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真的願意

  「你……你真的願意……」他伸手，雙掌緊緊扣著楚芸清的雙肩。

  楚芸清看著他那眸中的歡喜，以及臉上的雀躍的神情，心中微微一陣刺痛。她咧嘴朝徐瀟笑了笑，擺了擺手沖徐瀟尷尬的笑了笑。

  剛想說算了，她不過是開玩笑的。就見徐瀟突地伸手，猛的將楚芸清扣入了懷裡。

  「願意！芸清……你若願意，我自是願意的！」徐瀟緊緊抱著楚芸清，擁著她的手隱隱顫抖著。就算如此，他依舊是不太敢相信，她剛剛竟然答應了嫁給他。

  被攬入懷裡的楚芸清，心中甚是複雜。她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突然興起的，要說那麼一句話。可眼下她若同徐瀟說，她剛剛不過是開玩笑的，他定然會很生氣，覺得她是在戲耍他吧！

  「徐、徐大人！」被人抱在懷裡的楚芸清，只覺得鼻息悶沉得厲害。她被悶得氣息有些不穩，驚得更是不敢再隨意叫他的名字，而是生疏的又變成了原來的稱呼。

  抱著楚芸清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徐瀟的身體有那麼片刻的僵硬。他有些狐疑的鬆開抱著她的手，微微退開身，徐瀟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楚芸清。盯著她上下看了許久，臉上神情凝重而怪異。看得楚芸清心口有些發悶，低著頭完全不敢看他。

  沉悶的氣氛，本以為徐瀟會質問她是什麼意思。誰知道他默了許久，開口卻道：「今日城西沿河有個燈會，想要去看看嗎？」

  「啊？」楚芸清微微一怔，錯愕的抬頭看著徐瀟。

  徐瀟微微翹著嘴角，眼眸中笑意清淺，看著楚芸清卻是暖暖的，帶著一點點說不出的淡薄感。

  見著他嘴角略顯勉強的笑意，楚芸清心頭又是以窒。她偏頭避開他的視線，有些痛恨的咬牙暗暗用指甲掐了自己一把。

  心中的沉悶，因為手指上的疼痛，而稍稍輕減了些。她眼眸閃了閃，悶悶應道：「今日出來，我還未與王……」

  她想以自己還未告知北冥封為由，作為暫時脫離徐瀟的理由。

  「無礙！我已命人去了城外王爺的別苑，告知你年關之前，都會留在青州城中！」徐瀟輕笑著，絕了楚芸清的退路。

  「啊？」楚芸清一愣，抬頭滿是錯愕的看著徐瀟。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徐瀟竟然會提前就安排好了！

  只是他派人去通知了，那北冥封呢？他真的會應允她留在青州城嗎？

  楚芸清心中有些狐疑，一邊希望著北冥封能夠進青州城來，將她從這帶走。又怕他真來了，她離開之後呢？她又能怎麼樣？真的跟著北冥封回殿京城，待在他的身邊繼續著楚默兒生前的生活，重複著她當年所經歷的一切嗎？

  不要！

  楚芸清的心裡，無疑是拒絕的。她是怎麼也不願去做一個依附在男人身上，萬事皆由男人做主，活得如同寄生蟲般的女人！

  若是如此，她寧可留在青州城，即使被萬人唾棄厭惡，也好過一生受人擺布。

  這麼一想著，楚芸清頓時絲毫也不希望北冥封來青州城找她了！若徐瀟真和北冥封對上，楚芸清知道那對自己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楚芸清低眉想著自己的事情，徐瀟見她不言，便開口安排道：「城西燈會亥時才開，現下時間還早，你我先去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我再送你回徐府好生休息。晚些便去接你，一同去城西！」

  「啊？」低頭沉思的楚芸清並未聽徐瀟在說什麼，待她錯愕的回過神時，就聽到他說晚些去接她的話。

  「……」楚芸清的失神，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瞬間又變得有些尷尬。楚芸清愣了一下，在腦中簡短的回憶了一下徐瀟剛剛說的話，她有些歉意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剛想說什麼致歉的話，就聽徐瀟重複道：「現下時間還早，我知曉前面有家不錯的麵食小店，可願去嘗嘗？」

  「麵食啊！」楚芸清長長應了聲，面上神情突地又變得有些悵然起來。

  在白水鎮的時候，福生也喜歡帶她去吃麵食。桃花與阿蜀大叔弄的面也十分可口，只是想起最後福生氣若遊絲吐著血，在她耳邊說著想要吃麵條的時候，楚芸清的眼眸中不禁又盪起了一層波光。

  「怎麼了？」見著楚芸清突然紅了的眼圈，徐瀟嚇了一跳。

  伸手想要替她抹去眼角的淚珠，卻被她側頭給躲開了。

  「沒、沒事！只是……這外面有些冷，雪、雪花飄到眼睛裡了，有些不舒服！」楚芸清伸手隨意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吸了吸鼻頭甚是不自在的解釋著。

