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怎麼繼續相信你呢

  蕭璃抿嘴輕笑了一聲，躬著身緩緩的也鑽進了那對於兩人來說，相對還寬敞的洞裡。只是那洞不太高，人若是鑽在裡面，不太好動作。

  楚芸清見著蕭璃鑽了進來，緊握了握手裡的匕首，忙向旁邊又挪了挪。

  在楚芸清左手身側的位置有些艱難的屈著膝蓋躺坐了下來，蕭璃看了看她手上拿著的太和之匕。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輕笑著問道：「這匕首……用著可還好？」

  「嗯！挺……好的！」楚芸清低頭看了看手裡拿著的匕首，面上神色愣了一下。有些話憋在肚子裡有一陣了，可楚芸清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去問。

  眼下這四周無人，外面呼嘯著的風也被阻隔了。楚芸清捏了捏手裡拿著的匕首，尋思著今日也算是一個可以和蕭璃『談談心』的好時機吧！

  「咳咳……」輕咳了一聲，楚芸清尋思著要怎麼開口。「那個……蕭、蕭璃！這……」

  楚芸清剛起了個話頭，這還沒來得及說，就聽蕭璃突地輕笑了一聲，略是自嘲的看著她道：「蕭璃！我……已經不再是你口中，那個值得你相信的蕭大哥了是嗎？」

  「這……」蕭璃這話問得有些多餘，更似是在明知故問。楚芸清面對他這問題，亦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好。

  她一時語塞的沉默了片刻，在抬眸看見蕭璃那帶著幾分淒涼與嘲諷的眼神時，那本不該再悸動的心，又微微顫了一下。

  楚芸清迅速的別開了視線，勾了勾嘴角笑道：「蕭璃也好！蕭大哥也好……信任本該就是兩個人彼此之間的事情，我猜不透你的身份、不知道你的目的。更甚至在你接二連三，做出有損他人之事的時候，你叫我……又要怎麼繼續相信你呢？」

  「……」面對蕭璃疑似聲聲控訴，蕭璃也陷入了一陣沉默。

  洞裡一片安靜，耳邊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外面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兩人彼此的呼吸聲！

  楚芸清把玩著手上拿著的匕首，蕭璃則是半眯著眼睛，盯著她那握著匕首的青蔥玉手。

  或許……那並不算是保養有多好，有多細嫩的手。更甚至，上面還布滿的繭子和傷口，可不知道為啥……看扎蕭璃眼中，他只覺得無比的羨慕。

  羨慕著那把被她握在手中不曾放下的匕首，羨慕著它能與她這般親近還不被她排斥。

  「芸兒！或許以前……我的確做過一些傷害你，讓你不高興的事。可以後我再也不……」一股念頭突地十分強烈的在蕭璃腦中往上冒著。

  他十分懇切的希望著，希望楚芸清能夠再重新接納他、相信他！

  可事實上，楚芸清甚至連讓他說完話的機會都沒有給。

  「呵！以後嗎？以前你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以後就能夠做到嗎？同樣的錯誤犯一次，可以說書識人不明。可若是犯了二次、三次……那就是傻、是笨、是活該被人耍了！」楚芸清呵笑著。面上神情風輕雲淡，眸中神色卻又滿是失落。

  「……」蕭璃聽著楚芸清的話，心裡亦是覺得有些難受。那日雪夜裡，狨獸之斗後，為了救子熙而將她一個人丟在雪地里的事情，就像是一條橫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鴻溝。

  她本以為，那些事情可以在日後的相處之中，慢慢的消磨。可現在蕭璃才發現，有些事情不但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消磨，反而會慢慢堆積變成心口的頑疾。

  蕭璃看著楚芸清臉上那略帶苦澀的笑容，心情也變得很是苦澀。

  洞裡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悶熱起來，蕭璃心情甚是抑鬱。他輕嘆了一聲，曲折膝又從洞裡慢慢的鑽了出去。

  「你——」看著蕭璃突然出去了，楚芸清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口想要問他這是要幹什麼去。

  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睜著一雙滿是疑惑的雙眼，看著那蕭璃從洞裡挪了出去，站在了洞門口。

  屈膝坐在洞裡的楚芸清，只能夠勉強看到蕭璃那露在衣擺外面，穿著黑紅色長靴的雙腿。不得不說，這蕭璃的身形是十分好看的。修長、緊緻……即使只是往那一站，旁人似乎都能夠無形之中，感覺到他身上充滿了力量。

