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說你能不能讓我好好靜靜

  「額……」楚芸清被突然出聲的北冥封嚇了一跳，緩過神來愣了一下，抬眸看著他道：「我是想說……王爺你可知道，那東嶽大帝是個什麼神仙嗎？」

  「東嶽大帝？」北冥封高高挑著眉頭，一臉嫌隙與不解的看著楚芸清，反問道：「你問這……是想要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之前有人提起過，覺得有些好奇。」楚芸清暫時並不打算和北冥封說東嶽大帝廟的事情。

  北冥封瞟了楚芸清一眼，對於她這明顯不願如實告知的反應，頗為有些不悅。心中雖是不高興，卻還是開口替她解釋道：「這東嶽大帝乃是掌管凡間賞罰、貴賤、生死大權的大神，據本王所知，東嶽大帝非是常人所能隨意供奉拜祭。」

  「哦！」楚芸清點點頭，這一瞬似乎有些明白，那楊青青為什麼會那般殷勤的去那東嶽大帝的廟裡拜他了！

  她本以為，那楊青青這麼頻繁的去寺廟拜神，可能是因為心裡對自己造的殺虐覺得愧疚不安，所以想要尋找救贖。

  可現下楚芸清又覺得，或許那楊青青心裡並未覺得愧疚吧！她所求的，只是享之不盡的富貴長生，而非是什麼心裡救贖。

  在思及此時，楚芸清的心頓時變得有些失望陰沉起來。她甚至有些氣憤，氣惱著自己對於一個長期犯 罪，毫無悔意的人，竟然還心存僥倖的覺得她或許心中也是存著善念的。

  「哦？」北冥封看著突然又沉默不語的楚芸清，緊皺著眉頭開口斥責道：「怎麼又不說話了？你不會以為，在這一直坐著就能夠斷案找出兇手了吧！你可別忘了，你……」

  「我說你能不能讓我好好靜靜？」耳邊聽著北冥封那略顯聒噪的聲音，楚芸清有些不悅的出聲，打斷了他那不斷催促的話。

  「……」室內突地一陣寂靜。此時北冥封的臉，已經陰沉如鐵。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後知後覺的楚芸清也已經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她有些氣弱的抬眸偷偷瞟了北冥封一眼，目光在觸及他的視線時，立即又收了回來垂下眼眸不看他。

  屋子裡安靜得有些過分，楚芸清本想找旁邊的徐楨說些些其他的話來化解眼前尷尬。可她一抬眸才注意到，之前一直站在一旁的徐楨，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外面房門緊閉，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她和旁邊坐著的，滿面怒氣的北冥封。

  「王爺！我……」楚芸清眼眸轉了轉，想說些什麼，來化解他心中的怒意。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嘭』的一聲，對面的北冥封突然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楚芸清嚇得身體向後瑟縮了一下，仰頭抬眸驚愕的看著面前的北冥封。

  北冥封看著她那備受驚嚇的反應愣了一下，嘴角不著痕跡的微微向上翹了翹。原本嚴峻冷漠的臉，霎時因為那一閃而逝的笑容而柔和了不少。

  「王爺！你……」楚芸清驚愕的看著北冥封，不知道他這突然的是要幹什麼。

  北冥封斂起嘴角，惱怒的瞪了楚芸清一眼，冷哼了一聲伸手一甩袖袍道，什麼話也沒說，抬腳竟然就越過楚芸清，直接向屋外走了去。

  瞪大著雙眼，直直目送著北冥封走出房門的楚芸清，直到他的身影從門口消失不見，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剛剛聽到那一聲重重的手掌拍打桌面的聲音時，她還以為那北冥封是要動手打她呢！好在自己眼下對他來說還有些利用價值，不然以她剛剛那說話的口氣和態度，她真是一點兒也不懷疑，北冥封剛剛那一掌要直接拍在她頭上了！

  「楊青青到底是有意引我過去殺人滅口？還是另有緣由呢？」盯著北冥封離開時打開的房門看了一陣，楚雲天突地又開口喃喃自語起來。

  其實楚芸清對於楊青青那天故意將她帶到寺廟的事情，心中還是存有疑慮。因為憑著楊青青的身份和地位，若是她真的想要殺她，不應該只是派一個身邊的丫頭動手。

  在這人命不值錢的時代，多的是收銀買命，替人殺人的殺手！她只需要花些銀子，在出了青州城到達東嶽大帝廟的路途中，無論是在哪裡設下埋伏都是有足夠的機會要了她的命！

  可她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反而是在通向寺廟的山路石階上，只是叫自己的丫頭動手推她呢？這到底是楊青青太低估了楚芸清，認為只需要自己的一個丫頭就能夠對付，還是她此行目的並不在她的性命，而在其他地方呢？

