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年前

  就在這時，楚芸清突然一身濕漉漉的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嘴裡大喊了一聲：「師姐！你——」

  話沒說完，在看到客廳里有些旖旎的氣氛時，楚芸清立即怔愣住。

  崔閻面色微變，伸手將徐子清撫著他眉頭的手握在手中，回頭甚是不悅的瞥向楚芸清。

  「額……」楚芸清尷尬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別開了視線道：「師姐！你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清洗力度比較大，例如香皂之類的東西啊？」

  相對於崔閻的不悅，徐子清倒顯得淡然許多。她點點頭，將手從崔閻手中抽了出來，回身拿過自己隨身帶著的小木箱，從裡面果真拿出了一塊類似香皂的物體。

  「喏！」看著一臉狼狽的楚芸清，徐子清笑著將那香皂遞給了她。

  「啊！謝謝！謝謝！」見到那香皂，楚芸清整個一雙眼睛立即都亮了。如獲至寶般，將其接了過去。

  拿過東西剛要走，她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沖徐子清和崔閻開口補了一句話道：「剛剛打擾了！你們可以繼續了……」

  話一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就見崔閻面色尷尬，卻又頗為不願的走到徐子清面前道：「每次好事都要被她打斷，如她這般……更是不願帶她回青城了！」

  崔閻所說，也是指代昨天晚上，他與徐子清在屋裡休息，楚芸清非得要過來打攪的事情。

  看著他那一臉猶如怨夫的模樣，徐子清也忍不住覺得有些逗趣的笑出了聲。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摸了摸崔閻的臉道：「如你這般，還真像是個深閨的怨夫呢！」

  「娘子心中案件重於夫君，還容不得夫君心頭哀怨麼！」對於徐子清的玩笑，崔閻倒也並不在意，反而笑著將那調皮的小手再次拽到了手心。

  徐子清那邊你儂我儂，楚芸清這邊可卻是忙得焦頭爛額。

  女人不願洗澡，楚芸清和桃花奶奶兩人合力，費了好些心神才將她乖乖的按在了浴桶里擦洗。

  因為身上實在是太過髒，有的污垢都和皮膚粘結道一塊了，要在水裡泡好一陣才能擦洗。

  楚芸清又擔心桃花奶奶身上還帶著風寒，怕她將衣服打濕，會加重病情。於是又將桃花奶奶請出去燒熱水，由她一個人幫女人清洗。

  原本楚芸清是想過叫徐子清過來幫忙，可想著之前自己撞破她與崔閻之間的好事，當時崔閻看自己的眼神，讓她很識相的沒有再次跑到前面去叫人。

  一個普通的洗澡沐浴，楚芸清足足替那女人洗了兩個時辰，前後換了數十桶水，這才將她身上擦洗乾淨。

  黑色的長髮因為太久沒有清洗，早已經是凝結成了一塊。楚芸清無從下手，只得找桃花要來剪子，將那女人的頭髮肩頭以下全部給剪了。

  又因為沒有歡喜的衣物，楚芸清找桃花要來了她的衣衫暫穿。可這女人枯瘦的身板，將那衣服穿在身上，就猶如是小道士偷穿師父的道袍，顯得空漏漏的！

  衣服不合身，可至少能夠裹體。渾身已經濕透的楚芸清將女人送出屋，看著徐子清和崔閻正坐在客廳里，同那老大爺閒聊。

  她拿著毛巾一邊走，一邊替自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看到徐子清，立馬喚了一聲：「師姐！」

  抬腳剛要走過去，手肘立即又被人從後面一把抱住。楚芸清回頭一看，毫無意外的又看到那瘋女人一張惶恐不安的臉。

  嘴角再次抽了抽，楚芸清長長吸了口氣。看著她那張終於潔淨了的臉，心情這才輕鬆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她的心裡因素使然，她一直覺得鼻尖還有那種臭味在周圍縈繞。

  洗乾淨了的女人，雖然算不上是有多絕色驚艷，卻也算是五官秀麗，頗有小家碧玉的感覺。一雙小小的丹鳳眼，極是具有東方美感。

  再加上那瓊鼻櫻嘴，組合在一起，格外的惹人憐愛。

  只可惜她那一頭及肩的短髮，大大的破壞了她身上那股古典美人的感覺。

  「芸清！」徐子清看到楚芸清出來，立即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向她走了過去。

  雖然是向楚芸清走過去，可一雙眼睛，她卻是盯著她身後的女人。

  女人不敢面對徐子清的注視，不停的往楚芸清身後縮著。許是因為沒了身上污垢的遮掩，此時的她顯得尤為的楚楚可憐。

  「惡、惡鬼……是惡鬼……怕……害怕……」她面色煞白的，顫著唇不停的哆嗦著。

  楚芸清聽著這有幾分熟悉的口吻，立即又想到了那天被拽進那髒兮兮的屋子裡的事情。額頭隱隱有些生疼，楚芸清回身輕輕握住那女人的手。

  這一次她的手不再是髒兮兮的，楚芸清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只覺手心中像是握到了一塊冰塊，溫度冷得有些嚇人。