  那感覺就好像……只要站在他身後，就算是多危險的情況，都不能傷害到自己。

  曾幾何時……楚芸清也偷偷在自己的心裡這般相信過，只是後來當現實降臨時，才發現自己是怎樣的可笑。

  「哎……」楚芸清兀自覺得可笑的輕嘆了一聲，她笑著搖了搖頭，將目光從蕭璃的那一雙結實的腿上給挪開了。

  站在外面的蕭璃聽見了楚芸清的嘆息聲，回身在洞門口蹲了下來。看著裡面依舊緊握著太和之匕，側著身已然在洞裡躺下的楚芸清，他眸中神色沉了沉。

  似乎是感覺到了蕭璃的目光，楚芸清擰眉抬側著頭朝他看了過去。

  「你安心休息吧！有我替你守著夜呢！不會有危險的！」見著楚芸清的目光，蕭璃一掃先前沉鬱神色。雖然明知道她看不見他的臉，他卻還是咧著嘴露出了一絲笑容。

  「……」楚芸清看著眼前渾身起息，突然變得溫和得猶如忠犬般的蕭璃，她猛的怔了一下。梗著脖子盯著蕭璃看了一陣，總覺得那感覺有些怪怪的。

  夜風『呼呼』的從空中刮過，在楚芸清與蕭璃耳邊叫囂著。風雖然沒有吹在楚芸清身上，可她聽著都止不住的身子打了個哆嗦。

  又多看了一眼站在洞外面，渾身都沐浴在寒風中的蕭璃。楚芸清心下又隱隱有些不忍，蹙了蹙眉咬咬牙道：「其實……你也沒有必要……」

  話到後面，楚芸清就沒聲了。蕭璃默了一陣，確定楚芸清沒說話後，擰眉「嗯？」了一聲。可過後，依舊是沒有聽到楚芸清的回應。

  「你剛剛……」蕭璃似是有些不甘心，開口追問。

  就聽楚芸清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重新躺回在地上，仰頭直直的看著頭頂的壁面，嘴裡說道：「沒什麼！我現在很困了！你若身子吃得消，想在外面待著那便待著吧！」

  楚芸清說得十分的粗暴不耐，蕭璃聽得也是心口沉悶。似是有些苦中作樂，看著她側翻身體將手中的匕首收回著放在胸口捂著，蕭璃苦笑著搖搖頭。

  一手撐地轉過身子，蕭璃順勢席地而坐，蹲在了洞門口仰頭看著頭頂一片漆黑並沒有星星的夜空。

  這天氣於蕭璃這種經常在外漂泊的人來說，其實並不算是有多難熬。早已經過了勝寒時節，這些低氣溫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可是不知道為何，今日他坐在山洞外面，看著洞裡一人捂著自己獨眠的楚芸清。蕭璃突地覺得……今夜的空氣份外的寒冷，冷得他渾身都有些不大對勁。

  「哎……」又是一聲長長嘆息，蕭璃一手執與曲著的腿膝上，另一隻手則是捏了捏藏在袖子裡的另一物。他仰頭看著，看著眼前的漆黑，一如看著他以後的道路。

  一夜寒風叫囂，縮在洞裡的楚芸清，其實上半夜並沒有睡得很安穩。整個人總是渾渾噩噩的，精神也緊繃著總在睡著與清醒之間徘徊著。那耳邊叫囂的風聲，就像是夜裡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不時的叫囂著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聲響。

  這也不知道不時她真的累了，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她一改之前的緊張感，反倒睡得香甜安穩起來。身上的冷意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驅趕了，只剩周身如同置身暖爐的溫熱感。

  就這麼安睡了大半晚，當楚芸清次日被一陣鳥叫蟲鳴聲給驚擾醒來時，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黑色。

  若不是因為眼角瞥見光線，楚芸清一度還以為自己還在夜裡。

  視線下意識的朝著光亮的方向看了去，剛剛睡醒有些遲緩的腦子，在看到洞外那乾淨清明的太陽光線時，她這才驚覺……這已經是白天了！

  眨了眨被太陽光線刺得有些酸澀的眼睛，楚芸清動了動胳膊，想要在這陽光正好的清晨里伸個無比舒服的懶腰，然後再起來。

  可她剛一伸手，就驚覺身側似乎有些不對。手……竟然碰到了一個硬硬的，還帶著溫熱的東西，她先是愣了一下。待她定睛回神，這才看到睡在她身側，正閉著雙眸睡得深沉的蕭璃。

  「……」看著蕭璃躺在自己的身側，兩人之間的距離……可謂說是根本沒有間距。從蕭璃那姿勢來看，楚芸清整個人機會是陷在他懷裡的，就連她的頭都是枕在他的胳膊上。

  意識到兩人距離的楚芸清，渾身打了個冷顫，瞪大了眼眸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躺進來的蕭璃，有那麼一刻……她恨不得找個地洞先鑽進去將自己給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