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你就少說兩句

  本不願多事的楚芸清，看向令狐歸的眼眸瞬間也變得惱怒火熱起來。

  楚芸清回到青州府的事情，昨日夜裡令狐歸就已經知道。只是她沒有想到，兩人這麼快又碰面了。

  「誒？那位站在大門口的……不是楚姑娘麼？」與令狐歸同行的人，有人認出楚芸清，於是出聲道了一句。

  令狐歸回頭瞪了出聲的那人一眼，那人微微一愣，不知自己這又是說錯了什麼。

  「哼！」令狐歸不悅的瞥了那人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突地勾起嘴角綻出一絲冷笑。

  她迴轉身抬腳緩緩向青州府門口方向走去，一邊走著而一邊看似無意的說著：「久聞楚姑娘聰慧多謀，引得咱們多年不近女色的大人，也破例將她收在身邊。既然大傢伙兒都無法找到那京城來的大人，倒不如將這事讓楚姑娘去辦！」

  「這……」令狐歸這話一出口，引得身後兄弟一陣驚愕。

  這麼大件事情，怎麼能夠交給一個女子來處理呢？大傢伙兒對令狐歸這決定，覺得甚是不妥。

  「怕什麼？大人將她哄著留在身邊，不就是因為她聰慧，能助他解決難題麼？仵作大人將她引薦過來，不也是有此用意嗎？你們不會當真以為，大人是喜歡她吧？」令狐歸亮著嗓子，這話雖然是在反駁那些不同意的同僚，可實際卻又像是故意在說給楚芸清聽的。

  楚芸清看著走到面前，還特意用著大嗓門說話的令狐歸，她這用意也實在是太過明顯。

  淡淡的瞥了令狐歸一眼，楚芸清不欲與她多說。在這同人多費口舌，倒不如快些去到東嶽寺做些實際的事情。

  更何況她武力不及令狐歸，就算是想要替自己出口氣，也還得防備著令狐歸不會氣急直接動手。到時候她這就算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時口上爭鋒卻叫自己倒了霉。這種愚蠢的事情，楚芸清可不想去做。

  仰頭抬腳直接從令狐歸身旁走過，楚芸清就宛若沒有見到旁邊還有人一般。

  令狐歸見她不說話也不搭理自己，翹著楚芸清身上的披風，她眸中不禁又閃過一絲怒意。咬牙上前一步，伸手直直攔在了楚芸清身前。

  楚芸清停下腳步，側頭冷冷看了令狐歸一眼。她後退一步，與令狐歸拉開了距離，下顎高高的抬著，雖然身高不及令狐歸，可那氣勢上卻是絲毫不見輸。

  兩人之間氣氛甚是緊繃，一旁的弟兄見著，不禁滿頭霧水。抬頭翹著令狐歸，又看了看楚姑娘，不禁想著這兩人之間，什麼時候結下了梁子？怎麼這剛一見面，氣氛就這般不對呢？

  「昨日除夕，大人也未留姑娘在徐府過節。這大清早的……楚姑娘這般殷勤，是要去徐府嗎？」令狐歸站在台階下，看著楚芸清不陰不陽的說著。

  楚芸清站在台階上，冷冷個瞥了令狐歸一眼。冷笑道：「若說殷勤，我又怎比得上令狐你呢？外邊冷風還未吹夠，腦子都凍僵了吧！累了這許久，還是早些回去泡個熱水澡，好好洗淨身上那股子酸味吧！」

  「你——」令狐歸氣結，惱怒的瞪著楚芸清狠狠道：「楚姑娘！我勸你說話，最好小心些！」

  相對於令狐歸的滿面怒意，楚芸清沖她莞爾一笑。道：「還真是對不住了，我向來都是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令狐若覺得我的話不好聽，何不先想想自己是否有問題呢！」

  向來就不怎麼擅言詞的令狐歸，被楚芸清倒打一耙頓時面色陰沉到了極點，握在刀上的手驀地緊了緊。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楚芸清，隱隱似有火紅的光澤閃動。

  令狐歸周身氣流竄動，危險的眸子緊緊凝著楚芸清。旁邊的府役見狀，心中惴惴想著這令狐歸不會真的想要對一個女人動手吧！想著忙上前，想要勸說令狐歸息怒。

  這才上前一步，令狐歸猛的一揮手，將擋在她面前的人給甩開了。「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你們都不要干涉！」

  「這……」被甩開的府役，被推了一個踉蹌。旁邊的人忙伸手將他攙扶住，皆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令狐歸，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和這楚姑娘槓上了。

