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北冥封被綁

  她都已經這般聽之任之了，他還想怎麼樣？

  「哼！」冷哼一聲，北冥封起身向屋外走去。

  「王……公子！」徐楨愣了一下，慌忙抬腳跟了過去。

  楚芸清則坐在桌前，看著桌上都沒怎麼動的菜。於是給自己盛了一碗飯，拿起筷子逕自吃了起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他北冥封不知民間疾苦，可她卻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讓它餓著了！

  吃完飯，又特意給徐楨留了一大碗飯菜。吩咐廚房給熱著，楚芸清自己就先回了屋。這兩天她嚴重的睡眠不足，說什麼也要把覺給補上。

  難得那北冥封不在，她此時不休息還等什麼時候呢！

  回到天子二號房，楚芸清也不管到底是誰住這邊，走到床邊拉過被子蓋著就睡了起來。

  雖說是很快睡著，又是住的上好的房間。可睡夢中的她，卻睡得並不安穩。因為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絮絮叨叨的念著：「惡生惡相、眾生為惡，佛在吾在、靈山不受。」

  那聲音就像是驅不走的蚊蟲，一直在她耳邊絮絮迴蕩著，吵得她十分的不安生。她想起身，叫那人不要再念了，可她的身體十分沉重，怎麼也掙脫不開，無法清醒。

  楚芸清心裡有些焦急，正在想著辦法要怎麼從夢魘中清醒時。突然有人推了推她，將她從睡夢中直接給推醒了。

  「楚姑娘！」是徐楨的聲音。楚芸清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疲憊的睜開眼，果真看著徐楨滿臉焦急的站在她面前。

  楚芸清嘖吧嘖吧嘴，開口問道：「徐楨！怎麼了？」

  「快！快跟我去走！」見楚芸清已經睜開眼，也不管她有沒有徹底清醒。徐楨一把拉過她，轉身就向房間外面跑去。

  楚芸清悶頭悶腦的，被徐楨拽著也就跟在後面走著。在出門時，腳下一個失察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撲向前面的徐楨。

  「啊！」她驚呼一聲，懸空的身體嚇得她一個機靈，精神頓時也清醒了。

  徐楨不察，聽到驚呼聲回頭，想要去接住楚芸清時，她整個人已經面部朝下跌在了地上。

  「楚姑娘！」他嚇了一跳，慌忙回身去拉她。

  楚芸清就這他的力道，從地上爬了起來。可那掉著的那條紅紅的鼻血，還有眼角的淚珠，卻叫徐楨立即石化在了原地。

  半刻鐘後，鼻孔里塞著條絲巾的楚芸清，和徐楨終於來到了一間民宿前。

  他們進去時，外面里里外外已經圍滿了人。前面有人舉著火把，耳邊還有著呵斥聲和哭泣聲，更多的是竊竊私語的聲音。

  楚芸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擰著眉跟在徐楨身後，向人群中擠了過去。

  沒一會兒，徐楨帶著她擠到了最前頭。她一眼就看到，那一聲玄色衣衫的北冥封，此時竟被兩個穿著布衣，手上拿著榔頭鐵錘的男人，給一左一右的綁了起來。

  他則是黑著一張臉，有些不耐的看著前面留著白鬍鬚的老頭，以及他旁邊那個哭哭啼啼的大男人。

  而在他們身前右邊的空地上，則躺著兩個黑色的影子。楚芸清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那兩個影子從形狀上看，像是兩個小孩的身影。

  「怎麼回事？」楚芸清擰著眉，搞不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北冥封，竟會被這些山野村夫給抓住。

  「公子！楚姑娘來了！」徐楨拉著楚芸清，想要向北冥封走過去，卻被兩個男人給阻擋了下來。

  從他們的衣著來看，應該也是生活在這鎮子裡的百姓。

  北冥封抬眸冷冷看了楚芸清一眼，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驚慌與不安。即使被人捆著，可在那群村人面前，依舊如鶴立雞群。

  楚芸清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一個人的氣勢不管在多惡劣的環境中，依舊無法被掩蓋。就好似眼前北冥封……

