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壞心眼

  雙腿幾乎懸著脫離地面的楚芸清，整個人都掛在了蕭璃身上。可看著他卻是連粗氣兒都不帶出的，宛若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重量的樣子，楚芸清頓時有一種自己簡直如那跳樑小丑般的感覺。

  「哼……」略是不甘的冷哼了一聲，楚芸清鬆開了抱著蕭璃的脖子。雙腿落地剛想從蕭璃懷中退開，卻被他一把又給摟緊了懷裡。

  「啊！」措不及防的楚芸清，一頭撞在了蕭璃的胸前。那衝力撞得雖然不酸疼，卻也險些沒將楚芸清的心肺直接從胸口給擠壓了出來。

  「你幹什麼啊？」楚芸清伸手摸了摸撞在蕭璃胸口的鼻子，有些慶幸自己這鼻子還好是原生的。若是整容後放了假體，估計這會兒鼻子早就給撞歪了。

  「芸兒！人生於世多有身不由己，有些事或許我還不能和你說。可我能同你保證……我所行之事皆不會傷害你！在我視線所及之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半分。」蕭璃摟著楚芸清，語重心長的向她保證著。

  蕭璃的話說得甚是真誠實意，楚芸清聽得更是無比尷尬。雖不管蕭璃的目的為何，可他救她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兩次。他是為真心還是假意，這些楚芸清無法去判斷，可救她的事卻是事實。

  都說眼見不一定為真，可救她的事情卻是真。若說楚芸清從頭到尾，對蕭璃都沒有過半點意思，那也是不現實。

  女人……對於能在關鍵時刻保護她，給她安全感的『英雄』總歸是會容易生出傾慕之意的。

  楚芸清以前也動過這種心思，只是她很理智，知道她和蕭璃的未來很是渺茫，所以將心底生出的那絲小火苗直接給掐滅了。

  先前是蕭璃面對楚芸清的話縱使保持沉默，而這會兒面對他的告白，楚芸清亦是只能用著同樣的方法對待。

  「……」楚芸清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著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得不到回應的蕭璃疑惑的低頭看向楚芸清，卻只看到她的頭頂，根本無法看到她的臉和她的神情。

  「芸兒！」蕭璃擰眉，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探向楚芸清的臉。

  手指輕輕碰到她的臉頰，細嫩光滑的觸感，讓蕭璃的指尖止不住的顫了一下。心跳猛的加速的蕭璃，只覺臉上莫名的有些發燙。

  蕭璃心口莫名的有些緊張，他如同有些害怕，害怕楚芸清抬頭和他說，她不相信他說的話，害怕她依舊堅持著要和他保持著距離。

  從未對姑娘這般上過心的蕭璃，第一次有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而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有一點也不喜歡。

  「那天……你帶走的小道士，他可有曾提過，到底是什麼人殺了他的師父？一清道長的死，與他又有沒有關聯呢？」楚芸清緩緩抬起投來，可回應蕭璃的話，卻並非是他所想的話。

  「……」蕭璃愣了一下，眸中神色頓時又變得複雜尷尬起來。

  他沒有想到，楚芸清突然又會提到那道士的案子。

  「你將那道士帶走，是真的怕他傷害到我，還是另外有氣目的，此事你比我要清楚。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我只想要一個答案，就真的那麼難於啟齒嗎？」楚芸清又問著。

  蕭璃定定看著楚芸清，看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長長嘆了一聲，沒有再堅持他要的答案。

  她這麼明顯的轉移話題，他並不是不懂。只是被拒絕的次數多了，似乎她今天給不給答案，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的。

  至少……她從原本的拒絕，到現在的轉移話題，這已經算是一個進步了！蕭璃這麼想著，那沉鬱的心，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淀州城與青州城你現下都不能去了！眼下剛過年關，殿京城倒是比往常更為熱鬧繁華了。我送你回殿京城吧！」蕭璃沒有回答楚芸清的話，卻是直接告知了她另一件事。

  一聽就這麼要回殿京城，楚芸清的眉頭險些直接絞在了一起。她嘟囔著嘴，甚是不滿的看著蕭璃，出聲抱怨道：「為什麼要回殿京城？我寧可去鈿城，也不想去殿京城！」

  「鈿城？」蕭璃一聽，聲音突地微微拔高。他盯著楚芸清看了一陣，似乎這才又想起了什麼事，嘴裡懊惱的嘟囔了一句「該死！我竟將此時給忘了！」

  說著蕭璃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對楚芸清道：「咳咳……你鈿城和殿京城都可以不去！安州與東陵國接壤，那裡的人文風景甚是不錯。芸兒可想要過去看看？」

