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生的好，脾氣卻不好

  年輕夫妻被嚇了一跳，看著墨白那巨人於千里的神情，兩人交換了一個表情，最終顫顫巍巍的轉向了楚芸清。

  「這、這位姑娘！你看……我夫妻二人只是小本經營，這……這粒金沙，就算是將我夫妻二人賣掉也是賺不來的！可、可否請二位稍稍擠擠……」穿著灰布衣裳，卻依舊不掩貌美的妻子，面露為難的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尷尬的看了那小夫妻一眼，隨而抬眸又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墨白。

  墨白並不搭理楚芸清，依舊一臉冷漠的坐在原地。那一臉淡然的神色，好似剛剛並沒有看到那對夫妻的難處。

  「哎！」楚芸清輕嘆了一聲。小心的抱著孩子起身，挪著步子去到了墨白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看著擠在他身旁的楚芸清，墨白眉頭緊促。眸中雖滿是嫌棄，卻也還是玩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了些位置。

  「不是嫌冷嗎？不覺得和人擠在一塊，會更暖和些嗎？」楚芸清語帶笑意，看著墨白的眼眸亦是暖暖的。

  被楚芸清出聲調笑的墨白面色僵了僵，側眸瞥了楚芸清一眼，抿著唇沒有多言。

  「今日青州城甚是熱鬧，晚些墨白公子可有什麼想要玩的？」墨白不說話，楚芸清卻是有不少話題可以引他開口。

  墨白唇角動了動，依舊沒有回楚芸清的話。她剛剛說，與人一起的時候會覺得更暖和些。可他從小就是一個人，甚少與人一起，又哪裡會清楚是否會更溫暖呢！

  「老闆娘！這青州城今日，應該有許多好玩的去處吧！不知道可否有什麼推薦的呢？」墨白不言，楚芸清便轉移的目標，同一旁忙著下湯圓的小夫妻閒聊起來。

  小夫妻兩人也算是熱情，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感謝楚芸清的體諒，對她的問題幾乎是有問必答。

  「今日青州城裡來了不少外地人！聽人說，還有不少異域來的商人，也都在城中搭起了商棚。姑娘與公子若有興致，晚些可以去城南那邊多看看，應該是能看到的！」男人端著煮好的湯圓，笑盈盈的走到了桌前，將盛滿的湯圓的碗放在了楚芸清與墨白面前。

  「謝謝！」楚芸清笑著道謝，瞥了眼坐在一旁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的墨白。

  看著他那呆愣的模樣，楚芸清忍不住抿嘴又偷偷笑了起來。這墨白雖然生得極是出眾，可這怕冷縮成一團的樣子，還真是與尋常人沒有兩樣。

  「吃點熱和的東西吧！」楚芸清伸手，將那冒著熱氣的湯圓往墨白面前推了推。心裡樂歸樂，可她也並不希望墨白雖她出來這趟，就這麼一直蜷縮著。

  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白色湯圓，墨白眉頭動了動。雙手依舊縮在袖子裡，半點兒也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楚芸清見他不動，便伸手去拉他的手。這手剛一觸到他攏在袖子裡的手，整個人一下就驚呆住了！

  這……是人的手嗎？楚芸清錯愕的看著墨白。

  她突地有些明白，為何墨白喜歡總是擺弄著桌上熱茶。喜歡將暖暖的杯子握在手心，待著冷去之後又將水給倒去了！

  因為他的手……不但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更甚至是要比外面那些冰塊還要冷上幾分。

  「你……」楚芸清看著墨白。

  墨白凝眸，猛的將楚芸清的手給甩開了。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肅殺之意，周身氣息瞬間變得有些緊繃。

  「晚些我們去找找附近，看有沒有暖手的水壺賣吧！」楚芸清有些窘迫的收回自己的手，低低說著。

  「不必！」墨白眸中殺意暫緩，語氣甚是疏冷。

  楚芸清噎了一下，心口微微一動。想繼續說什麼，可看著墨白那顯然動了起的模樣，又只得將話又給咽了回去。

  他應該並不喜歡人隨意觸碰吧！剛剛她突然的舉動，著實是冒犯唐突了！這也難怪墨白會覺得不適而生氣。

  「幼時我身體也不好！一到冷天，手和腳就冰冷得不行。有時甚至睡一個晚上，被窩裡都是涼涼的，沒有任何的溫度。」拿起湯勺，舀了舀碗裡的湯圓，楚芸清喃喃自語的說著。

  聽著她話語中的落寞，墨白眸中若有所思。恍惚的迴轉過頭，好奇的向楚芸清看了過去。她的手很暖，剛剛她拉他的手時，他清楚的感覺到了！

  「你知道嗎？每次到那個時候，我朋友都喜歡將我的手捂在手裡。或是將我的手，藏在她的咯吱窩下！她說……那裡很暖和，不會讓我覺得冷！」楚芸清彎著嘴角甜甜的笑著，同時回憶著以前美好的時光。

