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再哭我都要跟著你哭了

  「哎！」聽著外面的叫喊聲，再看向懷裡哭著的小傢伙。楚芸清突地覺得有些頭疼起來，她無奈的拉過被子準備起身下榻。

  外面匆匆的腳步聲已經臨近，待那人走進一看，見著書房裡的燈光已經熄滅。而面前地房門卻是敞開的。

  「嗯？」那人停下腳步，疑愣了一下。有那麼一刻站在門口，半天沒有反應。

  楚芸清心想，這人應該是來找狄大人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屋子裡的燈已經滅了，狄大人不在書房吧！

  「哎！這、這京城來的大人，這又是去哪了？」站在門口的人低聲嘀咕著，剛猶豫著要不要進門看看，就聽到了屋子裡小孩子的哭聲。

  這大半夜的，哪裡來的娃娃的哭喊聲啊！那人渾身一顫，面色當即變得有些緊張與害怕起來。

  他咽了口唾沫，試探著探頭往屋子裡看去。可瞧著書房裡黑漆漆的一片，他也僅是探了個頭頂，便又迅速的將頭給收了回去。

  「這……這大年夜的，該不是有……」男人自顧自的嘟囔了一聲，滿是緊張的轉身就要走。

  聽著外面叫嚷的人的聲音，楚芸清心中滿是鬱悶。抱著孩子走到門口，那叫嚷的人剛想轉身離開，就見黑漆漆的屋子裡突然走出個人來。

  「你剛剛說什麼不好了？」楚芸清從榻上爬了起來，抱著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啊！」男人見著屋子裡突然走出個人來，嚇得一個踉蹌險些直接倒坐在地上。雙眸呆呆看著楚芸清，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楚芸清上下掃了那那人一眼，見著他身上穿著青州府府役的衣服，便也沒做多問。看著他那呆愣的模樣，蹙了眉頭問：「怎麼了？」

  「你、你……是楚、楚姑娘？」男人縮著脖子，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看著楚芸清。

  「嗯！」楚芸清悶悶應了一聲，看著眼前這男人，看著有些面善似是在青州府里時常見到，卻是並不知曉他的名字與職位。

  男人滿是奇怪的瞟了一眼楚芸清懷裡抱著的，還在哭鬧的小孩。眸中滿是好奇，他卻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探頭往楚芸清身後的房間裡看了看，皺眉急促問道：「不知那位京城來的大人可在？」

  看著他那吞吐又忌憚的神情，楚芸清又想起先前他一路跑來時，喊著『不好了』的話。開口解釋道：「那位大人暫時不在！你剛剛說不好了……可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面對楚芸清的詢問，男人猶豫著。畢竟在他看來，楚芸清不過是個女子，有些事情是男人管著的，女人沒必要參與更沒必要知道的。

  楚芸清見那男人支支吾吾半晌，似是不願回答，便也不再強求。外面風冷，她往後退了一步退回屋子裡，開口沖外面的男人說道：「那位大人暫時不在，你若有急事不若多找些兄弟去尋吧！」

  說著轉身又回到了屋裡，外面的男人見著回屋的楚芸清愣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撓了撓頭。看著面前黑漆漆的屋子，低聲嘀咕道：「這姑娘還真是陰測測的，也不知道上次那鬼魂走了沒走……」

  說著一邊抬腳往院外走去，一邊四下著急的去尋那京城來的狄大人。

  楚芸清在屋裡聽著那人嘀嘀咕咕的走遠，低頭看了看懷裡哭抽了的小傢伙，只覺心裡陣陣無力。

  這小孩的心思，就像是那天邊說變就變的天氣。或許有跡可循，可暴風雨要來的時候也只能自己想辦法躲著，也沒有辦法阻止啊！

  「你這小傢伙！不開心也哭、害怕也哭、嚇到了也哭……再哭我都要跟著你哭了！」坐回到榻邊，楚芸清將那小傢伙放在腿上，看著面前的漆黑無力的吐槽著。

  這屋子裡的燭燈滅了，她身上又沒有火摺子，也沒辦法將燭燈給點亮。外面又是寒風呼嘯著，也不知道那些還在外面玩鬧的人，到底是否有回到自己家中。而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又要怎樣安然度過這樣的寒夜。

  「哇嗚……」懷裡抱著的小娃娃依舊在哭鬧著。

  楚芸清滿心無奈，伸手輕輕拍撫著小傢伙的後背，腦中突地就想起以前自己哭鬧的時候，奶奶經常會唱歌哄她。那時雖是年幼，可有的記憶就像是活在腦中的無限回放的電影般，不時的會在腦中迴蕩。

