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馬不停蹄的趕去安州

  「陸路若是有……」楚芸清本想問蕭璃，是不是陸路要比坐船去安州更快些？她有些好奇，狄墨不選擇水路的原因。

  可話問到一半，楚芸清又閉上了嘴。這蕭璃似乎對狄墨的存在本就存有敵意，這會兒她若是再這麼問，只怕是更要惹來他疑心。

  雖然楚芸清並不清楚，這蕭璃是否知曉狄墨帶著她原本就是要去安州的。

  蕭璃看了眼話說一半的楚芸清，見她沒有說完就閉了嘴，也並沒有多做追問。

  碼頭上的人很多，蕭璃帶著楚芸清越過人群，直接往那船夫手上塞了一錠銀子就跳上了船。

  眾人對於他這舉動雖是感到不悅，可見著他出手竟是那般闊綽，又見他一身黑衣蒙面，渾身帶著一股旁人勿近的肅殺之氣，誰也沒敢吭聲多言，就這麼默默的看著蕭璃帶著一個小公子上了船。

  「從淀州馬不停蹄的趕去安州，只需三日時間。而渡船過去，則需要五日！水上雖是晃蕩不穩，卻也面色陸路的風塵僕僕。這幾日，你在這船上可以好好安歇養養精神！」本以為蕭璃並不打算回答楚芸清之前說到一半的話，可沒成想他卻突然兀自在那說了起來。

  「這樣啊……」楚芸清錯愕的應了一聲，垂眸別開眼想了想……若是這樣的話，狄墨帶著她趕馬車去安州的話，應該也差不多要四五日的時間了吧！畢竟馬車不是直接策馬，而且他們路途中需要停下來休息，更不是馬不停蹄。

  可兩者若是去到安州的時間都一樣的話，狄墨選擇陸路而不選水路，應該是有他原因和其他的目的。

  想起狄墨的「目的」二字，楚芸清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在淀州城裡遇到的那個乞丐，還有那個即將被推上刑台執行死刑的女子。

  也不知道昨天淀州府里的人是否有找到那個船夫，而現在那個女人又是否已經上了刑台。還有那狄墨……也不知道他在發現她在房間失蹤不見了的時候，又是否會擔心她呢？

  心中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可細想下來那些問題似乎又都與她並沒有什麼關係。蕭璃看著楚芸清那一臉沉思的苦悶模樣，臉上神情也漸漸變得沉思苦悶起來。

  船上的人陸陸續續變得多了起來，蕭璃看著楚芸清身邊又多了起來的人，轉身拉過她向船艙里走了去。隨意挑了一個最是靠近外端的房間，蕭璃帶著楚芸清就坐了進去。

  因為給足了銀兩，看船的船老大對他們二人態度甚好。待蕭璃挑好房間後，也都是派人在外面隨處候著提供服務。

  這並不是楚芸清第一次坐船，卻是她第一次坐這古人造的大船。以前她坐船的時候，也總是會覺得頭暈不舒暢，容易暈船。

  本以為這次她也不會例外，誰曾想跟著蕭璃兩人在房間裡待了一陣，雖能感覺外面波浪翻湧的感覺，楚芸清偶有覺得氣悶心跳不暢，卻也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也不知道是這楚默兒的身體原因如此，還是因為這古人造的船隻的確是沒那麼容易暈。

  房間裡只有一張木床，此時蕭璃正盤腿坐在床上閉目打坐調息著。楚芸清因著怕打擾到他影響他調息，再者也不太願意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床，便在房間裡倚著窗戶口放著的木桌前坐著。

  屋子裡面一片靜悄悄的，外面卻是能夠聽到來來往往的人的腳步聲和交談聲。聲音十分的嘈雜凌亂，可那凌亂之中隱隱又能聽到一兩個人的談話聲。

  隱隱約約之間，楚芸清只聽到似乎是有人在說什麼今日淀州城的大事。可具體說啥，她也聽得並不真切。只是從那兩人交談的語氣來看，有惋惜感也有暢快感。

  楚芸清側耳聽著，想著若是聽不見索性就出去打開房門好好聽聽。

  她心裡正這麼想著，前面盤腿坐在床上的蕭璃，突地就開口了。「昨日夜裡，帶著妻兒回淀州城的一船夫，被淀州府的官兵給圍住逮捕。說是那船夫……似乎是與年前淀州城裡發生的一起殺人案有關。」

