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誰准許的

  楚芸清看出他的意圖，立即伸手拽住他的臂上的衣料。徐衛微微一怔，回頭錯愕的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也不看徐衛，雙眼盯著對面的女人笑了笑道：「哦！是嗎？所以，你是因為嫉妒她們有男人保護是嗎？同樣身為女人，你還真是悲慘啊！」

  「閉嘴！」女人被嘲諷，情緒立即又變得惱怒起來。一雙眼赤紅的看著楚芸清，齜牙露出發黃髮黑的牙齒。

  楚芸清看著她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其實心裡也是頗為難受。到底一個女人，是經歷過多少的磨難，最後才將她給磨成了這般模樣？

  「可是殺了她們，你又能得到什麼？你的所為又是為了什麼？」楚芸清其實是並不大相信，這女人僅僅只是因為嫉妒，所以才殺了那些女人的。

  若是出於對她們美貌的嫉妒，她殺了那些女人後，將那些女人的臉皮劃花就好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將她們的麵皮給剝掉。

  如果說著女人的臉毀掉了的話，那麼剝掉那些女人的皮，這還好解釋一點。可眼下這麼看，這女人的臉皮明明是完好的。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什麼？呵！」她冷笑一聲，神經質地凝著楚芸清反問：「你說……是為了什麼呢？」

  「……」楚芸清面色沉了下來，細細打量著那個女人。她的身形並不高大，甚至還有纖瘦得有些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原本如此，還是因為在這牢中被折磨得至此。

  她的皮膚乾瘦沒有光澤，頭髮也是乾枯無光的。身上的衣服也甚是髒亂，甚至又幾道破口。可楚芸清細細看了一圈，卻並沒有在她的衣服上看到有補丁的痕跡。

  衣服可能是在抓捕她的時候，她反抗被弄破的。可一個普通的女人，卻能夠穿著沒有補丁的衣服，可見她家中經濟情況並不困難。

  再看她眼神偶有飄離，可那應該是還在發燒的緣故。楚芸清並沒有忘記，昨天徐瀟說要給她找大夫的事情。

  再看她四肢，動作有些僵硬。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用力一般，所以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當然致使這樣的原因很多，楚芸清也不好說是什麼理由造成。

  久久不見楚芸清出聲，徐衛回神卻見她正盯著那女犯出生。他擰眉，疑惑的喊了一聲：「楚姑娘？」

  楚芸清愣了一下回過神，抬頭茫然的看著徐衛：「啊？」

  「滿足你的好奇了嗎？是不是該回去了？我還得回大人那交差！」徐衛問道。

  楚芸清緊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下顎，卻並沒有搭理徐衛，而是細聲嘀咕道：「一般女性兇手，有一半的機率是應該有男性同犯的！這個女人身體這麼清瘦，又是怎麼殺人處理屍體而不被發現的呢？」

  「什麼？」徐衛聽著她嘀咕的念著什麼，好似根本沒有打算理他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

  楚芸清搖了搖頭，兩條秀麗的眉頭緊鎖著，一副甚是糾結的模樣。

  徐衛無奈的搖搖頭，索性伸手直接將這女人給拖走。

  「啊！」被強行拖走的楚芸清驚呼一聲，慌忙回頭看向牢里的女人。

  可僅僅只是那一瞥，她卻意外的看到那女人竟然還趴在牢門口，正一臉複雜的看著她，目送她被徐衛拉走。

  那複雜的眼神，沒有了先前的兇狠與惡毒，反而……讓楚芸清覺得還有些心疼。

  在那一刻，楚芸清突然有些明白，這個女人或許並不是表面的那般不近人情。她或許，也是期待著有人能夠靠近她，能夠有人陪著她的吧！

  複雜而又落寞的眼神，清瘦而又枯槁的身軀。楚芸清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從來不曾被這上天眷待過。她只能用著張牙舞爪的表象來保護自己，用著兇狠和惡毒的模樣，來偽裝自己。

  她或許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連鄰里都對她敬而遠之，亦或者是欺凌輕蔑。

  或許有一天她終於遇到了那個對她好的人，只是那個人卻並不是一個良人。那人利用了她，然後拋棄了她……最後在長期隱忍的委屈與怒氣中，她選擇了用最極端的方式來報復這個社會！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楚芸清個人的猜想。她並不了解這個女人的背景，僅僅只是從他人口中，知道她是個窮凶極惡、殺人飲血的殺人魔。

  「等等！」殺人飲血？楚芸清腦中突然像是觸動了什麼，可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

  走在前面的徐衛停下步子，回頭看到她一臉莊重的模樣，還小小的被驚了一跳。短暫的幾面愣神後，他笑著出聲道：「還在想那個女人的事呢！」

  楚芸清被徐衛的話打斷，思緒立即從自己的思維中回到了現實。她抿抿嘴，抬頭瞥了眼徐衛道：「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憐之處。不是人人生來都是壞人的！她只是遇到了壞的人！」

