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人並非是卑險小人

  止不住的笑意在臉上蕩漾開，楚芸清目送司寒出門，回身時冷不丁的就與狄墨的的眼神撞到了一起。楚芸清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感自己這就像是做壞事被大人抓到了。

  「那個……」楚芸清尷尬的伸手揉了揉鼻尖，伸手指了指外面走出去的司寒，朝狄大人笑了笑說：「司寒大人……還真是可愛！」

  狄墨收回視線，垂眸沒有說話，就像是沒有看到楚芸清的偷笑，亦沒有聽到她辯解的話。

  楚芸清臉上笑容一僵，見狄墨不搭理瞬間覺得有些沒趣。努努嘴收回視線，看著手上還拿著的糕點，便送到嘴裡咬了一口。

  糕點還帶著些溫熱，咬到嘴裡的時候酥酥軟軟的，比冷的時候吃的感覺，口感要好上許多。感覺著唇齒間的糕點香味，楚芸清只覺心底湧出滿滿的滿足感。

  「嗯！真好吃！」楚芸清止不住贊了一聲，回頭看著身邊的少年依舊是縮在她身側沒動，於是又伸手從桌上拿了一塊糕點，遞到了那少年鼻尖前。

  糕點的香味在那少年鼻尖縈繞，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唇，眼中眸光閃動。拉著楚芸清的手也鬆了松，似是想要去拿那糕點，卻又有些害怕不敢伸手去拿，只是用眼睛盯著。

  楚芸清見他那渴望又畏懼的神情，心中隱隱有些發酸。

  「你吃吧！」伸手握住那少年的手，將糕點塞到他手裡。楚芸清瞥了眼桌上放著糕點的盤子，伸手將那盤子拿了過來，推到那少年面前道：「這些……都是你的！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看著面前溫熱香噴噴的食物，少年捧著糕點的手抖了抖，眼中似有淚光閃動。他雙手小心的捧著楚芸清塞給他的糕點，那感覺如同手裡拿著的不是普通的糕點，而是人間至寶。

  楚芸清看著他捧著那糕點，一副捨不得吃的樣子，心裡更是難過了！她從盤子裡拿了另一塊糕點送到那少年嘴邊，道：「吃吧！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少年抬眸看著楚芸清，在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溫柔，這才緩緩張嘴咬了放在嘴邊的糕點。他一邊咬著，眼角的淚珠突如其來的，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往下掉著。

  看著他這突如其來的眼淚，楚芸清嚇了一跳。忙從懷裡掏出方巾，一邊替他擦著眼淚，一邊哄道：「好啦！好啦！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是男子漢了呢！別哭了哈……」

  楚芸清這邊細心哄著那少年，對面看著的狄墨與子熙對看了一眼。子熙蹙了蹙眉，有些擔憂的湊到狄墨耳邊道：「大人！師娘這……不太妥當吧！」

  狄墨淡淡看了對面坐著的楚芸清與那少年一眼，薄唇輕啟甚是淡然道：「隨她去吧！」

  「可是……」子熙還想說什麼，狄墨抬眼定定看了他一眼，後面沒說完的話，一下又哽了回去。子熙無奈，搖頭輕嘆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狄墨嘴裡雖說任由楚芸清去，可看著這一早上她都將這少年帶在身邊，心中也不禁還是有些疑惑。再第N次抬眼看向楚芸清的時候，狄墨終於開口問道：「你……打算一直將他都這麼帶在身邊嗎？」

  「啊？」狄墨突然和她說話，楚芸清怔了一下，抬頭朝他看了去。

  狄墨正看著她，確定他剛剛的話是對她說時，楚芸清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才正色看著狄墨，回答道：「這問題我暫時還未想過！」

  這回答猶如沒有回答，狄墨有些不悅的蹙眉。剛欲偏轉頭，就聽楚芸清又開口道：「狄大人覺得！我是否該將他帶在身邊呢？」

  狄墨問出來的問題，楚芸清又將這問題原封不動的丟回去給了狄墨。

  狄墨怔了一下，黑色的眼眸看著楚芸清，看不出他心裡此時正在想著什麼。他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沒有回答楚芸清的話，亦沒有給出任何的反應。

  楚芸清被他盯得有些窘迫，尷尬的笑了笑，回看著狄墨道：「若是這孩子無處可去，大人覺得我是該直接將他留在青城，還是該他帶在身邊呢？」

  「留在青城？」狄墨微微挑眉，黝黑的眸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道：「看來……你並未打算一直留在青城了？」