  其實她口中說的朋友，並非正式她的朋友。而是她的奶奶！幼時，她是跟在奶奶身邊長大的。直到她高中畢業，考上大學那年，奶奶就過世了！

  現在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再像小時候那般體弱體寒，也不再需要人握著她的手替她暖手了！只是偶爾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小時候的自己。想著自己還是個寶寶，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感覺。

  「朋友？」墨白定定看著楚芸清，忍不住喃喃重複著。看著她的眼眸中，滿是迷茫與不解。

  「嗯！」楚芸清點點頭，猶豫著朝墨白伸出手。她說：「朋友……是沒有血緣關係，不分種族性別、地域身份，卻能彼此陪伴互助的人！」

  「陪伴……互助嗎？」墨白神情有些恍惚，低著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楚芸清朝他伸出的手。

  「我或許給不了墨白公子想要陪伴和幫助，可你若覺得孤單無助，想要找人訴說傾聽時，我願做那個會讓你想起的人！」嬌小的手放在面前，輕輕落在了墨白的肩膀上。力道很輕，輕得讓墨白不禁懷疑，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只是頭頂飄飛的白雪。

  楚芸清的眼神很真摯，墨色的眼眸中皆是讓墨白有些難以應對的認真。

  「呵！」一聲輕笑。墨白別過眼，側過肩不著痕跡的將楚芸清的手給掙開了。他從木桌上站了起來，回眸再看向楚芸清時，神情已然恢復成楚芸清初見他時的溫潤疏離模樣。

  「楚姑娘說這些……莫不只是為了想要從我這，探聽道關於福生的事情吧！」墨白笑著，眼眸中滿是疏離的笑意。

  楚芸清愣了一下，她抬眸錯愕的看著墨白。看著他臉上的笑，看著他突地又變了一個人的感覺。她知道，他不過是在逃離罷了！

  逃離他人的靠近，逃離他人對自己的好！內心敏感而又脆弱，雖然渴望著他人擁有的感情，卻又畏懼著擁有感情後所帶來的脆弱。

  他……以前應該是受過傷害吧！是被自己所信任在乎的人嗎？

  楚芸清垂眸，並未回答墨白的話。

  而她的反應，就像是在告訴墨白，她默認了他的話。心底驀地又湧出些怒意，墨白咬牙隱忍著怒氣。冷哼了一聲道：「若是如此打算，楚姑娘怕是要失望了！本少向來喜隨心所欲，更不會因為些小恩小惠就改變主意！你若想知曉，直言詢問或許更好！耍這些手段，怕是要白費心機了！」

  被接連指責的楚芸清，依舊是一臉波瀾不驚的坐在桌前，一口有一口的吃著桌上放著的湯圓。她懷裡的小孩，似乎也被那香氣給吸引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乖巧的靠在她懷裡，可看著桌上的湯圓。

  「……」一旁的小夫妻，因為墨白突地動怒，而有些無措的站在一旁。男人伸手將女人護在身後，兩人皆是驚恐的看著墨白，就怕他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楚芸清低頭伸手，輕輕戳了戳正眼巴巴看著她吃湯圓的小孩。雖然知道他可能是餓了，卻也還是沒有將湯圓餵給他吃。

  孩子太小，湯圓又是糯米製成的。若是給他吃了，怕他那小小的腸胃無法消化。

  「老闆！這份湯圓，幫忙打包吧！」楚芸清將自己的湯圓吃完，看了眼墨白還沒有動過的碗，於是向小夫妻要求著。

  「你……」見著完全不搭理他的楚芸清，墨白氣得面色緊繃。雖然嘴角努力的上揚的笑著，可旁人卻是絲毫感覺不到他這是在笑。

  「額……好、好的！」兩人噤若寒蟬的看了墨白一眼，忙回身去替楚芸清打包。

  沒多一會兒，接過老闆送過來的荷葉包。楚芸清剛要出聲道謝，就被墨白僵著臉扯著轉身走開了。呆若木雞的夫妻兩，看著離開的兩人才想起來，他們還未付錢。

  「剛剛那位公子模樣似乎生得還不錯，就是這脾氣……似乎不太好呀！」老闆娘嘟囔了一聲迴轉頭，準備去收拾桌上的殘留物。這一伸手，就看到那木桌上赫然放著一粒金沙。

  不由分說被墨白拉走的楚芸清，一手抱著懷裡的孩子，忍著疼甚是被動的跟在他的身後。等著兩人走了許久，墨白心底的怒意平息了不少後，他這才漸漸緩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