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戀愛講究

  對方態度這般強硬，鍾靈再也忍不住了，親自上前將小郡主的手從沈亦遲腰上拿開，自己還就只摸過一次呢，憑什麼她能摸兩次？

  郡主便能走後門嘛？

  「小姑娘，你說的對，所以，我們偏巧門當戶對！」鍾靈和沈亦遲並肩站在一起，她今日勢必要氣死這個郡主。

  說罷，又有些心虛，偏過頭，對著沈亦遲眨了眨眼睛，在外人面前，好歹要給她些面子。

  沈亦遲看她如今這副有求於他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被二人無視的小郡主看著二人「眉目傳情」，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噴湧出來，捂著胸口往後踉蹌幾步，幸得丫鬟機靈，將她扶穩，否則她此刻便要摔倒在地，那可真是讓鍾靈瞧了笑話去。

  「你……你們……」

  「不錯，正是你瞧見的這樣！」沈亦遲十分親熱的環住了鍾靈的腰，反客為主。

  忽生變故，連鍾靈都忍不住愣住，沈亦遲心下甚是舒坦，他幾時瞧見過鍾靈吃癟的樣子啊！

  沈亦遲心情大好，緩緩又道：「事出突然，還沒來得及告訴父皇和皇后娘娘，因此你不知道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她，當真是我的意中人！」

  「啊！」毓秀郡主慘叫一聲，一雙手在自己臉上揉搓著，淚水混著鼻涕，實在是無甚美感可言。

  鍾靈揉一揉自己的耳朵，看著面前狀似癲狂的人，不知怎的，就聯想起情深深雨濛濛裡面的可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毓秀被她的笑聲刺激，發瘋似的往府門外跑去。

  沈亦遲瞧見始作俑者十分無辜的反問自己：「這不能怪我吧？」

  不怪她？方才咄咄逼人的是誰？

  淡掃了她一眼，沈亦遲轉過身，嘴角綻開一抹撩人弧度，不過他向來喜歡錙銖必較的女人。

  小廝匆匆忙忙跑過來，擔憂道：「殿下，毓秀郡主哭喊著跑出去了，要小的去追嗎？」

  「不必了！」

  沈亦遲眸色微沉，毓秀一貫如此，稍有不順便尋死覓活，更何況此番遭遇如此羞辱，只怕如今是回宮找皇后訴苦去了，正好藉此次機會讓皇后明白他沈亦遲不是任人拿捏的，好叫她趁早絕了那份心思。

  彼時，宮內中和殿。

  美人塌上半倚著個綽約人影，支起一隻胳膊撐起身子，美目微閉，一旁有兩個婢女小心侍奉。

  「皇后娘娘！」

  有宦官匆忙走進宮內，塌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保養得宜的臉上透出幾分不耐。

  「怎麼了？驚慌失措的？」

  「回皇后娘娘，毓秀郡主從宮外回來了，只是回來後便將自己關進了宮內誰也不見，聽宮中侍奉的女官說，郡主自回來之後便一直啼哭不止，皇后娘娘可要走上一遭？」

  「啼哭不止？」皇后眉心微皺，叫停了正在替她捶腿的宮女，扶著宦官的手站直身子，面上有些疑惑。

  「這孩子平日裡只要見了亦遲，總是歡喜的緊，今日怎的啼哭起來了？莫不是二人吵架了？」

  殿外又有人聲響起。

  「皇后娘娘！」

  語氣嬌媚，皇后臉色陰了陰，待來人踏進殿內，面上陰沉剎那便消散了乾淨，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酈妃妹妹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三皇子沈慕霖的生母，酈妃。

  酈妃掩面輕笑，上前親熱的挽住皇后的手，笑道：「臣妾聽說毓秀那孩子今日自回宮後便啼哭不止，心下擔心，便來皇后娘娘這裡打探些情況，好歹這孩子，也是臣妾瞧著長大的！」

  虛情假意！皇后心中暗啐了一口，面上卻笑的愈發和藹。

  「此事本宮也不知為何，正要找人打探呢！」

  「正好，那臣妾便與皇后娘娘同行罷！」酈妃眼前一亮，當下便借著這由頭要與皇后一同去瞧毓秀郡主。

  皇后面上的笑意簡直要撐不下去，心中瞭然眼前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如今一心想要毓秀嫁給沈亦遲，無非是要給她兒子鋪路罷了，毓秀乃遺孤，性子也是單純好拿捏，若是真的嫁給了沈亦遲，她兒子便穩坐皇位了！

