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無知婦孺

  就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竟害了一個本該活得精彩的女人的一生。而他對此，卻看不出半點兒的內疚與慚愧。

  徐瀟看到楚芸清眼中的複雜，不禁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徐大人相信……天生犯罪人的說法嗎？」楚芸清收回視線，突地轉眼看著徐瀟詢問著。

  「天上……犯罪人？」徐瀟一愣，顯然對楚芸清這說法感到甚是驚奇與訝異。

  楚芸清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突地又咽了回去。「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語畢轉身，就向府內匆匆走了去。

  徐瀟看著楚芸清的背影，輕嘆一聲搖搖頭，這才抬步跟了上去。

  等著走到大堂門口，楚芸清抬起一隻腳邁了進去。看著裡面已經坐好的北冥封和楊宣，已經兩排站好的府役官差等人，心中不禁一沉。

  「哎……」她長長吸了口氣，剛欲抬腳進去，就聽身後傳來徐瀟的聲音。

  「進去吧！」他說。

  楚芸清微微側身，回頭看了徐瀟一眼，抬腳便走了進去。

  這是楚芸清第二次這般正經的站在堂上，已著一個嫌疑犯的身份，與他人對峙著。古時候案件偵查手段並不明確，很多冤假錯案多是因為制度的不完善，已經辦案人員單憑自我感覺的斷案。

  這種事情楚芸清以前在書本上也是看過，只是現在自己親身經歷著，那種感覺卻又是截然不同。

  就好比昨日之事，楚芸清心中也是明白，若不是自己身後還有『北冥王爺』這座靠山幫著說話，自己縱使嘴皮子說破了也是不會有人相信她所說的半句。

  又好比如現在，若不是有北冥封和徐瀟的幫忙，或許她早在剛一進青州城城門，就已經被楊家的人當成是殺害楊青青的兇手，不需要問任何的證據與動機，她就要這般枉死他鄉了吧！

  這也難怪，不管在什麼年代，總有些人擠破頭腦，也想要往自己手上拽著些權利。

  不是說權利不好，可若被不壞好心的人拽在手上，那麼倒霉的人就是那些沒有權勢的百姓平民了吧！

  或許……若北冥封願這麼一直在她身後護著，跟著他回金陵城也不是什麼壞事。可一想著她亦要像那楚默兒一樣，作為一個暖床丫頭跟在北冥封身邊，楚芸清就覺得渾身的不舒暢。只是這麼一想著，渾身就像是泡在了糞坑裡一樣難受。

  「王爺！徐大人！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這堂上，是不是可以開始……」楊大人見楚芸清已經過來了，於是站起身欲先發制人。

  「楊大人！既然都已經來了，自然是會說正事！在你說我是殺害楊五小姐的兇手之前，還是同樣的話……請你拿出確鑿證據來！」楚芸清心知楊宣開口，定然是會針對她，於是開口便要求證據。

  楊大人似乎也猜到楚芸清會這麼說，冷哼一聲道：「昨日自你從青兒房中出來之後，她便一直吐血不止。再你來之前她還好端端的，若不是你下毒，她又怎麼會一夕之間就死了呢？」

  「哦？是嗎？那敢問楊大人，昨日王爺離開青州府時，楊五小姐還在青州府的牢房之中，為何到了晚上卻又有人突然去通報，說楊五小姐非要見我不可。而我來時，又是因何楊五小姐不再牢房之中，而是回了楊府呢？」楚芸清甚是凌厲的開口詢問。

  「哼！此事若要問本官，你倒不如問問徐大人吧！」楊大人不屑的冷哼一聲，側眸狠狠看向徐瀟。

  因他這一句話，眾人立即將視線轉向了徐瀟身上。楚芸清亦是好奇看了過去，心中卻是已經猜到了幾分。

  果不其然，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徐瀟開口解釋道：「昨日……楊五小姐身體突然大為不妙，在下心中擔憂。不管楊五小姐是否為殺人犯，可終究是楊家的名門小姐。於是便匆匆尋人，將她送回楊府，並命人尋了大夫前去照看。」

  「哦！這麼說來……楊五小姐並非是自己要求會楊府，而是徐大人因為擔憂其安危，而主動將人送回楊府的是嗎？」楚芸清點點頭，開口問著。

  徐瀟沒料想楚芸清竟然會這麼說，愣了一下看著她，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默認的垂了眼眸，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楚芸清見他這般，只是輕巧一笑。轉而又有些陰沉的看著楊大人，開口道：「楊五小姐身體似乎並不是很好，在牢房裡待了一天便出現極大的不適感。可昨日白天也不見楊大人有半分的擔憂神色，甚至連一句關心問候也不曾，更不曾派人去牢中探問查看。相對於楊大人今日口中的關心，似乎徐大人對五小姐更是關心吧！」

