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要活活被打死了

  聽了墨白的話，楚芸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墨白，莫不是真的那般無聊。人家說要打死小賊，他便真的跟過來，要看他是不是將那小賊給打死了？

  楚芸清覺得無語，站在墨白身旁，朝著人群那邊看去。

  墨白見楚芸清也站在一旁沒有動，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瞥了眼那邊被按在地上打的小孩，圍觀的人有的面露不忍之色，卻是沒有人上前阻止。見著情形，墨白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照這麼打下去，那小賊今日怕真是要活活被打死了！」這話墨白是故意說給楚芸清聽的。

  楚芸清眉頭動了動，側眸看了眼墨白。續而看向前方圍聚的人群，緩緩開口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孩童雖小，卻也不是他犯錯的理由。有事錯誤未得到懲罰、亦或是懲罰太清，於他們而言也未必是好事。若是這些痛足以讓他們銘記在心，才不會叫他們下次再犯！」

  「縱使……這懲罰，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墨白邪魅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帶著幾絲壞心的笑意。

  「墨白公子若覺得懲罰太過，何不上前阻止呢？」楚芸清挑眉，笑著回看著墨白。

  墨白面色微怔，瞬即又冷了眸色。就連語氣也瞬間愣了下來，他淡淡看著前方熱鬧情形，出聲道：「楚姑娘倒比本公子想像的，還要冷情些！」

  看著墨白那冷下來，明顯帶著不悅的神色。楚芸清對這人的脾性，不禁又覺得有些好奇起來。平日看著總是冷冷淡淡的，好似旁人是生是死對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即使她出手幫人，他亦是一副毫不在意，更不願出手摻和的樣子。可這會兒她不欲多事，他反倒又變得不高興，甚是有些生氣起來。

  這人……還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說他好！

  對於墨白的話，楚芸清也沒有生氣。反倒笑著出聲回道：「墨白公子，倒是比我想像中的，更要善良多情了些！」

  墨白側眸，不悅的看了楚芸清一眼。從喉頭裡，發出了一聲極具傲嬌的聲音。「哼！」他冷哼了一聲，側頭不再看楚芸清。

  人群圍堵，周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楚芸清墊著腳，看著那被幾個大漢揍了一頓的孩童，正想著是否應該上前阻止時，突地一聲冷喝聲從人群中響起。

  「夠了！」簡短沉穩不帶任何情緒的呵斥聲，卻是極具威嚴的喝止了壯漢們的動作。

  圍觀眾人皆是一愣，止不住的朝那出聲的人投去了目光。

  之間芸芸人群中，一身白色錦衣，腰間別著翠綠玉佩的男子，緩緩踱步走向那群壯漢。

  而最讓人在意的是，那人明明還未年老，而頭上卻是一頭銀白色的頭髮。

  那人俊眉朗目，身形修長。走在人群中，更如鶴立雞群極是威嚴矚目。楚芸清瞧見他時，不禁愣了一下，欲上前的腳亦頓了下來，縮了縮脖子站在人群中，沒再敢上前一步。

  動手的壯漢見來這氣勢不凡，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畏忌。便停下了踢打的動作，側眸看向一旁身著錦衣，體態略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頭戴鑲玉巾帽，看打扮模樣似是哪家錢莊的老闆，滿身皆是富貴氣息。

  「你……你是什麼人？這小賊竟敢偷我荷包，今日不教訓教訓他，來日這青州城裡還該無法無天了！」中年男子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瞧見來人一身錦衣氣勢不同常人，身上氣焰頓時消了不少。

  見著那一身白衣、滿頭白髮的身影，墨白突地冷哼了一聲，勾了嘴角冷冷笑道：「這青州城，今年還真是熱鬧非凡啊！這名冠天下的狄墨狄大人，竟也來了。」

  「嗯？」楚芸清驚愕的抬眸看向墨白。心想著：這墨白身份定然是不簡單，先且不說他在青州城外還有個雲樓的別苑。就他一眼認出狄墨，想來身邊所接觸的人，也定然是不簡單的。

  而且他對天道教的了解，以及他無意中透露，他對符咒有所了解……楚芸清不禁有些懷疑，這人莫非真是天道教里的人？而且……還是與朝堂有關的？

  楚芸清心中猜想著，面上神情不禁又變得凝重起來。

  那邊狄墨看著地上躺著奄奄一息的孩童，他雙手哦緊緊拽在懷中，像是在護著什麼。縱使身上滿是傷痕，亦是不願鬆開自己的手。

  眉頭緊緊擰著，狄墨抬眸瞥了眼那中年男子，開口道：「縱使偷盜，抓到之後亦要交與官府辦理。你等怎能動用私刑，將這孩童傷至如此？」

  「這……」狄墨的反問，頓時叫那中年男子有些汗顏。可看著地上那死拽著他的荷包不鬆手，怎麼也不肯降服的孩童，心中不禁又有些氣不過。

  他抬頭看向狄墨，頗為惱怒的出聲解釋道：「今日除夕，我亦不想鬧出事端。今日這孩子若是將荷包與錢財還我，我這也不再計較。可他死拽著不放手，這也怪不得我下手了狠手吧！」