  心裡即使因為之前的事情，對這女人有些不太願意親近。可看到她此時的模樣，楚芸清也是無法硬起心腸將她推開。

  「人有好壞之分，鬼亦有惡善之流。佛佑吾身，惡鬼難近！別怕……」楚芸清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則甚是輕柔摸了摸那女人的頭。

  許是楚芸清手心的溫暖，又許是她那輕柔的動作，亦或是她那極具誘導的口吻。女人雖是依舊對周圍一切畏懼，緊繃的身體卻是鬆緩了些。

  女人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就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般，緩緩抬眸滿是懵懂與畏懼的看向楚芸清。

  楚芸清的眸光很柔和，眼角微微帶著友善的笑意看著她。伸手輕輕撥開她臉頰上蓋著的黑髮，這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撫。

  就聽一旁的桃花奶奶，突然「啊！」的尖叫出聲。

  突然的一聲不但，將那好不容易平緩些的女人給嚇了一跳。連著真想方設法安撫她的楚芸清，也都被嚇了一個機靈。

  「桃花奶奶？」除了瘋女人，其他人皆是好奇的看向桃花奶奶。

  桃花奶奶顫抖著手，指著楚芸清身邊的女人道：「秀……阿、阿秀！她是阿秀……」

  老爺子聽桃花奶奶這麼一說，立即上前扶住奶奶，皺眉道：「你說的是……三年前那個突然失蹤的姑娘？可是……怎麼會呢……」

  老爺子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瞪著眼子熙的盯著楚芸清身旁的女人看。

  弄不懂眼前的情況，楚芸清一雙眼疑惑的在兩個老人身上看了看，開口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桃花輕嘆了一聲，搖搖頭道：「這事……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怎麼又是三年前？楚芸清心中疑慮，想著這三年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她感覺很多事情都和三年前有關呢？

  「這阿秀是三年前跟著一個戲團的人來的我們鎮，我記得當時……」桃花奶奶擰著眉，開始回想著三年前的事情。

  楚芸清和徐子清、崔閻三人立即斂神，認真聽桃花奶奶說著。

  原來三年前阿秀姑娘跟著一個叫做元夕戲團的來到白水鎮唱戲，當時與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叫做阿元的姑娘。兩個人年紀都不大，看著也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那時這兩人不過是戲班子裡的丫頭，平日並不需要上台，只需要跟在花旦後面照顧，聽從使喚。

  阿秀的長相隨很秀氣，可性格卻是頗為活潑。剛來鎮子沒多久，就認識了很多鎮子上的鎮民。特別是像他們年老的老人家，她很懂得討老人家歡喜。

  至於那阿元，模樣比阿秀生得倒是更溫婉些，性子也比較安靜。因為她們兩人經常一起，所以即使她性子安靜，桃花也是記得她的。

  雲夕戲班子在白水鎮逗留了將近一個月後，不知道怎麼的，阿元就突然不見了蹤影。阿秀那幾天也是神情有些不對，也不出來找鎮民閒聊。

  當時桃花心中還有些疑慮，幾次想要找阿秀問問，卻都機緣巧合的錯過了。知道後來有一天，戲班子晚上唱完戲後，不知道怎麼的當時落腳的宅院就起火了。當時很多人聞訊趕過去想要救火，可當火被撲滅之後，整個戲團的人幾乎全都被燒死了！

  當時清理廢墟和屍身的時候，桃花和老爺子兩人也是去圍觀了的。因為要見死人，當時趕過去的人並不多。

  又因為屍體被大火燒得很是模糊，負責清理的官爺也說，院子裡的人無一生還。當時他們也就以為，阿秀也是在這一場大火裡面死了。

  試想一個在意識中，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突然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也難怪，桃花奶奶在看到阿秀的時候，反應會這麼大了！

  「一個已經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又出現在了這裡。當年清查的官員，難道沒有對屍體進行核對嗎？」徐子清聽完，眉頭立即緊皺了起來。

  楚芸清也急忙附和的點了點頭，三年前的大火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而為，這還都是未知數呢！

  「這個……」桃花愣了一下，回頭茫然的看了看身後的老大爺。

  老大爺搖了搖頭，解釋道：「戲團的人都是外來人，再說白水鎮位置偏遠，趕來的官爺也不過是草草收了屍體就走了。至於其他，我們這些老百姓，也自是無權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