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來了貴客？

  在看到那少年身影時，楚芸清只覺得甚是眼熟。待著走進一些，就被嚇了一跳。慌忙快步走上前，伸手拉住那少年。看著他赤腳踩在雪地上，楚芸清這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他怎麼就這麼跑了出來，就見到後面騎馬匆匆趕來的徐楨。

  「徐大哥！」楚芸清拉過那少年，向旁邊讓了讓。

  徐楨勒這馬，走到楚芸清面前迅速闊步下馬。

  「徐大哥！你怎麼……」楚芸清本想問，他怎麼讓這孩子赤腳在地上跑。可轉念一想，這徐楨也不是那麼刻薄的人，這其中應是有什麼其他的曲折，於是那未說完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徐楨下了馬，看著眼楚芸清身後的方向，有些不解的問道：「楚姑娘！你不是……要去青州府嗎？怎麼……」

  「哦！那個……」提及青州府，楚芸清忙解釋道：「今日青州府來了貴客，守門的護衛說……徐大人不方便再接其他客人，所以我就先出來了！」

  「來了貴客？」徐楨皺眉想了想，雙眸有些狐疑的看著楚芸清，又往她身後的方向看了看。心中雖然存有疑問，卻也沒有開口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楚芸清擔憂的看了眼赤腳站在雪地里的少年，蹙了蹙眉也沒質問徐楨，而是抬頭四下張望起來。

  徐楨見狀，伸手指了指那少年，對楚芸清道：「這孩子還真是固執，你被符將軍帶走後，一直在後面追著。我本欲載他一程，卻是自己跳了馬跟著跑了來！」

  這話無異於是在向楚芸清解釋，她微微愣了一下，抬頭看了徐楨一眼，又甚是錯愕的低頭看向那少年。

  眸中情緒甚是複雜，楚芸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呼……」她長長呼了口氣，氣體在遇到冷空氣時，立即變成了白色的霧氣散開。

  「算了！先找間店鋪，給弄身衣裳換上吧！」無奈的瞥了眼那少年，楚芸清伸手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四下看了看街道兩邊的店面。本以為這麼冷的天，他的手也應該很冷。誰知握著的時候，楚芸清才發現，他的手心可比她還要暖和。

  「前邊右轉的街口有一件成衣店，去那邊看看吧！」徐楨見楚芸清這漫無目的的亂看，於是開口替她指路。

  楚芸清也記得這街上是有賣布料和衣服的店，可她卻記不清具體在哪。經徐楨這麼一說，這才露出有些尷尬又感激的笑，咧嘴向徐楨道了一聲：「謝謝！」

  轉身拉著那少年向前面走著，先前甚是不羈又倔強的少年，卻是出奇的安靜又乖巧的跟在楚芸清身後走著。

  徐楨牽著馬兒跟在後面，雙眼盯著前面的楚芸清和那少年，心中不禁感到甚是不解。心想著，這楚芸清身上到底是有著什麼魔力？竟然可以讓一個沉默寡言，又渾身帶著野性的小孩，變得這麼聽話乖順。

  楚芸清帶著那少年，依著徐楨所說的，在走到街口時右轉，果真看到了一家十分眼熟的店家。

  「哎！那裡……快點！」終於找到店了，楚芸清甚是歡快的拉著那少年就往那店裡跑去。

  店門口掛著厚重的布簾，楚芸清將那布簾撩開，一股熱氣立即就從店內往外鼓著。外面冷風呼呼的往裡面吹著，楚芸清拉著那少年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坐在屋裡的掌柜見有人來，忙從櫃檯後面站了起來向外迎了過去。在見到楚芸清的時候愣了一下，忙拱著手上前過去向楚芸清行了一禮道了聲：「楚姑娘！可是年末要來置辦些新衣裳了？這正巧，前兩日新進了一批不錯的布料……」

  這掌柜楚芸清認識，之前剛剛初來青州城時，徐衛帶著她來過這。當時她還覺得，這掌柜的天能說了，一直只在徐衛身後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而今日見掌柜一上前，就絮絮叨叨的開始給她推銷招呼。楚芸清見狀也是有些尷尬，忙拉了拉身後的少年，伸手將他往身前推了推，特意推到了那掌柜的面前。

  掌柜看著眼前這衣著破爛、皮膚黝黑，從頭到腳都寫著滿滿的『貧窮』二字的少年，客套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被楚芸清推了一把的少年，甚是不安的站著，垂在身側的手不安的交迭著扭動著。光禿禿的腳趾，亦是緊緊的巴著地面。

  「這位是……」他指了指那少年，又有些不懂的看了看楚芸清。

  「掌柜的，煩請給這小孩換一套新衣裳吧！」楚芸清笑著向那掌柜的要求著。

  「這……」掌柜甚是嫌隙的看了那少年一眼，轉而又是一臉為難的看向楚芸清。突地上前一步，側身避過那少年的視線，對楚芸清輕聲說道：「楚姑娘……這眼見年關將至，外面招搖撞騙的人很多，您這莫不是……」

