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執意調查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與思想，本就不應該只是憑著單一的社會現象去定論。

  「王爺！你該知道的，人的身體或許可以被禁錮。可是人的思想，是無法被隨意禁錮的！人總是在成長中，看書、思考是一種增長見識的成長，經歷過的種種事情亦是成長！我雖是女兒身，可早不是那愚昧可憐的楚默兒。若你一直用著楚默兒的眼神與心態看我，那只會讓你越發看不懂我而言！」楚芸清雖知與那北冥封多說無益，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這番話。

  北冥封聽著楚芸清的話，坐在寬大的倚子上，抬眸細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微微張了張嘴，楚芸清本以為他要說什麼，可好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出聲。

  她自以為剛剛那一番話，說得已是極為溫婉禮貌，倒也並不擔心北冥封會因此生氣。

  而事實上，北冥封也並未生氣。而是在楚芸清惴惴不安的神情中，突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抬腳微微向她抬步走了過去。他突地伸長手，在她額頭輕輕摸了摸。

  楚芸清見他伸手，還以為他要幹什麼，嚇得立即縮了縮脖子。直到感覺頭上落下不輕不重的力道，撫摸著她的頭。

  耳邊似又一聲嘆息擦過，下一刻楚芸清就見北冥封突然抬步轉身，向裡屋走了去。

  楚芸清錯愕的看著北冥封的背影，一時間對於眼前事情，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這北冥封，他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繼續查案啊？」楚芸清有些猜不准北冥封的想法，一個人愣愣站在大廳里，不知自己是該跟在他身後進去裡面，還是應該直接轉身離開。

  左右想了想，楚芸清最後還是抬腳快步朝北冥封身後跑了去。這次她小心了許多，一手將裙角給提了起來，快速飛步的追上北冥封。

  「王爺！」她喊了一聲。

  前面走著的北冥封停下腳步，只覺身後突然一重，身上披搭著的外衫，又被某人給扯下了些。

  北冥封有些無奈，僵僵的站在原地沒有動。楚芸清提著裙子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一臉焦急的開口道：「王爺！那案子……」

  楚芸清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北冥封道：「符將軍在外面已經候了許久，你若再溫吞些，他怕是要先行離開了！」

  「啊？！」北冥封話中所含信息，驚得楚芸清好半晌都沒回過神。此時她的心情，就猶如坐過山車一般，上上下下起起落落的，已經叫她有些不敢隨意揣測北冥封話中的意思。

  「呵！」看著楚芸清那呆愣的神情，北冥封搖頭輕笑。伸手在她額間輕輕一點，隨後手指又輕輕滑到她臉頰處。

  楚芸清被他突然親昵的動作，給嚇得渾身僵硬。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開，卻在觸道北冥封那警告的眼神時，又只得僵僵的站在原地。

  北冥封將楚芸清臉頰上飄飛的髮絲，甚是小心的撩到耳後。隨而才勾著嘴角輕笑著說：「這世上追求真相的人，並非只有他狄墨一人！你若想去我不攔你，可你也該知道，若你不能尋得想要的結果，我也定不會再留著你！」

  指腹從楚芸清耳後擦過，驚得楚芸清一聲雞皮疙瘩。她抬眸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還是因為北冥封那一番。

  北冥封勾著嘴角輕輕笑著，指腹在楚芸清臉頰上又輕輕擦了擦，隨而收回手抬腳從她身邊走過。

  楚芸清一人站在風中，耳邊依舊不停的飄蕩著北冥封剛剛所說的話。一陣冷風從身邊刮過，她打了一個冷顫緩過神來。抬眼看了看北冥封離開的方向，這才又調轉腳步向外面匆匆跑了去。

  一如北冥封先前所言，莊園外面果真停著一輛馬車。旁邊還站著一人一馬，一身紅黑錦衣的符鈺，正牽著馬站在一旁等著楚芸清出來。

  在見到楚芸清出來時，緊繃的面色稍稍鬆了些。嘴角微微上翹，本是想上前過去接她。可在握劍的手伸出那一剎那，像是又突然想起什麼般，隱忍的又將伸出的手與踏出的腳給收了回來。

  楚芸清在出門那一剎，也是立馬就看到了外面站著的符鈺。他在看到她時的所有反應，她亦悉數看在了眼中。

  只是在看到他眼中燃起的歡喜，在意識到什麼之後，又漸漸變得失落淒涼時，她的心也跟著沉了沉。在看到他伸出的手與踏出的腳，又退縮了回去時，她止不住的輕嘆了一聲，心中只覺酸疼難過。