  「安州？」楚芸清心思一顫，不禁在心裡兀自嘟囔著，她先前聽狄大人說過，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不就正是那安州嗎？

  眼下蕭璃說要帶送她去安州，那也就有望和狄大人在那邊碰面。怕就怕她突然失蹤，狄大人找不到她就一直在淀州找著，那就錯過了在安州見面的時間了！

  楚芸清心裡暗暗想著，蕭璃見她不說話，就當她算是答應了！於是大掌一拍，低頭略是寵溺的摸了摸楚芸清的頭道：「如此……那今日找個地方暫住一宿！明日便送你過去！」

  「啊？」一聽蕭璃就說要送她去安州，楚芸清這才從沉思中恍然緩過神來。

  她抬頭看著蕭璃，臉上茫然無害的神情，看得蕭璃心口又是一陣動盪。

  楚芸清並沒有察覺到蕭璃的反應，而是四周探頭看了看，兀自說道：「這四周荒山野嶺的……你不會是要我以天為被地為席吧？明日起來保准你見到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被凍僵了的冰人！」

  看著楚芸清那小臉滿是擔憂的模樣，蕭璃下意識的出聲保證著：「放心吧！就算將我凍成冰人，也不會讓凍著的！」

  聽著這不經意的情話，楚芸清愣了一下。抬頭瞥了眼蕭璃，又悶哼了一聲別開了雙眼。努力將那話給丟到耳後，楚芸清左右探了探頭，又再次岔開話題道：「這四下都是樹木山林，你打算是哪暫住一宿呢？」

  看著楚芸清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蕭璃眸中略閃過一絲失落，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低迷起來。他伸手指了指前邊的方向，開口同楚芸清說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那邊有一處小山洞，可供我們暫住一宿！」

  楚芸清似模似樣的衝著蕭璃指著的方向看去，仔細盯著看了一陣，除了一片漆黑卻是什麼都瞧不清楚。

  「……哦！」楚芸清應了一聲，也懶得再去糾結這些。反正只要有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給他們睡覺，那就足夠了！

  現在的楚芸清，對於那些高床軟枕的生活，已經算是看開了。人在外漂泊，哪裡還能去追求那些呢？

  蕭璃抱著楚芸清幾個飛跳縱身，沒多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一間洞穴前邊。

  原本楚芸清還以為，那應該是個應該可以在裡面生火做飯，甚至走來走起的大的洞府。誰知道等她過去之後，才發現蕭璃說的那個洞，不過就是一個半人身高，並沒有多深的向山內挖掘的一個洞穴。

  那洞並不大，兩三個人縮在裡面也還能夠勉勉強強的躺坐著容納下來。

  看著這洞，楚芸清不禁又想起在淀州城的時候。那時候紫凝公主失蹤了，楚芸清應著蕭璃和狄墨的要求去找。後來她也找到了一個小洞，那時候下雨，她還往那洞裡 躲了雨。

  只是沒想到她來到這個叫做北齊的國家後，竟然還過上了這種時不時要躺山洞的日子。

  「睡吧！」蕭璃指了指面前的感人高的小洞穴，對楚芸清說道。

  楚芸清看了看那腳下的洞，心底不禁憋了一肚子的不滿，抬頭又瞥了蕭璃一眼。正猶豫著是否要在這留宿一晚的楚芸清，被一陣寒冷刺骨的冷風吹得渾身一陣哆嗦。

  「啊！」楚芸清縮了縮脖子，雖然是不太願意，卻還是蹲下身子彎下腰，一點點的往那洞裡鑽了進去。

  好在那裡面也不知道是誰，給好心的墊了些枯草，這會兒她和蕭璃這才不至於直接躺在地上睡覺。

  蹲在洞裡的楚芸清，從懷裡掏出了那把隨身帶著的太和之匕。匕首尾部寶石上散發著的光亮，近乎將整個洞裡都照了個清楚。

  蕭璃待著楚芸清躺坐好了，這才彎腰往那洞裡鑽了進去。

  看著蕭璃進來，楚芸清忙又往身後讓了讓，本就不大的洞裡，她活生生給蕭璃讓出了一條銀河系。

  蕭璃坐好後，看著身子近乎要貼到牆壁裡面去了的楚芸清，蕭璃心中覺得好笑的同時，亦是覺得自己的悲涼與失敗。

  「我在害怕我嗎？」蕭璃看著縮成一團的楚芸清，壓下心底的失落，出聲逗著她。

  楚芸清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子背對著蕭璃並沒有看他，更沒有回他的話。

  見著楚芸清不理他，蕭璃張嘴又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