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難以控制

  現在楚芸清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個道理，只是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她卻為此付出的代價，差點兒沒將她自己給憋死。

  楚芸清在從萬鬼坡回來之後，因為被邪祟附體而性情大變的事情，不消一日就在青州城傳得沸沸揚揚。雖然開始有人對此表示懷疑，可在就連平日那些最為囂張的青州城府役，也都對此是戰戰兢兢，提及此事就聞言色變時。那些原本懷疑的人，也都漸漸相信了！

  只是因為楚芸清平日，都是身在青州府裡面，外面的人雖然也都想要見識一下，卻因為高府城樓之隔而見不到。

  雖然有好事的，也曾偷偷的想要溜進青州府一探究竟，最終人還沒見到，就被徐大人的人給直接逮著送進了牢房裡。

  進去碰運氣的倒霉鬼多了，無一例外的也都無疑是進了牢房裡，吃了幾天的牢房再放出青州府。

  最近青州府的守衛似乎森嚴了許多，即使整天佯裝乖順的待在徐瀟書房裡的楚芸清，也都感受到了府中上空瀰漫的威嚴緊迫氣息。

  至於楚芸清她是怎麼察覺的，除了外面突然多了看守的府役外，還有府中書房附近，換班巡查的人數，以及次數也都增加了。

  就算楚芸清再不懂，也知道定然是青州府里出了什麼狀況，所以徐瀟才會做此安排。

  「三天了！」楚芸清坐在書房裡，抬頭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中有些茫然。她這裝神弄鬼都已經三天了，應該也已經夠了！下一步，她應該想辦法見到楊青青，亦或者是讓楊青青來見她。

  雖然她覺得三天的鋪墊似乎還有些短，可是她亦害怕因為鋪墊的時間太長，會又有更多的人受難。

  對於她裝神弄鬼的事情，最意外的就是徐瀟了。正常來說，如果有人被鬼附身，不是應該請神婆、道士過來驅鬼辟邪的嗎？

  可這都三天了，那徐瀟竟然連一點要找個道士、和尚過來替她驅邪的意思也沒有。不但如此他還命人好吃好喝好伺候的照顧著她，他自己一忙完外邊的事情，就回到書房裡看書看公文，處理一些只需要在書房就能處理的事情。

  相對於之前他對她的一些恐懼與忌憚，後面兩日楚芸清明顯的感受到，他似乎對她最後一絲嫌隙也都摒棄了！她可以說，現在的徐瀟對這個『鬼上身』的楚芸清的態度，可比他對原來的她還要好上許多。

  這不免，就讓楚芸清覺得甚是鬱悶了！

  怎麼會有人連鬼都不怕，反而還對『鬼』比對人還好的呢？這徐瀟徐大爺，莫不是想學那寧采臣，想要和鬼發生一段虐戀情深的感情吧？

  還是說，他是想以此來感化那個『鬼』，好讓那個『鬼』心存歉疚與感激的離開？

  她現在就期盼著，那徐瀟的目的是第二個。若是前者的話，她只會覺得那徐瀟腦子有問題，現在她就這麼想想，渾身上下都止不住的要冒雞皮疙瘩了！

  一個人坐在屋子裡也是無聊，楚芸清有些煩悶的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這腳還沒邁出去，就見外面左右站了兩排護衛。

  「楚姑娘！」眾人見她出來，忙躬身行禮。

  「……」楚芸清低頭向眾人還禮，此時她卻是連一個字也不想說了。她擰擰眉抬腳，從屋子裡走了出去，本以為那些人會阻攔她。

  誰知道那些人卻向兩邊退開，並沒有阻攔的意思。楚芸清有些疑惑，卻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一個人沿著長廊走著。

  看守的護衛留了兩人繼續在門口看著，其餘四人則落著兩步的距離，跟在楚芸清的身後。

  楚芸清見他們跟著也並不介意，這會兒只需要讓她出房門透透氣就夠了，管她身後是不是有人跟著呢！

  迎著寒風在青州府里悠然的閒逛著，最後走到一處落在湖邊的亭子。楚芸清走得有些累了，於是走進那亭子裡落腳歇息。

  略過亭子中間的石桌，楚芸清斜斜的倚著身子，在亭子旁邊的美人靠上坐了下來。湖面在冷風的吹拂下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波紋，亭子外面寒風冷冽，裡面亦不見得溫暖。可縱使如此，楚芸清也不想就這麼回去。

