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很喜歡

  看著楚芸清那反應，北冥封這才想起她額上還有傷。縮了手從床榻上站了起來，回身對楚芸清絮絮囑咐道：「好了！時辰不早了，快些床換衣服。看著天氣路程不好走，怕是要在車上用膳了！」

  「哦哦哦！王爺您就快出去吧！我馬上就好！」楚芸清連連應聲，緊緊拽著胸前的被子，不停的朝北冥封擺著手，示意他快些出去。

  北冥封看著楚芸清那著急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狡猾，回身想再逗弄逗弄這女人。可一想著青州府那邊還有事需要處理，實是不宜再做耽擱。

  剛要從被子裡鑽出來的楚芸清，一見北冥封回頭，嚇得立即又鑽了回去。北冥封愣了愣，當即別過頭冷著臉催促道：「你快些！若是再磨蹭，本王倒是不介意進來親自替你換衣裳。」說完頭也不回的，抬腳就向門外走去。

  看著北冥封匆匆離開的背影，楚芸清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北冥封急急走出屋子，看著還候在外面的徐楨和符鈺，這才記起回身要關門。可這回身剛將門合上，就只聽『噹啷』一聲，那栓門的栓子就從門後背掉落了下來。

  裡面的楚芸清嚇了一跳，關門的北冥封也是嚇了一跳。兩人四目相對，楚芸清一臉驚愕又惱怒的瞪著他，知曉應是他先前衝進門時，將那門給弄壞了。北冥封甚是尷尬的垂眸摸了摸鼻頭，伸手強行將房門給合上。

  北冥封一轉身，措不及防的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符鈺和徐楨，正一臉驚愕的看著他滿面的尷尬。

  「咳咳！」北冥封乾咳兩聲，挺了挺腰身對徐楨囑咐道：「徐楨！去準備馬車與早膳，晚些等楚姑娘出來，便在馬車上用膳了！」

  「是！」徐楨拱手低頭領命，抬眸偷偷瞥了一旁的符鈺一眼，這才轉身迅速退下。

  符鈺看著徐楨離開的背影，腦中回想著先前他對他所說的話。他說『在下所願不過是希望楚姑娘能有個安穩幸福的未來罷了！……只是這江湖朝堂的紛爭，王爺身在其位難以脫身。楚姑娘留在王爺身邊，難免會受其牽連……』

  符鈺心思沉沉的看著北冥封，猜不透他對楚芸清到底是真心所愛，還是因為一時的新鮮好奇。亦是不知道，若他真是動了情，那他又究竟願護著楚芸清幾分？

  符鈺是從金陵城出來的，自然也是知道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總是符鈺真心全意待那楚芸清，這對他們二人本身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好事。總是符鈺全然信任的護著她，他也未必就能護其周全。更何況北冥封對楚芸清的心思，現在他也還並不明確呢！

  「你這般盯著我做什麼？」北冥封擰眉看著符鈺，不明白他一出來，就見他這麼陰陽怪氣的盯著他是要做什麼。

  「王爺！你待楚姑娘……可有幾分真心？」這話在符鈺肚中繞了幾圈，最終他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北冥封愣了一下，蹙眉不解而又深沉的看著符鈺。屋內的楚芸清亦是聽到了符鈺的問話，正拉著衣服穿上的手頓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蹦跳得甚是急促。

  北冥封本是不想回答符鈺的話，回頭卻又看了看一旁廂房裡的楚芸清。他凝眉想了想，突地仰頭看著符鈺，眼中笑得甚是狡黠。他淺淺吸了口氣，開口道：「符將軍！若本王說……本王從未這般在意過一個女子，你可會信？」

  「那默兒呢？」符鈺有些落寞的開口問道：「王爺對默兒，又可曾有過一分的在意與真心？」

  「默兒？」北冥封微微挑眉，有些好笑的看著符鈺。他回頭又看了看屋裡的楚芸清，開口道：「符將軍這是在說什麼傻話呢？屋中女子便是默兒，她雖性情大變……卻依舊改變不了，她就是你口中那個默兒的事實！」

  「呵！是嗎？」符鈺冷冷一笑，緊了緊配在身側的佩劍。僵著臉抬腳從楚芸清面前走過，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側眸回頭看了看北冥封道：「或許在王爺心中！除了王妃……便不曾真正拿眼看過誰吧！」

  「符鈺！」提及王妃之事，楚芸清亦是再難冷靜。現下外人雖是大多不知他的北冥王妃已經失蹤，可此時符鈺卻是知曉的。北冥封也曾讓他幫忙，在邊疆留意是否有王妃的蹤影。

  可眾人不知北冥王妃失蹤，卻是知曉北冥王對王妃卻是十分歡喜寵愛。眾人皆知北冥王喜怒無常、手段殘忍毒辣，可他們亦知道這讓人聞風喪膽的北冥王，只有在王妃面前才會收起在外的毒辣手段，露出最為真摯無害的一面。

  可就是這樣一個備受寵愛的王妃，最終卻是同其他男人私奔逃走了！而為此，北冥封為了替自己留些顏面，只得誆說王妃是失蹤不見。

  北冥封雖只是讓符鈺幫忙留意，可他卻還是為此花了不少心血，最後才了解到王妃在嫁給北冥封之前，曾有過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只是兩人出於身份低位的懸殊，她不得不放棄了那戀人嫁給了北冥封。

