手上的匕首也落到了地上。
鍾懷寧看著匕首上的血,剎那紅了眼眶,抓住他的衣袖,將人提了起來,一拳又一拳的朝他揮來。
沈亦遲越過他,衝下了崖邊,底下是萬丈深淵,她連一道影子也不曾留下,伸出手,只撈到一把虛無的風。
幸好洛羽凌及時衝上來拉住他的身子。
「你發的什麼瘋,你給我回來!」洛羽凌嘶吼著,企圖喚回他的神識。
沈亦遲木然起身,視線落在身後不遠處。
那人已經被鍾懷寧打的辨不出原本模樣,臉上的易容術也露出破綻。
只是五分相似,在易容術的偽裝下,竟成了同一個人。
沈亦遲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撿起地上那把沾血的刀,面無表情刺在那人身上。
一刀斃命。
鍾懷寧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那人身上,好似殺了他也不能泄憤,直打到一雙手鮮血淋漓。
大喜看不下去,走上前抓住他的手,安慰道:「人已經死了,也算是報了仇。」
「你懂什麼?」鍾懷寧紅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大喜:「我妹妹她天下無雙,她要死也該死在戰場上,威風凜凜,而不是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裡!」
曠野里一片死寂,只聽得到風聲。
一行人在崖下找了半月,遍尋不到鍾靈的身影,鍾懷寧先死了心。
「隔了這麼久,即便沒摔死,也凶多吉少了。」
「不,她沒死!」沈亦遲怒吼一聲,發瘋般徒手去刨腳下的岩石,哪怕一雙手早已是血肉模糊。
鍾懷寧看著他瘦到脫相的臉,五官都凸現出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心中原有的那些怨恨此刻也煙消雲散了,都是可憐人罷了,走上前去,抬手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聲音清脆,打的沈亦遲動作一頓。
「她已經死了,你如今該想的,是替她報仇!」
是啊,報仇,害她的人,一個也跑不了,赦雲,夏凌,還有星月,哪一個,都逃不過!
沈亦遲從岩石堆上爬了起來,揮劍砍倒了身邊的一顆參天大樹,鍾懷寧忍不住皺眉:「你又發的什麼瘋?」
「她走了,還未來得及好好送她一程。」沈亦遲面色木然,提著劍走到樹旁,專心致志的伐木製碑。
鍾懷寧輕嘆一聲,到底是沒再說什麼,轉過身由著他動作。
沈亦遲一筆一划刻的認真,日落西山,總算給鍾靈做了個小小的衣冠冢。
只是誰都不願叩拜,仿佛這樣,還能有一絲念想,鍾懷寧餘光瞥見碑上刻的字,不禁紅了眼眶。
那碑上筆鋒凌厲,刻著六個字。
吾妻,鍾靈之墓。
三月後。
一處農莊,人聲沸騰,村口雞鳴狗吠的熱鬧。
孩童嘻笑打鬧,老人圍坐在一起,談論家長里短,人聲由遠及近,無比清晰的落在她耳朵里。
恍惚中還有一道聲音再催促著她。
「醒過來,快醒過來!」
拼著一股力氣猛地睜開眼睛,仿佛曆經了千難萬險,她大口喘著粗氣。
聲音似乎驚動了旁人,有人伸手在她眼前拂過,似乎在問。
「看得見嘛?」
可她實在太累了,禁不住困意來襲,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天已經黑了。
鍾靈張了張嘴,太久沒有說話,她聲音喑啞的厲害。
「水……」
守在她身邊的人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她睜著眼睛,面上划過幾分欣喜,扔下手上的蒲扇,湊了上來。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水……」鍾靈艱難的又重複了一遍。
那女子方才醒悟,趕忙去替她取水,拿了茶壺和茶盞在手上,一邊替她倒水,一邊碎碎念道。
「姑娘,你這一睡,可睡得太久了,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鍾靈抬手將茶壺搶了過來,不由分說便往嘴裡灌,她昏睡了太久,連吞咽都困難,可身體還是遵循本能喝光了茶壺裡的水。
喝完水後,鍾靈趴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
女子顯然被她這舉措嚇壞了,咽了咽口水,問道:「還要嘛?」
鍾靈抬起頭看她,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女子見她這樣,小跑著去將茶壺灌滿,捧了回來,遞到鍾靈手上。
看著鍾靈,唏噓道:「你都睡了整整三個月了,他們都說你活不過來了,想不到,還是叫我救回來了!」
女子頗為自豪,眉頭上挑,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鍾靈喝夠了水,放下茶壺,緩了片刻,啞著嗓子問道:「這是哪兒?」
「這兒是舒家村,我叫舒樂,是這村子裡的大夫,前些日子有人在村口的溪邊發現了你,便將你送了過來,你也是命大,恰好落在了溪水裡,否則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只怕要屍骨無存呢!」
舒樂什麼都好,只是似乎話有些多,若是從前,鍾靈定能同她聊的起來,只可惜她如今實在無力,強撐了片刻,又躺了回去。
舒樂替她掖了掖被腳,指著茶壺問道:「還要嘛?」
鍾靈吃力的擺擺手,閉上眼睛休息,舒樂沒再繼續往下說,拿起蒲扇,繼續熬起藥來,待藥熬好了,方才端著藥回到床前,搖了搖鍾靈的身子。
「喝藥了!」
鍾靈睜開眼睛,看著桌上黑乎乎,有些一言難盡的藥,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此舉引得舒樂極為不爽,叉著腰指責道:「你嫌棄這藥?可這三個月來,你都是靠著這藥才能活下來的,如今醒了,竟開始嫌棄了?」
承蒙她救了自己性命,她如今確實沒有資格嫌棄。
鍾靈支著身子,伸手夠到桌邊的碗,熱氣裊裊,可她喝進嘴裡,卻並不感覺燙,不僅如此,連味道她也沒嘗出來。
麻木的喝完了一碗藥,鍾靈盯著手裡的碗出神,舒樂拿過她手上的碗,替她擦去唇邊藥漬,有些詫異道:「這藥這麼苦,你竟連眉頭都不皺?」
「我……嘗不出來……」
此話一出,舒樂不由愣住,反應過來之後,趕忙握上鍾靈的手,查看她的脈象。
有些虛弱,除此之外,再沒別的異常了。
「不應該啊。」舒樂口中念念有詞。
看鐘靈的反應又不像是在說謊,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便來!」說罷,提起裙擺往門外跑去。
房門被推開,有陽光灑了進來,鍾靈閉上眼睛,心中頗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