  不知道在亭子裡呆坐了多久，楚芸清坐在亭子裡，眺望著遠處的天空。嘴裡突然莫名傷感的念道著：「春落寥寥花幾許，秋悲瑟瑟多愁緒；夏殤灼灼人去空，冬藏朝朝皆是虛……」

  「春夏秋冬四季輪迴，秋冬物死甚悲戚，可也勿忘春夏復甦與生長。」徐瀟的聲音，突地從身後傳來。

  楚芸清身體顫了一下，不禁覺得甚是詫異。心想著這徐瀟是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呢？還有那些跟著她的護衛呢？怎麼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最重要的是……楚芸清垂眸，看著自己坐沒坐相的趴在亭子上的模樣，心中覺得覺得有些緊張。

  這下……她該要怎麼向徐瀟解釋才好呢？還是說，她乾脆就假裝自己恢復了原本的意識好了？可是如此一來，自己前面所有的努力豈不都要白費了？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楚芸清索性僵著身子依舊面朝著湖面，對身後的徐瀟乾脆來個不理不睬。

  徐瀟看著楚芸清的背影，眼中眸光微微顫動。他以前從未發現，寒風中的楚芸清，身子薄弱得就如同那樹枝的一片枯葉。像是隨時，都會被風給吹颳走了！

  伸手解開身上披著的披風，徐瀟上前小心的替楚芸清披在了身上。

  身上突然傳來的暖意，讓楚芸清微微一怔。她突地又想起上一次，她鬧著要去送馮氏女最後一程的途中，他半路突然命人給她送去披風寒暖的事情。

  楚芸清驚了一下，慌忙從美人靠上回身站了起來。回頭錯愕的看著徐瀟，這下她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候在她身後的那些護衛，都已經被徐瀟遣到了亭子外面去了。此時的湖邊亭子裡，只有她和徐瀟兩人。

  「大人！」楚芸清低頭看著肩上披著的披風，忙福身向徐瀟行了一禮。嘴裡甚是歉疚自責道：「默兒愚鈍，竟不知大人——」

  徐瀟伸手，制止楚芸清後面未說完的話。她錯愕抬頭，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又忙低垂下頭，慌亂中露著些無以適從。

  徐瀟瞥了眼楚芸清，抬頭亦突然向遠處眺望著。

  「春落寥寥花幾許，秋悲瑟瑟多愁緒……」他重複著楚芸清剛剛念著的詩句，忍不住微微翹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竟不知，原來你心裡也有這般憂愁……」

  「大人！我……」楚芸清有些愕然，低頭心想著：這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不是徐瀟這傢伙發現了什麼？還是她露出了什麼破綻？她還要繼續裝下去嗎？可如果徐瀟看出破綻不相信她的話，那麼她這麼繼續演下去，豈不是很尷尬？

  「默兒！」楚芸清話未及出口，就聽徐瀟突然換了她一聲。

  楚芸清愣了一下，抬眸睜著雙眼看著徐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喚一聲。

  「你說你叫默兒！」徐瀟回頭，微微翹著嘴角看著她。

  明明徐瀟難得露出這般親和友善的神情，可此時的楚芸清卻只覺得他這笑容甚是礙眼。她垂眸咬了咬牙，心思忐忑的想著：眼下不管是什麼情況，也不管那徐瀟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她只需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被『鬼』附身的默兒，那麼她就是默兒！反正這齣戲，也並不是演給他徐瀟看的，最主要的是外面的人相信，那個人對此堅信不疑就行了！至於他徐瀟是否懷疑，她根本就無需放在心上。

  這麼打定主意，楚芸清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呼吸與心態，這才再次抬眼，微笑著向徐瀟看了過去。

  「回大人！是的！」回答時，楚芸清又躬身行了一禮。

  徐瀟點點頭，輕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原本才剛剛穩定心神的楚芸清，這下又有些不淡定了！她瞪大著眼珠，看著被徐瀟握著的手，只覺得嘴角抽 搐得她已是難以控制。

  這徐瀟，他到底是在有意真她？還是他真打算學那寧采臣，要和她發展一段曠世的人鬼之戀啊？

  「默兒！同我說說你的事吧！」徐瀟拉著楚芸清，走到亭子中間的石桌前坐了下來。

  楚芸清手指微微顫抖著，強忍著要將手從他手中抽出的舉動，臉上一直維持著笑容已經是有些發僵。

  想了想楚芸清這才半推半就的將手，從徐瀟手中給抽了出來。扭捏了一陣，她這才怯怯的太陽看了徐瀟一眼，開口問道：「大人！可相信這世上，有那讓死人復活之術呢？」

  「這……」徐瀟微微一怔，盯著楚芸清對著他的頭頂看了看。這才開口道：「這生老病死乃是倫常，既然人已經死了，又豈能復活呢？」

  「大人所言甚是！」楚芸清點了點頭，突地又用著快要哭出來的腔調道：「可這世上總有那許偏執之人！他們不惜踐踏他人性命，只為成全自己心中執念。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