  「呵！」心底酸澀，最終化成了嘴上的一抹輕笑。楚芸清知道，自己之所以覺得難過，只是替求而不得卻痴心不悔的符鈺感到難過。替那痴心錯付，最終死於非命的楚默兒感到難過。亦為著自己孤身在外，卻無人真心相待感到難過。

  「楚姑娘！」當楚芸清靠近，符鈺這才上前一步，拱手與她招呼。

  楚芸清點點頭，看著符鈺手中牽著的馬，又看了看一旁的馬車。她並未多問，而是開口要求道：「我不乘馬車，給我馬匹就好！」

  「楚姑娘！外面天氣寒涼，你這身子薄弱又為女子，還是……」符鈺聽到她的要求，忙開口勸說著。

  楚芸清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道：「馬車太過緩慢不便，所剩時間不多，沒時間浪費在路上了！況且……」說到這楚芸清頓了頓，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那符鈺一眼。續而又垂下眼眸，不無有些傷感的放軟了聲音，繼續道：「你我心中明白！我並不是楚默兒，亦不如她那般……」

  「夠了！」話到一半，符鈺突地隱忍頗是惱怒的出聲，將楚芸清後面的話給打斷。

  楚芸清被他突然的怒意嚇了一跳，抬頭有些錯愕的看著符鈺。

  符鈺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遂而後退一步低頭拱手，有些歉疚的開口說道：「楚姑娘！抱歉，是我失禮了！」

  「沒關係！」楚芸清勾著嘴角淺淺一笑，笑意卻並未及眼眸。

  「……」符鈺也默了默。四周寒風冷冽，兩人相對無言氣氛清冷得，就如同這冰冷的天氣。

  沉默一陣，符鈺回頭看了看一旁候著的馬車。回頭猶豫的看著楚芸清，開口道：「楚姑娘！現下可是要直接回青州城？」

  楚芸清抬眸看了眼符鈺，側頭又瞥了瞥一旁的馬車。她搖了搖頭，眼眸沉了沉，緊鎖著眉頭道：「事情現在還並未明確，我想還是先去一趟東嶽寺，再去萬鬼坡看看。」

  「你還是執意……要繼續調查城中外來女子失蹤的案子？」符鈺擔憂又不解的看著楚芸清，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執著。

  楚芸清神情微頓，雙眼靜靜的凝著自己的腳邊。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向符鈺表達她的想法，亦或者是怕自己說得太多，會讓符鈺更加明確的認識到，她並不是楚默兒吧！那樣一來，也只會讓他越發難過傷心。

  「走吧！」楚芸清側轉過身，走到符鈺身後，伸手拉過他手上的韁繩，欲自行翻身上馬。

  符鈺回頭滿是錯愕的看著楚芸清，就見她手腳笨拙的拉著韁繩，兩次翻身欲上馬，卻又狼狽的從上面掉了下來。

  可看著手腳如此笨拙的楚芸清，符鈺忍不住眼中染了一絲笑意，肅然的臉上也頓時柔和了許多。

  就在楚芸清第三次翻身時，符鈺終於是看不過去，伸手扶住她的腰助了她一臂之力。終於成功的翻身上馬，楚芸清坐在馬背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垂眸看著還站在馬下的符鈺，楚芸清咧嘴朝他感激的一笑。

  符鈺看著她臉上明媚的笑容，神情微微怔愣。

  「哎……」輕輕一聲嘆息，符鈺將視線從楚芸清臉上別開。伸手拉過韁繩，動作亦甚是利落的闊步上馬。

  楚芸清注意到前一刻符鈺眼中的笑意，亦注意到他臉上突然閃過的失落與感傷。她想問他，為什麼突然要嘆息。

  可她的話未問出口，就聽身後坐著的符鈺，用著甚是淒涼的聲音，嘆道：「默兒這一生，從未如此開懷的笑過！而符某一生所求，也不過是看著她這樣笑著罷了！」

  「啊……」一番清淺的話，卻聽得楚芸清滿是震驚。她錯愕的僵著身體，仰著頭朝身後的符鈺看去。

  符鈺的雙手從楚芸清雙側繞過，將她包裹在自己的臂懷之中。他低垂著頭，看著楚芸清那驚愕呆愣的模樣。

  滿是銳氣的唇角微微上翹，難得的朝楚芸清露出了一絲淡然又甜寵的笑意。用著滿是厚繭的手，輕輕替她挽過額前調皮的髮絲。

  面對他突然的親昵，楚芸清驚了一跳，險些從馬背上直接掉落下去。

  符鈺縮回手攬住她的腰，雙腿猛的一夾馬腹，催著馬兒向前疾跑了去。

  楚芸清坐在馬背上，整個身體幾乎都是陷在符鈺的懷中。腰上還環抱著他的手臂，雖然兩人這姿勢著實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暢，可也隱忍著乖乖由著他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