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打擾大人與姑娘

  蘇軒回頭瞥了那人一眼，只是勾著嘴角笑笑，並沒有開口說話。

  看著他臉上神秘的笑容，那人更是好奇了。見他不說，又忙問旁邊的人。被問得煩了，終於有人耐不住，開口壓低著嗓子道：「行了！行了！回頭回家好好攢錢吧！咱們大人啊……好事將近了！」

  「什麼？」那人一聽，頓時驚呼起來。手上動作一個失重，直接將前面靠著門的夥伴，直接給推了出去。

  那人閃躲不及，整個人趴在門扉上，面前的門一下被推開。幾個來不及避開的人，一下也都紛紛從門外面滾進了屋裡。

  好在蘇軒反應迅速，忙從一旁抽身避開。看著那幾個人狼狽滾進屋子的模樣，忍不住也抿嘴笑出了起來。

  屋子裡的徐瀟，還沒從眼前的歡喜中反應跟過來。就聽到外面動靜，錯愕抬頭向外邊看去，就見幾個青州府的府役，正一臉驚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想起自己此時與楚芸清的曖 昧處境，徐瀟面色當即一變。垂眸看著自己身上鬆散的衣服，當即惱怒的拉過棉被裹住。

  看著楚芸清褪去鞋子的小腳，只穿著雲襪露在外面。他面色一凝，又拉過被子將她的腳給一同蓋住。

  「你們幹什麼呢？」相對於徐瀟的窘迫反應，楚芸清倒顯得鎮定許多。她側眸看著外面滾進來的人，擰眉不解的問著。

  「回、回夫、夫人！小、小的們這是……」幾個人踉蹌起身，面對楚芸清的詢問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來不及，只得滿身尷尬的站在原處，拱手候著。

  就當那幾個人面臨尷尬之境，就聽外面蘇軒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看了眼地上還趴著的徐老夫人，教訓道：「你們幾個！還不過去將老夫人扶回去，在這磨磨蹭蹭的是幹什麼呢？」

  「是！」一聽蘇軒過來解圍，那幾人慌忙拱手領命。腳上如同抹了油般，躥進屋裡將徐瀟的母親七手八腳的給抬了出去。

  這會兒匆忙得，連招呼都沒敢和床榻上的徐曉和楚芸清打。

  楚芸清聽著他們那一聲『夫人』，本還沒什麼神情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幾個人剛剛應該是在屋外偷聽。聽到了她和徐瀟的對話，這才會踉蹌著進門，匆忙焦急之間口不擇言的喚了她『夫人』。

  「母親她……」剛剛清醒過來的徐瀟，看著徐老夫人被抬了出去，一時間還沒明白這屋裡發生了什麼事。

  提及徐老夫人，楚芸清心裡頓時又如千斤石塊壓得心口十分不通暢。

  她瞥了眼徐瀟沒說話，折回身放下雙腿，彎著腰去拿床邊的鞋子。

  屋裡氣氛有些尷尬，蘇軒回頭看著面色突然沉凝的楚芸清。又看了看床上一臉茫然，又滿是擔憂的徐瀟。

  在心裡稍稍掂量了一下，最終蘇軒還是打算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想要偷偷跟著那群人一樣，從屋子裡給溜出去。

  他這還沒來得及溜，就聽楚芸清突地出聲喚住了他。「蘇軒！」

  穿好鞋的楚芸清，抬著頭氣勢洶洶的就朝蘇軒走了去。

  「額……」蘇軒身體一凝，被著楚芸清的臉，朝著夜空做了個鬼臉。

  「楚、楚姑娘！」他迴轉身，甚是恭敬的拱手，朝楚芸清行了一禮。這般對她有禮的蘇軒，楚芸清還真是不適應。抬眸瞥了他一眼，開口問道：「不是說好去找人過來幫忙？你這去得未免也太久了吧！」

  「那個……楚、楚姑娘！此事也不能怪我呀！這徐府上下，除了幾個貼身需要伺候的丫頭，還有門口那兩個護院。其他人皆被放出府回家守歲去了！就、就剛剛那幾個夥計，還是我出府時在路上硬拽著拉過來幫忙的！」蘇軒一聽楚芸清的責問，當即大呼冤枉，慌忙解釋著。

  雙眸有些不信的上下掃了蘇軒一圈。楚芸清看他神情懇切，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這才收回了視線。