  可恨她的琉兒死的早，否則，她哪裡用得著幫她一個妃子鋪路！

  皇后食指暗自用力，齊寸長的護甲沒入血肉之中，疼痛讓她清醒過來，低頭掩下眼中落寞，站直身子，淡淡道：「走罷！正巧本宮也打算去瞧瞧這孩子！」

  「走！」酈妃好似不覺皇后的異常，挽著她便往外走去。

  自從太后仙逝之後，毓秀郡主便交由皇后照顧，為了博一個好名聲，皇后便將毓秀的住所安排在了她的中和殿後院。

  二人行了數步，已然到了宮門外，站在門外，依稀聽見屋內人抽泣的聲音。

  似是哭的太久，抽泣聲聽起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這孩子！怎的哭的這樣傷心！」酈妃眉心緊蹙，儼然一副慈母模樣，推門便走了進去。

  皇后看著她背影，忍不住冷笑一聲，現下倒是擺出這樣一副姿態來了！太后剛死的時候怎的也不見她來表忠心，將毓秀放到她宮裡呢？

  酈妃走進屋內，只見毓秀趴在桌上，面上還放了一罈子酒，趕忙走上前去，將酒推到一旁，拉著毓秀的手問道：「好孩子，這是怎麼了？」

  毓秀抬起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瞧見是她，客氣但生疏的喚了一聲酈妃娘娘。

  這樣一來，酈妃面上的關切便顯得有些浮誇了，皇后看著好笑，往前走了幾步，毓秀一看見她便衝進她懷裡。

  「皇后娘娘！」

  「哎，本宮在呢！」

  雖說教養她存了些私心，可相伴的日子長了，再加上皇后膝下無子，對待毓秀也多了些真心。

  有了人傾訴，毓秀哭的愈發傷心了。

  「皇后娘娘，他……他居然帶了個鄉野女子回來，還說……還說……」

  哽咽幾番，到底是說不出口，急得一旁的酈妃只跳腳。

  「你倒是說呀，還說什麼了？」

  「亦遲哥哥還說與她情投意合，嗚嗚，皇后娘娘，毓秀不活了！」毓秀徹底將頭埋進皇后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酈妃聽了這話便有些慌，好容易逼得沈亦遲自請出宮，只消再塞個毓秀過去，沈亦遲便算是步廢棋，可不能在這關口出什麼岔子啊！

  酈妃絞著帕子，也顧不得儀態，看向皇后，焦急道：「皇后娘娘，您看這……」

  「著什麼急，毓秀不是說了嘛，不過是上不得台面的鄉野女子罷了！」皇后撫著毓秀的額發，有些不滿道。

  這才走了幾步，也值得急成這個樣子，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酈妃聞言也鎮定下來，對，只是個鄉野女子，皇上極看重天家威嚴，怎會輕易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成為王妃？屆時她只需要吩咐些人造出些莫須有的事情來，不就無後顧之憂了？

  想通之後便豁然開朗了，瞧著毓秀也順心了許多，耐著性子寬慰道：「郡主，男人大都是貪圖新鮮感的，如今正是新鮮時候，等到過了段時間，大殿下膩了她，便會想起郡主來了！」

  「此……此話當真？」毓秀哽咽著抬起頭，將信將疑。

  「自然是真的！你想想，你與他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多年，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哪裡能比得上郡主呢！」酈妃拍了拍毓秀的手。

  此刻萬不能讓毓秀半途而廢才是！

  毓秀聽了這話登時便豁然開朗起來，是啊，那女子行事粗鄙，亦遲哥哥定是因著一時新鮮才將她留在府中，總有一日會厭棄她，明白自己的好的！

  皇后娘娘緊跟著柔聲道：「我們毓秀，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毓秀明白了！」

  毓秀心思單純，此刻想通了，便也不糾結，拉著二人商量起該如何將沈亦遲的心籠回來。

  「郡主只需多體貼大殿下一些，尋了機會便出宮與大殿下時時相伴，自然能打動大殿下，讓大殿下早日回心轉意的！」酈妃笑道。

  「可是……可是皇上不許毓秀出宮啊！」毓秀有些發愁，就連今日出宮，那也是在皇后娘娘的掩護下出去的。

  皇后遲疑片刻，開口道：「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如今正是春末夏初，不日便是端午，等端午佳節時本宮便向皇上提議，辦一場馬球會罷！」

  「皇后娘娘要辦馬球會？」毓秀眼睛剎那亮起，沈亦遲馬球打的極好，當年不知城中多少女子在馬球會上對他一見傾心，若是能再見他場上風采，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亦遲如今已經年過弱冠，你也已經及笄，待馬球會上，本宮便求了皇上，准許你們二人的婚事！」皇后愛憐的看著毓秀。

  她雖存有私心，可若毓秀也能得償所願，那自是最好不過的。

  「皇后娘娘！」毓秀忍不住嬌嗔，滿眼皆是小女兒姿態。

  殿內三人各懷心思，打定主意定要讓這樁婚事早日塵埃落定。

  旨意晚膳時便由宦官傳到了王府。

  書房內燈火通明，沈暗看著自家主子緊盯手上的聖旨，面上也瞧不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