  知曉了此事，北冥封雖然不說，可符鈺卻也是多半明白了這『失蹤』背後的含義。

  可此事關乎北冥封的顏面，更是關乎整個北冥皇家的顏面。符鈺也只得看破不點破，私下派人多番打探關於北冥王妃的事情。

  只是沒成想，今日因為楚芸清的事情，他無意的一句話卻是踩了北冥封的雷區。

  符鈺心中雖是為楚默兒與楚芸清感到有些不平，可他終究與北冥封有著君臣之別。縱使不願，卻也只得拱手回頭認錯。「符鈺言語失當，還望王爺恕罪！」

  「罷了！」北冥封心中雖惱，卻也知此事並不能全怪符鈺。遂一甩袖袍，轉身憤然離去。

  符鈺看著轉身憤然離開的北冥封，又看了看還在屋子裡梳妝打扮的楚芸清，最終還是折回身替她守在了門外。

  本以為楚芸清會要在屋裡折騰許久，誰知北冥封走後沒多久，身後的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楚芸清縮著頭小心翼翼的扶著門，從屋裡探了探頭出來。見著外面的人是符鈺，她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她仰著頭朝符鈺咧嘴甜甜一笑，壓低著聲音神神秘秘的問道：「王爺他走了？」

  符鈺看著她那鬼祟模樣有些忍俊不禁，伸手將她從門口拉了出來，朗聲應道：「他已經走了！你無需這般鬼祟小心。」

  「哎！」楚芸清嘆了一聲，朝符鈺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沒說話。

  符鈺看了看天色，負著雙手向前踏了一步道：「時辰不早了！你們今日是否還要進城？還是早些出發較好！」

  「哦！」楚芸清乖巧的應了一聲，剛抬腳欲跟上符鈺，眼睛卻不經意瞟見了一旁廊下的雪人。

  「啊！雪人！有雪人呢！」楚芸清捂著嘴驚呼一聲。恰巧一陣冷風朝她襲來，她縮了縮脖子卻並不懼寒，咧著嘴甚是高興的從長廊上跨步邁到了雪人身旁。

  「誒！」符鈺擔心地滑，楚芸清會摔著，於是伸手小心護著跟了上去。

  「哈哈！這雪人好可愛啊！是符將軍你堆的嗎？」楚芸清笑嘻嘻的伸手戳了戳那雪人的胡蘿蔔鼻子。本以為這隨便一戳就會掉，誰知她這手都戳痛了，那鼻子卻依舊是紋絲不動的戳在雪人頭上。

  楚芸清心下好奇，於是伸手好玩的在那雪人身上摸了一把。指尖沾了不少白雪，可指腹下卻並非是軟軟的雪花觸感，反倒是像那冰雕般冷硬的感覺。

  「誒？」楚芸清這下更是好奇了，側頭看了看符鈺。伸手將雪人身上重新落著的散雪撥開，內里赫然是一尊被按得白碧晶瑩的雪人娃娃。

  「哇！」楚芸清驚呼一聲，瞪著一雙甚是驚奇的眸子看著符鈺道：「符將軍！這真的是你堆的嗎？好厲害啊！」

  四下抬頭望了望，看著地上和樹枝牆面上重新落下的積雪，心中隱隱又有些歉疚與不安的看著符鈺。她並不知道雪下的速度，亦不知道那厚度堆積的時間推算。

  可她四下看著白雪都已經重新堆積，再加上雪人頭頂上堆著的雪塊，從那厚度上看，楚芸清不難猜到這雪人應是很早就已經堆好。

  「符將軍！這雪人……你一定費了很大功夫，堆了很久吧！我很喜歡、很喜歡！謝謝你！」楚芸清有些緊張的低著頭，雙手無措的藏在袖中交扭著手指。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這般用心的為她付出過，而為的還僅僅只是她無心的一句話。

  楚芸清不能告訴符鈺，她想要堆雪人並非是看那雪人，而是想要享受著雪人在自己的手下一點點被捏成型的成就感。她想要的是參與其中，而非是全然的享受過程。

  可看著這樣一尊悉心為她而造的雪人，楚芸清心裡卻是止不住的感動與歡喜。她或許有些明白，為何有的女子那般掙破頭腦的要獲得男人的寵愛與青睞。那種被人捧在手心小心呵護的感覺，那種因為自己一句話，而被人珍視在心的感覺，真的是太過美好，美好得就如同夢境一般，就連大聲喘氣，都有些擔憂會驚迫了美夢。

  「你、楚姑娘你無需在意！」看著楚芸清那惶恐嬌羞的模樣，符鈺亦是有些慌了。忙開口解釋道：「昨日、昨日……心中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一直在屋中反側難眠。便想著反正也睡不著，便起身過來替你造了這雪人！也……順勢讓自己冷靜些。」

  「嗯！我、我知道！」楚芸清點點頭，眼前這情況亦是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心中感激為好。

  兩人站在雪人面前，楚芸清低頭看著雪人，而符鈺卻是低著頭看著她。徐楨的話依舊猶然在耳，將他那本已經平靜的心湖又攪得亂七八糟。

  看著眼前站著的人兒，他終是狠心轉身，開口催促著：「楚姑娘！王爺已經在外面等著了，你還是快些出發吧！莫要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