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可是開口訓了王爺？

  當時楚芸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下意識的開口，朝符鈺喊道：「抓住他，符將軍！」

  符鈺到底是個受過訓練的軍人，反應速度十分快。幾乎在楚芸清出聲時，他的身體就已經躥了出去。那身影並沒有跑多遠，就被符鈺給輕鬆拿了下來。

  楚芸清此時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更是沒注意身上還壓著個人。伸手一把將北冥封的推開，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雙眼從始至終都定在了那跑出去的身影與符鈺身上。

  忍著疼痛欲站起來，突地手腕上一陣疼痛。這才刺得她緩過神來，回眸一臉驚愕的看著滿面陰沉之色的北冥封。

  「王爺！你幹什麼啊？」楚芸清無辜又生氣的瞥了北冥封一眼，垂眸伸手就欲將本就受傷的右手腕從他手中給掙開。

  北冥封怒氣沖沖的看著楚芸清，任憑她怎麼掙扎就是不鬆手，像是故意同她槓上了。

  楚芸清掙扎半晌不見絲毫鬆動，可又心急去看符鈺抓住的那個人，心下不禁更是激動惱怒。她回身也顧不得什麼君臣尊卑之禮，開口罵道：「北冥封！你到底鬧夠了沒有？現在是過來查案找線索，你這陰晴不定瘋瘋鬧鬧的耍脾氣到什麼時候？你以為這全天下只有你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了嗎？你若不願來幫忙，大可自己回去。這會兒一時一個臉色，又是擺給誰看呢？你以為你還是三歲小孩嗎？」

  楚芸清一連串罵得十分順溜，好像那些話早在她肚子裡存了許久。只差這一個突破口，雖是就能順口而出。

  被罵了一臉的北冥封滿是震驚，那邊隔著一段距離的符鈺，在聽到楚芸清的聲音後亦是同樣驚訝。

  楚芸清喘著粗氣，瞪著北冥封的眸中染了一層淚光。她是真的氣急了，也委屈極了。橫眉隱忍又惱怒的瞥了北冥封一眼，伸過另一隻手狠狠將他的的手從她手腕上掰甩開。

  鬆了手上力道，楚芸清連抬眸多看那北冥封一眼也懶得看，轉身就向符鈺匆匆走了去。之前腳上的傷好不容易好了些，剛剛一摔腳腕上似乎有有些疼了。楚芸清擰著眉跛著腳，一下也未停留的走到了符鈺面前。

  「符將軍！」走到符鈺身旁，楚芸清垂眸看著他手中拽著的那個人。等著走進了才發現，那竟然是個只到她肩膀高的小孩。

  那小孩身上衣服髒亂，頭髮好似雞窩般亂蓬蓬的頂在頭上。那瘦小的身軀，嶙瘦得幾乎沒有幾分肉感。那皮膚上也不知道是沾了污泥，還是原本就是如此，膚色烏黑髒亂深淺不一，旁人看著甚是難受。

  除此之外身上，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因為沾了什麼東西，還是因為長期沒有洗漱，還帶著一股讓人有些難以靠近的臭味。

  這股味道，不禁讓楚芸清想起，當初在白水鎮遇到阿秀的時候。想起阿秀，楚芸清又想起自己自從來了這青州城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後來蕭璃離開的時候，雖然有留書給她，說已經將阿秀安置在城郊外的木屋裡，並有人照顧。也不知道照顧她的是什麼人，她現在到底又怎麼樣了！

  想著之前阿秀那彷徨驚恐的樣子，獨獨對她信任。現在她竟然將阿秀拋在一旁這麼久，想起來也覺得有些對不住阿秀了！

  只是眼下青州城裡情況不明，她將阿秀帶在身邊，也只會害她一起陷入險境。眼下也只得快些將那些事情解決了，再去那城郊找阿秀了！

  符鈺看著走過來，突然盯著那孩子看得出神的楚芸清。有些疑惑的喚了一聲：「楚姑娘？」

  「哦！」楚芸清緩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符鈺一眼。

  符鈺也並未在意她的失神，開口問道：「見你盯這少年出神，可是有看出什麼端倪？」

  「嗯！」楚芸清擰了擰鼻子，皺眉有些無奈的看了那孩子一眼。心想，自己還真的是和這些喜歡將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人有緣啊！