  這種天氣，這種情況。外面的事情她管不了，也輪不到她管。那她也只能好好的，將自己能護住的人給安置好！

  仰頭看著外面卷著白雪的夜風，楚芸清手掌輕輕拍撫著小傢伙的後背，開始小心的開始哼唱著：「黑黑的天空低垂，涼涼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細細哼唱的聲音，婉轉帶著些微哀涼的曲調，一聲又一聲的在屋子裡來回飄蕩著。那輕柔的聲線，與屋外叫囂的風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芸清並不擅長唱歌，聲音也略顯青澀。可那種婉轉又帶著青澀的音調，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卻又變得份外的好聽。

  站在門外的葉真，看著站在面前停下腳步的狄墨。默了一陣，葉真擰了擰眉上前喚了一聲：「大人——」

  狄墨伸手，示意葉真不要說話。葉真張了張嘴，卻也還是沒有出聲。

  「嘿嘿的天空低垂，涼涼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

  悠揚綿長的音調，就像是兒時母親在自己榻邊唱的歌曲。狄墨靜靜站在門外聽著，先前出聲打擾的葉真心中雖然焦慮，卻也還是安靜的候在一盤，沒有再貿然出聲打擾。

  屋子裡的楚芸清一遍又一遍的唱著，直到那孩子的哭聲漸漸停歇。歌聲這也才漸漸緩了下來，狄墨在外面候了一陣不見聲響，這才轉身突地又折了回去往外走去。

  「大人？」葉真看著來而復返的狄墨，輕喚了一聲不解的跟了過去。

  兩人書房外一路走到青州府門口，狄墨一直低垂著眸子，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跟隨他多年的葉真也感知到了他那低沉的情緒，默默跟在身後沒有再多言。

  出到青州府門口時，狄墨突地頓住腳步，回身看向葉真問道：「剛剛楚姑娘所唱曲調，你可知曉出自何處？」

  「這……」葉真被問得一愣，看著狄墨好半晌，才拱手甚是歉疚的憋出一句話道：「大人！下官並不知曉……」

  「嗯！」狄墨低低應了一聲，面上面有任何神情，可語氣中卻依舊是透露著一點點的失望之意。

  「走吧！」狄墨轉身，看著府外停著的馬車，領著人馬浩蕩前行。

  葉真抬頭，看著轉身上馬的狄墨，眸中顏色沉了沉。快步上前走了幾步，在狄墨進馬車之前拱手出聲問道：「大人！真的……不等司寒一同前行嗎？」

  撩起布簾準備彎腰進轎子的狄墨身形微微一僵，回身眸色有些晦暗莫名的看著馬車下站著的葉真。

  夜風喧囂，將眾人的裙擺吹得呼呼作響。狄墨擰了擰眉，看著葉真問道：「葉大人是害怕……沒了司寒親護，便無法護本官周全嗎？」

  葉真一聽，整個人渾身一顫，忙拱手急急出聲道：「下官不敢！下官敢用項上人頭作保，只要下官還在，定然不會讓人動大人分毫！」

  聽著葉真那鏗鏘有力的話語，狄墨沒有多言，轉身鑽入了馬車。葉真亦沒有再多說，上前縱上前面領路的駿馬，走在馬車前面先行領路。

  「出發！」一聲令下，準備好的兵馬浩浩蕩蕩的在後面跟著。

  原本還人熱鬧的青州城，在隊伍浩蕩離開之後，瞬間又變得份外的安靜。只留府中掛著的紅色燈籠，在那夜風下不停的閃爍搖曳著。

  哄了小娃娃一夜的楚芸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抱著小傢伙，兩人合著衣裳在榻上睡了一晚。

  昨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楚芸清醒來時，也是被人吵醒的。

  外面吵吵嚷嚷的，本就睡眠不深的楚芸清，在那陣嘈雜聲中，沒一會兒就給吵醒了。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雖然依舊有些暗沉，可卻還是看得出已經是天亮了。

  潮冷的空氣，配著那些不安的瑣碎聲響，空氣中都似乎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楚芸清伸手揉了揉眼睛，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看著身側還睡得深沉的小傢伙，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小孩就是小孩，不管醒著的時候多麼吵鬧，一旦睡著了都是那般的祥和。即使只是這麼看著，似乎都有著淨化他人心靈的感覺。

  看著他那粉嫩的小臉，楚芸清爬起側著身。剛想用右手撐著頭，就被肩膀上那股疼痛感，給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嗯！」她悶哼了一聲，這才記起自己肩膀上的傷還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