  狄墨亦未回答楚芸清的話，而是反而從她的話中，捕捉到了她的打算。楚芸清亦不迴避這問題，無謂的笑了笑道：「這青州城也沒什麼好玩的！而且能護著我的人，也絕非是青州城的人。既然如此……留在這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那真是可惜了！」狄墨突地嘆了一聲。

  楚芸清蹙眉不解，不懂他這話中的『可惜』是什麼意思。可盯著狄墨看了半晌，他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楚芸清便又看向他身旁的子熙，用眼神詢問著狄墨話中的意思。

  子熙一聽楚芸清沒有打算一直留在青州城，心中甚是歡喜。在楚芸清朝他投來眼神時，便同她解釋道：「大人原本打算，你若有意……便還你自由身，讓你留在青州城。可眼下師娘你無意留下，那便同我們一起回殿京吧！」

  子熙說得甚是歡快，一改先前抑鬱的模樣，整個人猶如撥開愁雲見到了和煦陽光的鳥兒。

  楚芸清看著他那歡快的模樣，心中疑慮更甚。心想著子熙這麼高興，真的只是因為她不留在青州城嗎？而且他說，狄大人說她若是有意，就還她自由身、讓她留在青州城……

  「額……」腦中靈光突地一閃，楚芸清甚是驚訝的看著子熙道：「子熙！你們莫不是，也以為我和徐大人有什麼吧？」

  楚芸清此話一出口，子熙臉上的笑容一凝，當即側頭看向了狄墨。狄墨卻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緩緩抬著眼皮回看向楚芸清，冷冷道：「今早徐大人向我提過此事，若你有意……可留在青州城做個官夫人！」

  「大、大人！」聽狄墨這麼一說，子熙又不禁有些急了。

  楚芸清蹙了蹙眉，盯著狄墨看了半晌。兩人各懷心思，一旁的子熙卻是焦灼得如同鐵鍋上的螞蟻。眼神不停的在楚芸清和狄墨身上，來迴轉悠著。

  楚芸清正襟危坐著，一臉認真的看著狄墨問：「狄大人此話……可為真？」

  狄墨回看著楚芸清，兩人四目相對看了許久。他才緩緩從嘴裡吐出了四個字：「此話不虛！」

  「誒！大人……你……」子熙一聽便有些急了，想要插口說些什麼。

  楚芸清突地咧嘴一笑，重重說了一個「好！」字。聲音洪亮，蓋過了子熙的聲音，也驚得一旁的少年，險些捏碎手裡握著的糕點。

  楚芸清歪著頭笑著看著狄大人和子熙道：「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在青州府做一個官夫人，的確比在殿京城給人家做小老婆要好！」

  「誒！師娘！你剛剛不是說不願嗎？怎地，還說話不算數呀？」聽楚芸清這麼一說，子熙急得從凳子上直接站了起來。

  「那個……」楚芸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子熙道：「那個……我只是說的客套話呀！子熙你不是就當真了吧！」

  「你——」楚芸清一句話，將子熙氣得頭頂險些冒煙。握著玉笛的手緊緊曲卷著，手指關節處泛著陣陣青白。

  「既是如此……」狄墨伸手高深的在木桌上敲了敲，雙目看著楚芸清道：「那今日這一頓，便當是本官為之前的事情，向姑娘送別致歉吧！」

  看著他的指尖在木桌上敲著，楚芸清心生忐忑。腦中不禁又想起以前看電視時，那些人人在約談時發出暗號，然後從四面八方湧出的了一堆潛伏暗殺的人。

  不過狄墨若是要對付她，似乎也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只是想著她先前被狄墨算計，而不得已嫁給他入府為妾的事情，楚芸清心中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都說先小人後君子，既然已經覺得分道揚鑣，楚芸清也是不怕惹了狄墨生氣，直接開口問道：「那個……狄大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會從中再做什麼殺人滅口的事兒吧？」

  「楚姑娘！」子熙一聽，當即也有些惱了，直接從『師娘』又變回了『楚姑娘』！

  楚芸清有些無辜的抬頭看向子熙，見他氣得面色緋紅，便解釋道：「子熙！此事也不能怪我呀！這世間哪個女子是甘願為妾做小伏低呀？再說……狄大人當時娶我的手段，可並不陽光，你也不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你……大人並非是卑險小人，縱使當時你不答應，我等也並非真傷了你！楚姑娘不明其中曲折，就只憑著表現做了論斷，是否也太過武斷？你可知大人為了你……」子熙甚是憤然的為狄墨抱著不平。

  「子熙！」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一直未開口的狄墨突地出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