  令狐歸站在台階下，滿目的怒火凝在楚芸清身上。咬牙甚是兇狠的看著楚芸清，令狐歸恨恨道：「就算你能回來，我若要你死……你一樣活不了！」

  「是嗎？」楚芸清繼續笑著，側眸回視這令狐歸道：「我倒也很想看看，這青州府的令狐大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是何等風光之事。」

  令狐歸眉頭一擰，拿著佩刀的手驀地握住刀柄，似是真要將刀刃從鞘中拔出。

  「令狐！」一旁的府役見狀，忙驚呼一聲上前紛紛壓制住令狐歸那躁動的手。

  楚芸清卻只是冷冷瞥了令狐歸一眼，冷冷的風吹刮在她臉上，將她耳後的髮絲吹得甚是凌亂。她伸手輕輕將落在額前的髮絲撩開，不急不緩的說道：「感情的弱者，也不過是喜歡在人前佯裝堅強。內心的弱者，也不過是喜歡用武力偽裝自己的可笑心思。令狐歸……我也很想知道，你若今日在這殺了我，徐瀟會不會殺了你！而蘇軒……是不是會對你更為深惡痛絕。」

  「哎！楚、楚姑娘！你就少說兩句吧！」看著面色都氣得鐵青的令狐歸，那些上前阻攔的府役，忙開口勸說著楚芸清。

  楚芸清看著旁人極壞了模樣，眼神微微柔和了些。那囂張的氣焰，也頓時收斂了些。她與令狐歸兩人皆不在乎對方生死，可她不想旁人為他們倆給急壞了。

  雖然這些人的心思，並非是在擔憂她的生死，可至少也算是給了她一個緩和她與令狐歸之間矛盾的藉口。

  原本不欲呈口舌之快的楚芸清，轉身從那些拉拽著令狐歸的府役身旁走了過去。

  從青州府走了出去，氣勁的令狐歸見掙不開旁人，拔不出佩刀。索性鬆開握著刀柄的手，手掌向前一番，一道銀光從袖中飛射而出，直朝楚芸清後頸射了過去。

  「啊！」看著利刃飛出，眾府役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氣，抬眸紛紛朝楚芸清的後頸投去驚慌的神情。

  對身後危險毫無所知的楚芸清，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走著。而就在那銀光距楚芸清就差那麼十幾公分的距離時，一個身影突地如鬼魅般在楚芸清身側躥了出來。

  「噹啷」一聲，暗器碰到阻力發出一聲脆響，隨而掉落在地。

  楚芸清聽到身後聲響，頗為疑惑的停下腳步回身向身後看了過去。

  就見一身紅袍勁裝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後。那人以背面對著她，手上緊緊握著一柄長劍，劍光在冰雪之中閃著滲人的光澤。

  「嗯？」看著那人的背影，楚芸清呆愣的站在原地。

  「對付一個弱質女流竟用這般卑劣的手段，青州府竟然放任下人如此，當真是荒唐至極！」熟悉的聲音，帶著完全不同的威嚴。

  楚芸清身子一僵，瞪大了雙眸看著擋在她面前的人，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是符將軍！」不知道是誰突地喊了一聲。先前還在忙著阻攔令狐歸的眾人，皆鬆了手拱手朝符鈺彎腰行禮。「見過符將軍！」

  「邊疆戰士誓死護衛疆土，讓你們在我北齊安享太平。怎麼？府衙辦事就是這般辦事，手中劍刃不見逮到半個賊人，卻是用來對付良善百姓的嗎？」凌厲的目光從那些人身上一一略過，最後落在了令狐歸的身上。

  令狐歸本不想就此屈服，可在符鈺那強大的氣場下，身子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壓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雖是梗著脖子不想低頭，可在符鈺的凝視下還是鬼使神差般的，拱手低頭朝他行了一禮。「見過符將軍！」

  符鈺眸光冷冽的瞥了令狐歸一眼，手上刀劍朝地面一挑。掉落地上的暗器，突地又如有神力般，朝著令狐歸射了過去。

  一旁府役見狀紛紛錯身避開，令狐歸旋身上前，伸手將那暗器接住。落在手上時突覺手心一疼，她驚呼一聲翻轉手腕一看，瞧見自己手心裡赫然多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令狐歸翻手向上那一剎，手心裡握著的珠釵赫然呈現在眾人眼皮底下。珠釵之下是一道紅色的血痕，傷口處的血跡在這冬日裡迅速凝固。

  「誒？令狐……你……怎麼隨身還帶著女人家的物什啊？」一旁府役見著，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令狐歸面色一變，回頭惱怒的瞪了那多話的府役一眼。那府役被瞪得一臉莫名其妙，這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令狐歸握著那珠釵轉身就向青州府裡面走了去。

  看著令狐歸氣急敗壞離開的身影，楚芸清的視線又緩緩轉回到了面前的符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