  「嗯！」楚芸清逃避的動作，亦是讓徐瀟有些尷尬。有些失落的收回懸著的手，他側轉身站在一旁沒有走，亦沒有開口再多言。

  楚芸清看著面色不佳，沉著眼眸站在一旁不言語的徐瀟，知曉他定然是不高興了。忙收拾了一下情緒，抬腳走到他身旁。

  徐瀟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薄涼甚至帶著些怒意。嘴角下垂雙唇緊抿著，典型的不高興的神情。

  「徐、徐大人！那個……不是說，要帶我去吃好吃的嗎？除了麵食，我們……能不能吃些其他的東西呀？」楚芸清看他沉默不語，便率先開了口。

  雖然說之前她和狄墨去了雲中酒樓，他也給她備了不少美食。可她卻並沒有吃幾口，現下又來回走了那麼多路，她肚子早餓了！

  「你想要吃什麼？」徐瀟繃著臉，瞥著一臉討好模樣的楚芸清，到底還是應了聲。

  楚芸清見他開了口，便知他應該是不那麼生氣了。心下也鬆了口氣，歪著頭想了想道：「有點兒……想吃糕點了！各種各樣香香甜甜，口感極佳的糕點！」

  看著楚芸清那一臉最常的模樣，徐瀟無奈的嘆息著搖了搖頭。低頭捋了捋袖袍，道了一聲：「走吧！」便邁開步子向前走了兩步。

  看著他那無奈又積極的樣子，楚芸清抿嘴偷笑。趕忙也邁開步子追了上去，可知走了兩步，前面 徐瀟突地又頓住了腳步。身後跟著的楚芸清被嚇了一跳，忙也頓住了腳步。誰知腳下猛的一滑，整個人險些就向摔去。楚芸清「啊！」的一聲，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拽徐瀟的衣服。

  聽到身後驚呼，徐瀟忙回過頭。就見楚芸清揮舞著雙手，正欲去抓他的衣服。他被嚇了一跳，忙伸出手攙扶住她。

  雙手有了著力點，楚芸清這才險險穩住了身體。長長呼了口氣，鬆開一隻手拍了拍胸脯，直嚷道：「嚇死我！嚇死我了！」

  這大冬天的地面濕滑，她剛剛跑得快了些，這才在站住腳時險些穩不住身體。

  徐瀟看著她那樣子，也是被她嚇了一跳。雙手緊拽著她沒敢鬆手，半是嗔怒半是責備的看著他道：「你……到底要何時，才能學會穩重些，莫要這般毛毛躁躁？」

  聽著這熟悉的教訓聲，楚芸清撇了撇嘴，吶吶道：「我也不想呀！還不是你默不作聲的，突然停下腳步給害的！」

  徐瀟怔了一下，看著楚芸清又道：「好好走路，莫要疾步小跑。」

  「你走這麼快，我不跑怎麼追得上你啊？」楚芸清頗是不甘的回嘴說著。

  她話一畢，徐瀟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看著楚芸清的眼神，頓時又暖了幾分，墨色的眼眸之中染上了些許笑意。

  說完話的楚芸清，也覺得自己的話聽上去，似乎有些不妥。可在看到徐瀟此時的神情時，她更是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是說錯了話。

  『咻』的一下，楚芸清的臉變得有發紅。她咬咬牙，有些恨恨道：「我、我的意思是說……」

  「我知曉你與尋常女子不同，可若你想與我並行，可直接喚我等你！」徐瀟清淺的笑著，聲音暖暖的，聽得楚芸清耳中更是一陣撩人的騷紅。

  這無異於情話的話，聽得楚芸清耳根子瞬間都燒紅了起來。

  『若你想要與我並行，可喚我等你！』這應該是楚芸清此生，第一次聽過這般叫人止不住臉紅的話了吧！話語之中雖無曖 昧處，可聽在耳中卻多了一抹男女之間的情愫。

  只是這楚芸清並不知曉，在這北齊國度里。夫妻之間其實並不能並步前行，皆是夫君在前、其妻子隨後。若為並行，那便言明此人只娶這女子一人！

  徐瀟看著楚芸清緋紅的臉頰，嘴角笑意更甚，看著她的眸子也變得越發的深邃起來。楚芸清被他那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忙偏過頭，翹著嘴角乾乾的笑著：「好、好啦！我只是肚子有些餓了，想要快點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啦！我們快走吧！」

  楚芸清低頭匆匆說了幾句，抬腳就欲朝前面快步離開。只是她才走了幾步，手上傳來的力道，阻止了她繼續前行的步伐。

  她腳步頓了下來，回頭看著被徐瀟拽著的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人家拉著沒鬆手呢！

  「你、你還去不去吃東西啊？你若不去，我便、便自己先去了啊！」此時的楚芸清，實是不敢看徐瀟的眼睛。

  他越是溫柔深情，她越是害怕靠近。她怕自己無法償還他的好，更怕自己有一日會辜負了他。

  感情之事，最是不能欺騙與戲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