  還有那徐瀟的表妹，為什麼她又會出現在那寺廟的石階處？

  「對了！還有那馬車……」想到通向上山的石階，楚芸清這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那天載她們過去的馬車。

  如果事情如她所想，馬車是楊青青用來運送屍體的工具。那麼他們下車之後，馬夫應該就有足夠的時間，將馬車駕到萬鬼坡附近拋屍。

  可是昨天她又在寺廟所在的山上，遇到了面目全非、身體枯竭的心蕊。假若心蕊是那些受害的女子，那麼事情是不是又可以逆轉一個方向。

  楊青青乘著馬車去東嶽寺，其實並不僅僅只是拜祭，而是另有目的。至於那目的……就在那些失蹤的女子身上。

  「出城可以是為了拋屍，那麼進城的時候……也可以是為了將人給運進來！那東嶽寺……是不是可以看成，是替楊青青收集女子的一個通道呢？如此一來……」楚芸清甚是糾結的說著，綁著繃帶的右手甚是不安分的放在木桌上敲著桌面。

  沉思的楚芸清，眼眸突地一亮。她匆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起身就向房門外跑了去。剛一跑到門口，就看到徐楨正站在房門外面。

  「楚姑娘！」徐楨看到楚芸清，忙回身拱手低頭朝她行了一禮。

  楚芸清咧嘴朝他笑了笑，抬頭往他後面看了看，開口道：「是王爺……叫你在這看著我的嗎？」

  徐楨面色微微一怔，旋即低頭應道：「王爺只是擔憂楚姑娘安危，遂……」

  「好了！好了！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用緊張。」看著徐楨那著急解釋的模樣，楚芸清不禁覺得有些逗笑。

  抿嘴低頭輕笑一聲，徐楨看著她並沒有在生氣，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卻又有些不懂的看著楚芸清，開口問：「楚姑娘……這是要去找王爺嗎？」

  「嗯！」楚芸清點點頭，隨而又開口說道：「不過這事，也並不是非王爺去不可，你陪我去也可以！」

  「這……」徐楨面露難色。

  「沒關係！我只是順帶這麼一說，若是王爺提前有所囑咐，你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就好了！」楚芸清看出徐楨難處，也並不為難他。

  「多謝楚姑娘體諒！」徐楨長長鬆了口氣，轉身向後退了一步，側過身朝長廊的方向彎腰伸出了右手朝那方向比著，開口道了一聲：「楚姑娘請！」

  「有勞了！」知道他是要帶她去找北冥封，楚芸清點點頭，抬腳向前走了去。

  兩人一前一後，向院子的前廳方向走去。楚芸清這才剛走到前面，突地就聽到前廳方向傳來一人的驚呼聲。

  聽那人聲音，楚芸清認出說話的那人，正是北冥封本人。

  楚芸清並沒有聽到事情前因後果，只聽到北冥封甚是驚訝的嘆了兩個字。「當真？」

  至於北冥封所指的具體事宜，楚芸清並不知情。她只覺得，這世上竟然還有讓北冥封如此驚訝的事情，看來這事對於北冥封來說，應該還是比較重要的！

  像北冥封他們那種高高在上慣了，不習慣讓人看清自己真正心思的人。不管事情本身有多離奇，只要不是他們心中所真正在意關心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的暴 露出半點兒自己真實的反應。

  只有在他們真正關心的事情和人上，他們才會控制不住的在那一瞬間，爆發出自己的真實反應。不過從北冥封剛剛那一聲驚呼中，楚芸清又覺得或許北冥封並不是真的對那事情有多關心和在意，而是有意的暴露自己的情緒，讓旁人覺得他很在意。

  至於北冥封真實的想法和感受如何，楚芸清也只能在一旁，反覆推敲回憶著，他當時在說『當真』這兩個字時得語氣和音調。

  想了一下，也並沒有推敲出北冥封的真實想法。楚芸清突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著實是無聊透頂，眼下可不是她去猜測北冥封心思的時候！

  她抬腳剛要從後屋穿向前廳，就聽外面有人甚是恭敬的開口道：「王爺！屬下今日在青州城，打聽到青州府府尹徐瀟，已經抓到那吸血棄屍案的兇手。」

  「哦？」北冥封尾聲微揚，應了一聲。

  此時站在楚芸清身後的徐楨，面上神情微微變了變，下一刻又立即恢復成常態。仿若剛剛從他眼中閃過的複雜情緒，就從來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