  她瞥了他一眼，又問：「既然找到人幫忙了，幹什麼進來了又走？」

  「這……」蘇軒被楚芸清這話，徹底是問得啞口無語。剛剛進門那情況，就算是誰見著了，也都會退出屋子吧！

  所謂『非禮勿言、非禮勿視』，有的東西見著了，她本人不害羞，他也怕見多了要長針眼啊！

  這些話蘇軒識相的憋在心裡沒有說出來，只是無言的朝楚芸清拱了拱手。隨即轉身，朝床傷的徐瀟行了一禮道：「今日除夕守歲！屬下，便不打擾大人與楚姑娘雅興……」

  「喂！蘇軒！說了這地方不適合養病，要走也將你家大人一起帶去青州府吧！」楚芸清見蘇軒要走，忙伸手拽住他，不讓他就這麼輕鬆離開。

  床上躺著的徐瀟，見著楚芸清拽拉著蘇軒的手，眉頭當即擰了起來。雙手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剛要開口說什麼。一陣冷風從窗戶口吹了進來，徐瀟吸了一口頓時又連連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他接連咳嗽著，一聲接著一聲咳得旁人也不禁覺得難受。

  楚芸清見狀，與蘇軒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一旁開著的，離徐瀟最近的那扇窗戶。

  蘇軒走過去欲將窗戶關上，楚芸清開口道：「你將窗戶關上，那奇怪的藥味散不出去。人在封閉的環境裡待久了，就算正常人也要悶壞了！」

  蘇軒關窗的動作一頓，最終還是將窗戶給合了起來。他回頭看向楚芸清，擰眉道：「非要將大人帶去青州府不可嗎？今日是除夕守歲，夫人那邊……」

  「你是徐大人的下屬，你該在意的也只是徐大人的安危健康。至於其他的，你並不需要顧及！」楚芸清冰冷的話語，打斷了蘇軒的話。卻是聽得一旁的徐瀟眉頭緊皺，心中尷尬心酸萬分。

  他仰頭看著站在屋內的楚芸清，本是想勸慰她對自己母親，應該多些體貼孝順的。

  看一想著楚芸清剛剛才答應了與他的婚事，又想起她在自己母親面前，也的確是吃過不少苦頭。這才將那些勸慰的話，又給咽回了肚子。

  徐瀟想著，若是將楚芸清娶進家門。她與母親之間的嫌隙，還來日方長。他一定會讓她們二人化干戈為玉帛，讓她們好好的相處的。

  「這……」楚芸清的話並沒有錯，可蘇軒所在意的是，就算他有心想將徐大人帶回青州府，那也得看徐大人他自己是否願意呀！

  蘇軒拱手，詢問著徐瀟的意思。「大人身體還未全然恢復，可要回青州府……」

  「咳咳……今、今日除夕！」徐瀟朝蘇軒擺了擺手，示意道：「本、本官該是留在徐府，陪同母親膝下……」

  「可是楚姑娘……」聽著徐瀟的話，蘇軒又有些為難的看向楚芸清。

  楚芸清擰了擰眉，她是知曉蘇軒的難處。若徐瀟不願，蘇軒自然也是不能強行將他給離徐府。

  「你可決定好了，不跟我們去青州府，而要留在徐府？」楚芸清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徐瀟問道。

  她的聲音不再如之前那般溫暖柔和，反倒帶著一種叫徐瀟覺得冰冷的疏離感。

  徐瀟愣了愣，抬眸看著楚芸清那略微涼薄的臉。

  看著她垂在身側的手，他本想伸手拉住。可瞥見一旁的蘇軒，遂只是動了動手指，並沒有伸出手。

  「芸兒！為人子女應當孝字為先，今日除夕守歲……我又怎能將母親一人……」徐瀟滿面為難的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咬牙，垂眸正色看著徐瀟問。「我只問你，是不是決定留在徐府。你回答我，是、與不是便成！」

  「……」面對楚芸清那般執著的詢問，房內一陣沉默。

  徐瀟愣了愣，有些疲累的看著楚芸清，想再說什麼。可瞥了一旁站著的蘇軒，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言。只垂著眼眸，咬牙應了一聲：「是！」

  此時的蘇軒，感覺自己的存在十分的尷尬。想要偷偷從一旁溜出去，可楚芸清又擋在他的面前。可留下來，他又著實覺得自己多餘。

  特別是當徐瀟回了一個『是』字之後，他看著楚姑娘那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心中不禁為自家大人捏了把冷汗。

  「楚……」看著楚芸清瞬間變冷的神情，蘇軒忙向開口替自家大人說些什麼。

  可楚芸清並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咬咬牙看著床上的徐瀟道了一聲。「好！」

  說完楚芸清旋轉身，抬腳就向屋外走去。

  床上的徐瀟喉頭動了動，雙眸看著楚芸清那已然決絕離開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受傷。蘇軒見自家大人受創，心中自是也不好受。

  「楚姑娘！」蘇軒喚了一聲，快步上前欲攔住楚芸清的去路。

  可在他出聲同時，楚芸清突地自己也停住了腳步。她長長呼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般，回身看向徐瀟道：「有的事情你現在還不知道！待你母親醒來之後，你若知曉還願娶我，我便在青州府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