  蕭璃絮絮說著，楚芸清錯愕的抬眸朝他看了過去。就見他依舊緊閉著雙眼，只有那唇開開合合的說著。

  楚芸清覺得有些奇怪，想著這人莫不是生了順風耳和讀心術不成？怎麼外邊說的，以及她心裡想的，他似乎都知道？

  「這淀州知府著實大膽果敢，判決文書早已經下達且勒令執行！他竟還敢繼續調查追究，雖說真兇另有其人，可他若要抵抗命令並不執行死刑……這往後官道，怕也是要走到盡頭了！」蕭璃說著，緩緩睜開了雙眼。就見楚芸清在聽到他這話時，眼眸突地瞪大了些。

  她有些錯愕的看著突然睜開眼的蕭璃，有些緊張的放下了放在木桌上撐著下顎的手。身體微微向蕭璃傾斜了過去，開口驚訝的問道：「堅持找到真兇，不草菅人命！這樣的好官……不是應該得到嘉獎才對嗎？」

  「呵！嘉獎？」蕭璃輕笑了一聲，那模樣似乎是在嘲諷楚芸清這話是如何的可笑與天真。

  楚芸清蹙了眉頭看著蕭璃，想等著他繼續說完後面的話。可她等了一陣，卻並不見蕭璃開口。楚芸清心中疑惑且不滿，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子盯著床上盤腿坐著的蕭璃看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楚芸清擰眉不悅的看著瀟璃問道。

  面對楚芸清帶著明顯不悅的質問，瀟璃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略顯沉重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又閉上了眼睛，靜靜的坐著床上打坐調息。

  楚芸清見瀟璃又不說話了，心中很是不甘。想要再開口追問，可看著蕭璃一身單薄滿身疲憊的樣子，楚芸清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吞了回去。

  頗是無奈的坐回到凳子上，楚芸清雙手交迭放在靠著窗戶的木桌上，一手撐著下巴，歪著頭向窗戶外看了去。

  此時窗外涼風掃過，垂在楚芸清臉上從衣領里灌了進去，冷得她渾身一震哆嗦。外面雖然有著太陽，可這風卻是依舊不見絲毫溫暖。

  放眼向窗外看著，楚芸清發現有不少積雪已經開始慢慢融化。初春的冷，似乎比深冬的時候更讓人畏懼。

  楚芸清下意識的又伸手拉了拉衣領，縮了縮脖子，簡直恨不得將整個頭都縮到那衣服裡面去。臉上凍得冰涼，楚芸清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臉頰，只覺指尖冰冰冷冷的。

  一人在窗前發著呆，楚芸清靜默了一陣，腦海中不禁又想起瀟璃先前所說的話。她擰眉擔憂又有些不甘的看著瀟璃，終是有些不放心的開口問道:「如淀州府知府大人那般執著不倦，絕不草菅人命的好官……真的會因為找到真兇，沒有對無辜者執行死刑，就要被革職嗎？」

  聽著楚芸清那疑似懷疑與不確定的話，蕭璃身子愣怔了一下。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他看向楚芸清，薄唇微微閉合。最終還是開口回應道：「一人之生死，於朝廷威望而言、於一方地方父母官的名譽而言……那都不過於泰山之前的鴻毛！雲大人或許不在意自己的名譽，可於朝廷而言……以你之間，朝廷是否會允許此種事情發生呢？」

  蕭璃一番話，聽得楚芸清那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心，一下子猶如跌到了谷底，沉入了那千年玄冰之中。

  蕭璃的話雖然不中聽，可說得卻是極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殿京城，刑部也已經醉了批准。那無異於就是殿京城那邊的人，也是認同那兇手就是那李氏。現在雲大人又說兇手並不是那李氏，殿京城那邊的人，就未必會如雲大人那般輕易更改了！

  想到此，楚芸清心中不禁覺得甚是沉重。總覺得若是那雲大人真是因此而被罷免了官職，怎麼想都和她有些脫不了干係！

  「那……」楚芸清心中戚戚，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來言說心裡的想法與感覺。

  「……哎……」蕭璃看著楚芸清滿臉鬱悶的模樣，黑色的眼眸中滿是糾結的神色。他盯著她看了一陣，像是在糾結著什麼。

  盯著滿是歉疚與納悶的楚芸清看了許久，蕭璃猶豫的開口試探的問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何狄墨會帶你出現在淀州城裡嗎？」

  「嗯？」突然提及狄墨，楚芸清愣了一下。抬眸滿是不解的看著蕭璃，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四目相對著，周身的空氣在這一刻，也都似乎是被凝固了。

  楚芸清想了想，擰著眉頭不解的看著蕭璃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蕭璃那話語當中，楚芸清恍惚間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其他的意思。似乎……又覺得，應該是她自己想多了！

  房間內又是一陣沉默，蕭璃似乎是向從楚芸清的眼眸以及神情中，看到她是否真的不明白，還只是不想要接受而假裝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