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小心摔著

  先前吵嚷著要走的楚芸清，反而有些窘迫的跟在他身後，走得甚是被動。

  現下天色已晚，外面的行人並不多，卻也不是沒有。

  早上進城時，因為與符鈺同乘一匹馬而被人指指點點的楚芸清。這會兒又因為與徐瀟手拉著手，成為了行人爭相駐足停留側頭私語的對象。

  因為他們都認識徐瀟，大多都只是在背後交頭接耳的說著，誰也沒敢真伸出手來對她指指點點。可這種感覺，卻叫楚芸清極是不舒服。

  心下不快，楚芸清腳下步子也快了許多。踏步上前，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徐瀟的前面。若不是徐瀟伸手拉著她的手，估計她這會兒可以直接甩下他，走得沒影了！

  「怎麼了？」徐瀟有些奇怪，開口詢問。

  楚芸清有些不耐，回頭看了徐瀟一眼，急促道：「肚子餓了！想快些吃點東西。」

  「不要這麼著急，地上路滑，小心摔著！」徐瀟跟在楚芸清後面，嘴上雖然如此說著，腳下的步子卻也加快了。

  兩個人並肩在青州城中的街道上走著，沒多一會兒就站在了一間店面前。只是那店門庭緊閉，四周更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楚芸清回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徐瀟。似是在問他，這就是你說的那家吃麵的店嗎？

  徐瀟臉上也是一臉茫然，伸手指了指緊閉的木門，想說些什麼，卻半天都沒從嘴裡吐出一個字。

  「徐大人！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家很好吃的麵食店嗎？」楚芸清眼眸中帶著些無奈與戲謔的看著徐瀟，開口問著。

  徐瀟默了默，突地甚是窘迫道：「這……今日城西燈會，我竟忘了這些商販皆會去那邊設攤買賣。這會兒……他們應是去了城西準備了！」

  徐瀟言下之意，就是說他們可能接下來，都找不到吃飯用膳的地方。楚芸清抬頭看了看四周，挑眉問徐瀟：「哦！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商販都去了城西準備，而他們還在城南。雖然說著青州城算不上很大，可要他們要走過去，還是得費上不少功夫與時間的。

  「不若……先回府里用膳，晚些再去城西吧！」徐瀟雙眸定定看著楚芸清說。

  楚芸清聳了聳肩，表示對他的話並無異議。剛要抬腳走，突地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本正經的瞪大了眼珠，看著徐瀟問：「你……是說要回哪個府上啊？」

  「自是徐府！」徐瀟應得甚是理所當然，抬腳拉著楚芸清的手就走。

  楚芸清一聽，心裡可就不淡定了，猛的甩開徐瀟的手，轉身就要朝著相反的方向走。

  徐瀟一愣，臉上甚是訝然。看著楚芸清走開了，也顧不得腳下濕滑忙追上去，問：「芸清？你這是幹什麼？」

  楚芸清不願去徐府，徐瀟能夠感受得到。只是她這直接的反應，卻還是讓他覺得有些錯愕與難過。

  「沒幹什麼呀！你要回家去吃飯，我自己找個地方吃，也沒礙著你吧！」楚芸清頓住腳步，回頭甚是淡然的看著徐瀟。

  徐瀟一窒，欲言又止滿面鬱悶的看著楚芸清。

  徐瀟不說話，楚芸清在原地站著。一陣冷風吹囂而過，吹得她止不住的渾身一陣哆嗦。回頭看了徐瀟一眼，抬腳向前匆匆走開。

  袖袍中的手緊緊捏了捏，徐瀟抬頭看著楚芸清離開的背影，糾結著還是抬腳跟了過去。

  聽著後面沙沙的腳步聲，楚芸清長嘆了一聲，卻並沒有停下腳步。徐瀟疾步走上前，伸手拽住楚芸清的手。

  楚芸清無奈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頓下腳步迴轉身，一副『你到底要幹什麼』的無奈表情看著徐瀟。

  「芸清！我說過……會娶你，所——」徐瀟為難的看著楚芸清，想要同她講理。

  「你也說過會娶楊青青不是嗎？」楚芸清蠻橫出聲，打斷了徐瀟未說完的話。

  一語說得徐瀟啞口，睜著雙眼看著楚芸清，半晌都未說出一個字。

  「哎……」楚芸清長長吸了口氣，認真看著徐瀟，繼續道：「徐大人！承諾不過是一句話，說完便可以忘了！這世上許下過承諾的人又何其多，而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呢？雖說大丈夫言出即行，可這世上的小人還少嗎？」