  掌柜的說著，還甚是擔憂的又多看了楚芸清一眼。

  楚芸清知曉那掌柜的意思，於是朝他笑了笑道：「多謝掌柜的提點，不過無妨……還請替這小孩備一身較為取暖的新衣裳吧！」

  「額……行！楚姑娘還請稍等。」掌柜的見楚芸清對他所言並不以為意，心下也頓時覺得無趣。反正眼下有生意，他也犯不著和銀子過不去。

  於是他迴轉身，看了那少年一眼，這才轉身向屋子裡走了去。

  楚芸清帶著那少年等著，順便也四下看了看掛在外面的布料。外面的布簾這會兒又被人撩開，一股冷風立即鼓了進來，吹得楚芸清身子打了個哆嗦。

  可當她看到進來的人時愣了一下，隨而咧嘴笑著喊了聲：「元晉！是你呀！」

  帶著一身冷意進來的某書生，乍然聽到有人對他直呼其名。先是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抬頭見到站在屋子裡的楚芸清，面上亦是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楚姑娘！久見了！」他微微拱手，朝楚芸清行了一禮。

  楚芸清抿嘴笑了笑，鬆了拉著少年的手，亦學著元晉的模樣，朝他回了一禮。元晉見她竟然學他行男子禮儀，先是愣了一下，續而也是忍不住抿嘴笑著搖了搖頭。

  行完禮，楚芸清將手有重新收回垂於身側。而站在她身後的少年，雙眼則是看著楚芸清那手，卷了卷空落落的手指，似是想要上前拉住，卻又害怕什麼而不敢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動作。

  進門的元晉，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楚芸清身側的少年。他側眸看了看，開口試探道：「楚姑娘……今日可是來替徐大人置辦過年關的新衣裳？」

  「額……不、不是！」元晉這般說，楚芸清頗覺尷尬。原本這替人置辦新衣裳，也都應該是由家人妻子所為，她這與徐瀟雖然熟悉，卻也著實輪不到她來替他置辦新衣裳。

  「不是？那是……」元晉遲疑了一下，目光又看了一眼站在楚芸清身後的少年。

  「我就是過來替這小孩買套新衣裳，這大冷天的赤著胳膊腿的，總不是個事兒！」楚芸清見元晉那般好奇，笑著抬手回身攬住身後哦那少年的肩膀，向元晉解釋著。

  元晉見著楚芸清那動作，不禁為之大驚。看她還一臉傻笑著，一張面色瞬間變得甚是驚慌和複雜。

  屋子裡的內簾動了動，元晉也顧不得禮儀，慌忙上前兩步，伸手將楚芸清攬在那少年肩膀上的手給拉開了。

  「誒？」楚芸清一臉吃驚，剛要問他這是要幹什麼，就聽身後傳來掌柜的聲音。

  「楚姑娘！這幾套衣裳，看看可是否有這小孩適合的？」掌柜手上拿著個木製托盤，那托盤上方則是放置了厚厚的一迭折迭整齊的土灰色的衣裳。

  楚芸清本欲同元晉再多說幾句，可一聽到那掌柜的聲音，便也就將心中的疑問給壓了下去。

  回身看到那掌柜拿出來的衣裳，看著那一迭厚厚的土灰色衣裳，她愣了一下。本想問問，他這是不是沒有其他顏色的衣服了。可又想起，這古人對衣服的顏色與款式，甚至是布料的材質，也都是階級分明的。

  什麼人穿什麼衣裳，若是胡亂穿了，難免是要被人詬病甚至是要被官府懲治的。這麼一想著，她便也什麼都沒有再多說。

  掌柜走到楚芸清面前，伸手將那托盤上的衣服，一套套的分開放好。楚芸清也不客氣，伸手將那些衣裳一一打開在那少年身上比了比。最後看中一套帶著皮革的土褐色的束腰衣裳，於是將那一套衣裳拿了起來，塞到那少年手中道：「這套不錯，你去裡邊試試吧！」

  「誒！楚、楚姑娘！這些衣裳，這可是不能試的。」掌柜一聽楚芸清叫那少年試衣服，當即就有些急了。

  楚芸清愣了一下，一臉錯愕的看著那掌柜道：「為什麼不能試啊？這衣裳不試，又怎麼知曉合不合身啊？」

  「這……這楚姑娘，這新衣裳講究的就是一個『新』字，若是這試了之後您不買，這衣服又弄髒了，那豈不是……」掌柜的甚是為難的說著，一隻手放在托盤前，拇指在食指與中指上來回的搓著。

  楚芸清一看他這樣，心中頓時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