  當初撿到阿秀的時候，她也是一身污垢穢 物，逼得是神鬼都有些怯於靠近。

  後來到青州城裡，又遇到了那劉老三劉勇。依舊是一陣髒兮兮的，如同臭水溝里爬出來的乞丐。

  這會兒倒好，又讓她遇見了一個枯瘦如柴，好似幽冥鬼怪的小孩。也不知道是她命里如此，還是這又是上天給她的另一個線索。

  楚芸清細細打量著那孩子，少年則像是在懼怕什麼，渾身顫抖著不停的往一旁閃躲。他的手指不停抖動著，眼神閃爍不安，透著一股濃濃的顫慄感。

  盯著那男孩看了許久，楚芸清突然「咦？」了一聲。

  符鈺眉頭擰了擰，一手拽著那少年，抬腳走到楚芸清身邊，問：「怎麼了？」

  楚芸清抬頭看了符鈺一眼，回頭四下又看了看，她搖了搖頭，轉而別開話題道：「這東嶽寺還真是奇怪，我們幾人進來這麼久，怎麼都沒見其他人呢？竟然連一個和尚道士都不見。」

  「這東嶽寺出了命案，寺中僧人應是都被送去青州府審問了。寺中無人倒也不奇怪。」符鈺開口向楚芸清解釋。

  楚芸清點點頭，卻又突地一怔。有些驚愕的看著符鈺，開口道：「符將軍……剛剛說，是寺中僧人？這道士……也是稱做僧人嗎？」

  「雖同是出家人，可這道士自然是道士，又怎是僧人呢？楚姑娘……何故有此一問啊？」符鈺有些不解，為何楚芸清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楚芸清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擰眉疑惑道：「既然這東嶽寺是僧人所主持，怎麼還有道士呢？那一清道長……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寺中為何有道士，去青州府牢房中一問那些僧人便知。眼下……」符鈺看了看手上扣著的那個少年，擰眉問道：「這少年……楚姑娘打算如何處置？」

  「看他這擔驚受怕衣著神情凌亂的，放他一人在外，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情。倒不如先將他帶回去，等他情緒安穩些再說。符將軍覺得這樣可好？」楚芸清雖心中有了想法，卻還是詢問著，反問著符鈺的意見。

  她知道，無論是符鈺還會北冥封。他們這些在高位上站久了的人，是並不習慣聽從他人指揮的。是以即使是同符鈺說話，楚芸清除了自己主動提出要求，其他事情上儘量還是會將決定權轉回道符鈺自己身上。

  符鈺點點頭，眼眸略深沉的看著楚芸清。解決了那少年的事情，楚芸清這才想起，那北冥封剛剛被她凶了一頓之後，還在旁邊站著呢。

  「王爺！」她如夢初醒，回頭朝北冥封看去。就見他如同魔怔般，依舊站在原地，愣愣出神的盯著她看著。

  難得看到北冥封還有那般呆傻的模樣，楚芸清有些不解的回頭看了符鈺一眼，開口問：「符將軍！王爺他這是……怎麼了？」

  符鈺轉眸看向北冥封，欲言又止的開口道：「王爺他……」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符鈺接下去說。楚芸清知道，符鈺應是有所顧忌，也就沒再多做追問。心中雖有些忐忑，卻還是轉身向北冥封走了去。

  「王、王爺……」剛剛急的時候，她是真的十分生氣惱火。可現在事情過去了，楚芸清又不禁忍不住要為自己捏一把冷汗。

  開口罵的時候她的確是罵得順口又順心，只是這事後，她就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收場了。這果真是，罵人一時爽，事後火葬場啊！

  「王爺？剛剛……」楚芸清踱步緩慢的走到北冥封面前，低頭扭捏的說不出半句道歉的話。事實上，她也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這北冥封時而胡攪蠻纏，常常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眼下她正急著找尋線索，他卻在這同她糾纏。她也是惹了這許久，才在剛剛那一刻給爆發出來。

  北冥封回過神，雙眸憤怒的盯著楚芸清。

  楚芸清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向後縮了縮脖子，想著這北冥封該不會又想要打她泄憤吧？

  「哼！」誰知北冥封僅僅只是盯著她瞧了半晌，突地一甩袖袍，竟就這麼憤然轉身走了。

  「誒！王——」楚芸清看著北冥封憤然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還沒從眼前突然的轉變中緩過神來。

  這……倒是是怎麼回事啊？這帶著滿肚子的怒氣，甩袖走人的事兒……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是北冥封做出來的事。

  在楚芸清看來，這北冥封性子陰晴不定，又霸道張揚不講理。若是有人惹他不快，他可是當面就要教訓報仇了的！怎麼這會兒，他竟還如個小孩一樣，會負氣轉身離開？

  目送著北冥封離開，楚芸清快步走到符鈺面前，有些擔憂的問道：「符、符將軍！王爺他……沒事吧！」

  符鈺瞥了一眼北冥封離開的背影，回頭垂眸突地有些深沉的看著楚芸清。那黑色的眸子甚是幽深，看得楚芸清不禁莫名其妙。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楚芸清抬腳向後退了兩步，與符鈺拉開了些距離。符鈺亦緩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窘迫與懊惱，倉皇的別開臉，開口問道：「剛剛……你可是開口訓了王爺？」

  「咳咳……」楚芸清輕咳兩聲，伸手略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道：「剛剛一時情急，逾越了身份……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我才會……」

  「呵！」看著楚芸清倉皇解釋，再回頭看看北冥封氣沖沖離開的身影，符鈺突地低頭輕笑了一聲。

  楚芸清看著他臉上的笑，又是一陣莫名。擰了擰眉頭，探頭看著符鈺，問道：「符將軍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