  狄墨垂頭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孩童，瞥見他手上的確是死死拽著什麼東西，不禁讓他有些納悶。屈膝在那孩童身旁蹲下，狄墨伸手欲將那東西從那孩童手裡拽出來。

  可扯了半晌，他竟半分都沒能將那東西從那孩童手裡給扯出來。

  「你若有困難可與我說，可你若一直執迷不改，你便只能在這活活被他們打死，亦或者被關進青州府的牢籠。這些錢……依舊不會是你的！」狄墨清冷的聲音在冰冷的空中飄蕩著。話雖無情，卻也是實話！

  依照北齊律法，不管是成人還是孩童，若是偷盜他人財物被抓住了，執意不願償還。那麼被偷盜者，是有權將被偷的財物奪回，且將偷盜者報官扣押的！

  而若是搶回財物過程中，造成偷盜者人命傷亡。官府亦會根據實際情況，將對被偷盜者採取從輕處罰。

  當然這些事，楚芸清並不知道。是以當她聽到狄墨說的那話時，不禁感到有些錯愕。

  想著……偷東西，果真能夠將人活活打死嗎？

  這讓楚芸清不禁想起以前看的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小偷入室行竊。後來被主人家發現，小偷倉皇之間不小心從樓上掉落下去摔死了。最後這家主人，還被處罰了！

  兩者相較之下，雖然似乎都有不合理之處。可看著……似乎這北齊律法，似乎更要合情合理些。

  緊拽著荷包的孩童，緩緩睜開眼看著狄墨。一大一小兩人，就這麼躺著蹲著對視了半晌。最後那孩童緊拽著荷包的手，漸漸鬆開了！

  狄墨的手緩緩將那荷包從他手裡拉了出來，在最後荷包從那孩童手裡脫離之時，他的手又驀地緊了緊，似乎是有些不舍就這麼將錢給交了出去。

  「……」狄墨無聲的，將荷包從那孩子手裡抽了出來。從地上站了起來，拿著荷包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你的荷包！現下已經歸還……」

  中年男子呆呆看了狄墨一眼，伸手將荷包給接了回來。垂眸小心的掂了掂荷包里的銀兩，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滿意的將其給收回懷中。

  「那他……」中年男子側眸，看了眼地上的孩童。

  「今日除夕，你若想要繼續追究，可去府衙報案追究。不過今日青州府上線皆是繁忙，今夜怕是要勞煩在青州府里多待些時間了！」狄墨淡淡與那中年男子說著。

  神情雖是無波無瀾，好似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中年男子追究。可那話語中，卻是滿滿的暗示與威脅。

  誰願大過年的除夕夜裡，還在官府里待著啊？對於這生不進官門的人，這兆頭無疑是極壞的。

  果不其然，那中年男子一聽要在青州府里待著，頓時就退縮了。擺了擺手忙道：「今日大過年的，也就不追究這些了！孩童頑劣，回去還得好生教養才是！」

  說著揮揮手，將那一眾大手隨從又給招走了！

  見著事情已經解決，沒有熱鬧可看，圍觀的人也就漸漸散開了。

  狄墨回身蹲回在那孩童身旁，拉過他的手替他號脈看了下身上的傷。突地他神情微怔，垂眸不禁多看了那孩童一樣，這才伸手小心的將他從地上給抱了起來。

  剛一抱起身回頭，目光就這麼不經意的與一個戴著青色狐狸面具，身上穿著白色紅色繡花的姑娘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兩人四目相對，狄墨眼眸微動，便瞧見了站在她身邊的一白一黑兩位公子。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楚芸清也不知道狄墨是否認出了自己。只見他只是淡淡看了她兩眼，續而抱著懷裡的孩童，轉身匆匆走開了。

  看著狄墨快步離開的身影，楚芸清想著，那孩子傷得應該很重吧！

  「怎麼？看你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後悔剛剛沒能上去救那孩童了？」墨白垂眸，冷不丁的出聲嘲諷。

  楚芸清抿抿嘴，瞥了墨白一眼，失笑問道：「不知……我為何要後悔呢？」

  墨白挑眉朝走遠的狄墨看了一眼，嘴角含笑不陰不陽的說道：「剛剛那人，可是當朝御行巡按狄墨狄大人！你剛剛若上前出聲，興許還能有機會與這大人結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