  楚芸清的話，本是針對徐瀟承諾娶楊青青，最後卻違背了自己的諾言之事。只是話說到一半，突地又想起當初楊青青所說的，徐瀟的母親對她所做的事情。

  一個人的心，是要黑成什麼樣子，才能做出這等事情來呢？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和她在一起，竟親手設計毀去她的清白。

  這古人女子的清白，可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啊！這與親手殺了一個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其實讓楚芸清更想不明白的是，按照楊青青的身份來說，雖然她不是嫡出之女，可也算是楊家的小姐。為什麼徐瀟的母親，會那般反對呢？就因為……不是嫡長女嗎？

  古人的思想，她覺得自己還是不太理解，所以連帶著也不太能夠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

  「……」楚芸清的話，聽在徐瀟耳中份外沉重。楊青青要求見楚芸清那天晚上，他不知道她到底同楚芸清說了什麼，可有的一些話他即使想要同楚芸清說，卻也是不好開口說的。

  「你回去吧！楊大人的事情，你還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楚芸清看著四周地面屋檐上落著的白色雪花，心裡亦是有些涼涼的。

  徐子清不在青州城，她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和她說一聲。楚芸清此時也是有些想不透，自己對她來說，到底是有這什麼意義？而她來青州城，更又是為了什麼？

  只是單純的『他鄉遇故知』嗎？若是她師姐，真的只是想將她留在身邊，大可以直接與她言明，而非是迂迴的要去湊合她和徐瀟。而且以前的徐子清，也不是個深沉的人，有什麼想法也大多喜歡直接和她說出來。

  可現在……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麼變了呢？楚芸清仰頭嘆息，輕輕邁著腳步朝著遠離徐瀟的方向走去。

  「我或許失信於楊五小姐，可我……會娶你！說到，也一定會做到！」徐瀟看著楚芸清的背影，吸了口冷氣大聲的如同宣誓般的朝她喊著。

  楚芸清心中一動，腳下的步子霎時頓了下來。徐瀟的話在她腦子裡又重新過了一遍，她微微翹起嘴角，露出一抹略微輕蔑又無奈的笑容。

  她其實從未想過，他會真的八抬大轎的去娶她的。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懷疑，徐瀟真能不顧他母親的同意，而強行執意要娶她。

  當年他母親能使手段，迫使他無法娶楊青青。那麼現在，她依舊有辦法阻止他娶她！

  「走了！」落下懸空的腳，楚芸清伸出右手朝身後的徐瀟揮了揮手，她甚至頭也未回的向前走了去。留下身後，一臉複雜又糾結的徐瀟。

  只是當楚芸清走出一頓距離之後，她才突地有些懊惱起來。好端端的，為什麼她要往回走呢？明明青州城和徐府，要再下一個路口才岔開。她這會兒往回楊府的方向，這是要去哪啊？

  停下腳步思忖了片刻，楚芸清回頭又看了看身後的方向，那裡已經看不到徐瀟的身影了。回頭又看了看通往楊府的路，腦海中不禁又想起，之前在楊府里，與狄墨和徐瀟站在楊宣房門口的事情。

  狄墨從楊大人房中出來，說楊大人中了毒，卻還留有一口氣。可具體的情況，她卻是一無所知。反正她也已經走了回來，不如……就重新去楊府，再仔細看看楊大人的情況吧！

  反正也閒著無事，楚芸清又不想這會兒回頭去青州府，便索性抬腳繼續向楊府走去。

  獨自一人在路上走著，四周人影綽綽，楚芸清這還沒道楊府門口，突地就看到一個身影迅速的從眼前擦過。那速度之快，快得都讓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嗯？」伸手揉了揉眼睛，楚芸清定睛又看了看。這下卻是什麼都看不見，只留那冰冷的空氣。

  「奇怪……」楚芸清有些納悶，皺眉低聲喃喃。

  抬腳繼續向前走了兩步，一個身影突地就從旁邊巷口躥了出來。

  「啊！」楚芸清被嚇了一跳，驚呼著腳下一滑，險些直接倒摔在地上。

  躥出來的人不由分說，伸手一把拽住楚芸清的袖子，轉身就朝一旁的巷子裡走去。

  「喂！」楚芸清驚呼一聲，僵僵的站在原地不願配合。

  那人見拽不動楚芸清，便停下了步子，回頭滿是斥責的神情看著她。

  「是、是你！」當楚芸清看清楚那人的臉的時候，楚芸清那懸著的心，一下子又落了下來。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 脯，長長呼了口氣。

  這青州城可不是個省事的地方，外來女子陸續失蹤，她剛剛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也要失蹤了呢！

  那人回頭狠狠看著楚芸清，緊抿著唇也不說話。一雙眸子裡，滿是對楚芸清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