  「什麼意思？遇到了壞的人？」徐衛有些沒太聽懂楚芸清的話。

  楚芸清卻只是笑了笑，並不回答徐衛的話。她左右看了看，突然又瞧見了先前關押王六的牢房。於是指了指王六對面的牢房道：「我要這間。」

  「嗯？」徐衛愣了下。因為王六也是殺人一番，這邊牢房雖然比先前那女人的要好一些，卻也是外面牢房中環境最為不好的地方。

  外面的牢房無論是空氣還採光，都是要比這裡好很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楚芸清竟然會要求住這裡面。

  「徐衛！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說我要這間！」她又指了指王六對面的牢房。

  徐衛緊擰著眉頭，意圖開口勸道：「楚姑娘！這裡……」

  「我知道外面的環境更好些，可我想呆在這裡。至少……」她看了看對面的王六，才笑著對徐衛道：「至少有人能陪我一起聊聊天啊！」

  「你就是想找人聊天？」徐衛看著楚芸清覺得有些頭疼。

  楚芸清點頭如搗蒜，好似住在這裡還是什麼不得了的好事般。

  「楚姑娘！外面也有人，可以陪你聊天的！」外面多半關的都是些犯了小事的毛賊，徐衛企圖繼續勸說，讓她改變主意。

  可楚芸清卻並不領情，笑著朝徐衛道謝道：「謝謝你徐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不想和不認識的人聊天！就這裡吧！拜託了！」

  最後楚芸清都差點兒要撒嬌乞求了，她聲音一軟，徐衛立即認栽了。「行了！行了！你要在這受苦，我也不攔著你，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求牢頭給你換牢房了！」

  「不會！不會！謝謝你了徐衛！」楚芸清樂呵呵的，在徐衛將牢房打開後走了進去。

  可在看到地上的某些物體後，楚芸清那歡喜的神情立即凝在了臉上。

  徐衛看著她僵住的背影，無奈又好笑的開口喊道：「怎麼樣？還是堅持要這間嗎？」

  楚芸清知道徐衛是看穿了她此時無比窘迫的樣子，可又不願就這麼讓對方看了笑話。於是裂開嘴回頭一笑。衝著徐衛笑了笑道：「不用了！我看這也挺好的。」

  「女人啊……」徐衛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轉身從牢房裡走了出去。

  等著徐衛腳步聲已經遠去，楚芸清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對面的王六。王六此時也正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頓時閃過一絲尷尬。

  楚芸清左右看了看，地上凌亂一堆，實在是沒有地方下腳。於是轉身對著外面，用力的喊了一聲：「牢頭！」

  一刻鐘後……

  楚芸清看著被她清掃得乾淨的牢房，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謝謝啊！」回頭將掃把還給還呆愣著站在牢房門口的牢頭，抖了抖身上的灰塵，這才在被掃掉了所有稻草的床上坐了下去。

  牢房本有哦一堆用來取暖防寒的稻草，因為實在是太過髒亂了，楚芸清索性將其掃在了一堆。然後點了把火，在牢房裡生活取暖起來。

  牢頭是站在門口一愣一愣的，好半晌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反應好。

  先前徐衛出去的時候，就特意的囑咐過他，讓他好好看著這楚姑娘。這會兒楚姑娘要這麼鬧騰，這可叫他事後要怎麼向徐大人交差啊！

  楚芸清在喊牢頭的時候，其實徐衛也是聽到了的。本以為她是耐不住面子，所以才不願在他面前退縮。

  不過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女人喊牢頭進去，竟然只是給她找些清掃工具。

  從牢房回到書房時，已經是約莫半個多時辰後了。

  徐衛行禮進去，正在忙著查看公文的徐瀟頭也沒有抬，冷聲訓斥著：「不過押兩個人去牢房，竟然費了這麼長時間，徐衛你的辦事效率什麼時候這麼低下了？」

  眼下也沒有他人在，徐衛也少了些平日對徐瀟的拘謹。他笑著向徐瀟匯報導：「這丫頭去了牢房後，要求去見了那馮氏女。」

  「什麼？」徐瀟愣了一下，目光從面前的書文轉到徐衛臉上。他緊擰著眉頭，帶著幾絲怒意道：「你帶她去見了？」

  即使知道徐瀟會生氣，徐衛卻也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你好大的膽子！誰准許你帶她去的！」徐瀟果然大怒，將手中文書狠狠摔向桌面，怒目而起的看著徐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