  「你……」楊大人沒料想楚芸清竟會這般說，咬牙狠狠看了她一眼。隨而又不陰不陽的瞥了徐瀟一眼，冷聲笑道：「哼！徐大人當初是如何對待青兒，整個青州城的人皆是有目共睹。你口中這所謂關心，怕也只是做給有心人看的罷了！」

  「有心人？」楚芸清微微挑眉，看了徐瀟一眼問道：「不知道徐大人做給有心人看的關心，與楊大人身為人父對楊五姑娘的漠不關心，到底哪一個更加讓人覺得可怕呢？」

  「住口！」被楚芸清接連開口逼問，楊大人再難忍受，大掌一拍立身而起。伸手惱怒的指著楚芸清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有何資格質問本官？今日而來，乃為審你這妖女殺人之事！」

  朝著楚芸清罵了一通，楊大人立馬拱手朝北冥封拜道：「還請王爺公事為上，切莫要為了此等低賤女子，而至我北齊國法於不顧！王爺！」

  難得聽到那楊大人一口氣說那麼多話，楚芸清輕笑一聲，突地伸手拍了拍掌。楊大人側眸，一臉不悅與疑惑的看著楚芸清。就見她開口道：「楊大人此話當真是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言辭啊！只是不知，你這般急切的想要定我的罪，將此事急於推到我頭上。是怕被人說，你們楊家除了個連環殺人兇犯，還是……」

  說到此處，楚芸清特意停了一下。直到看到楊大人臉上出現了不安的神色，這才滿意的開口繼續道：「還是因為害怕……你們楊家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會因為此事而被揪了出來呢？」

  「你、你……你胡說什麼？本、本官……」楊大人一聽，整個人一陣哆嗦，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又滿是恐懼的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看他這反應，心中不禁一陣覺得好笑。這個從一出仕途就靠著女人的錢權，甚至靠著女人的才華與智慧走到現今這一步的楊大人，果真也只剩會一些虛張聲勢的把戲了！要論心機深沉，卻是遠不及楊青青！

  若是用楚芸清的話來說，這楊大人看似威嚴，其實也不過就是個被幾個女人給寵壞了腦子的男人罷了！

  或許他自身也是有些手段，若非是如此，也不會將楊青青的母親，那般聰慧的一個女子，給騙得葬送了一生還甘願為妾的待在他的身邊呢？

  從楊青青口中對她母親當年的描述，楚芸清覺得，若非是她固執的將新系在楊大人身上。她若想要找個更好的夫君嫁了，那絕對是可以的！

  可這自古最是痴情傻女人，總會遇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旁人見著都是心生不耐難以隱忍，偏偏他們這些身在其中的女人，卻是執迷不悟將所有的不公與屈辱都受得甘之若飴。

  「是不是胡說……楊大人心中應是比我清楚！昨日夜裡楊五小姐邀我去她房中獨坐，楊大人就不想知道……五小姐到底同我說了什麼嗎？」楚芸清陰森森的笑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有些不安的楊大人看著。

  「無、無知婦孺！閨房之中所聊之事，皆不過是些胭脂俗粉的無聊之事。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不需在這公堂之上言說！」楊大人急急說著，轉身朝北冥封又是拱手一拜道：「王爺！下官看此女狡詐，若不對其用刑罰實是難以開口說實話！」話一說完，轉身就對一旁候著的府役道：「來人！將此女……」

  「楊大人！何必急著用刑呢？你不想聽聽……昨日夜裡楊五小姐同她說了什麼，本王……倒真是有些好奇呢！」北冥封開口，懶懶的瞥了那楊大人一眼。

  楊大人話語一頓，看著北冥封那氣定神閒的神色，面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可偏偏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朝中權傾朝野的北冥王爺！他若此時敢於王爺逆著來，怕是就要落了個以下犯上的罪責，也終是難已安然抽身事外。

  楊大人垂眸看著地面，眸中閃過一絲陰狠。最後只得咬牙靜至一旁，沒敢再開口同北冥封爭論。

  北冥封坐在堂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楚芸清，開口道：「說吧！說說……昨日夜裡，楊五小姐到底同你說了什麼？」

  楚芸清朝北冥封拱了拱手，開口應道：「王爺！昨日楊五小姐同民女說了許多，其中……便有關於楊大人未做官之前，如何與她母親相識之事。當年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