  有人注意到楚芸清，開口頗為不屑的指責道：「這……就是你說的，狄大人的徒弟？怎麼是個女的？」

  「就是！一個女人能懂什麼？就算為了拖延時間，也好歹找個像樣的人啊？」

  「可不是……隨便拉個女人來，就說是狄大人的徒弟，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聽著那些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楚芸清蹙了蹙眉頭，心中已是很不耐。對於那種明顯鄙視女性的話，心中也是一萬個不服氣。

  可現實就是現實，她縱使再為女性叫屈，卻也是孤掌難鳴。

  「楚姑娘……」徐楨哀求又擔憂的看著楚芸清，似乎是在乞求她一定要救救北冥封。

  楚芸清有些不解的看著北冥封，不懂他為什麼要乖乖的束手就擒。她知道，憑著他的本事，若是不想被抓，這些人根本都不夠他一隻手打的。

  「夠了！我的確不是什麼狄大人的徒弟！」聽得那些議論的聲音，楚芸清有些煩亂的大聲呵斥。

  眾人先是被吼得一愣，就聽楚芸清又道：「我不過是狄大人身邊的一名小小的家婢而已！雖說本事自然比不上大人，可從小在大人身邊耳濡目染，倒也學會一點點斷案的本事。」

  雖是沒人給她解釋眼前情況，可楚芸清卻也大致猜到了。應該是北冥封和徐楨出於某種巧合，被人當做是殺人兇手。

  而死者，應該就是旁邊的空地上，躺著的那兩個身影。

  眾人一聽，楚芸清竟是狄大人身邊的家婢，雖是依然不信她能有什麼本事，卻也對她敬了三分。

  看著那些人明顯弱了許多的議論，楚芸清不禁有些心驚，那狄墨在民間影響力竟然有如此之大。

  她覺得，就算她說是皇宮內院，皇帝身邊的侍女。那效果，也不如說是狄墨身邊的效果來得好。

  也得虧狄墨沒有什麼實權，這番民間影響力，再加上有實權在手。若是他有什麼謀反野心，只怕是要危及皇權了！

  「給我火把！」因為天色已晚，楚芸清看不清地上詳細，只得拿了個火把上前走到那空地上，緩緩蹲在地上的兩個身影旁邊。

  本還有些議論的聲音，在見到她靠近屍體時，立即都收了聲。不知道他們是害怕，還是在靜靜等待楚芸清的檢查結果。

  楚芸清在走進那兩個身影時，這才看清楚那竟只是兩個年歲還幼的孩童。從兩人的身形上看，大的也不過七八歲，小的也就約莫三四歲。

  再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楚芸清不禁想起白天在雲中客棧前面，撞到她的那兩個孩童。

  左手舉著火把，右手則在那兩個孩子身上摸了摸，小心的查看著他們身上的傷口。兩個孩子背上也是被砍了數刀，背上的鮮血已經將衣服全部染成了紅黑色。

  那傷口，不禁讓楚芸清想起，昨天晚上在路上遇到的那個被拔了舌頭的女人。

  「徐楨！」她喚了一聲。徐楨立即走了過去，楚芸清指了指地上的孩子，對他道：「將他們翻過來，掰開他們的嘴。」

  「好！」徐楨微微一震，應了一聲，立即上前幫忙。

  雖說只是兩個孩童，可徐楨在將他們翻轉過身時，卻也花了些力氣。那兩個小孩渾身都已經僵硬，動手翻身時十分的不便。縱使後來徐楨用了蠻力翻過，他們身上的姿勢卻依舊維持著先前趴著的模樣。

  而在他們翻轉的胸口上，赫然看到了幾道明顯的刀痕，前襟衣服上也是沾滿了紅黑色的血漬。

  楚芸清看了看地上，卻並沒有見到大量的血液，許是被地上的泥土給吸收了。又或許是，這兩個孩子並不是在這被殺。

  兩個小孩蒼白的臉上，有著數道條形的印記。本就嬰兒肥的小臉，更是腫脹得像個圓滾滾的皮球。

  縱使是殺敵無數，身經百戰的徐楨。再見到那兩個孩子可憐的模樣時，不禁也皺了眉頭，心生了些憐憫與不忍。

  「將他們的嘴掰開！」楚芸清催促著。

  徐楨擰擰眉蹲下身，這次並沒有怎麼費神，便將那兩個孩子的嘴給打開了。

  可在看到他們空蕩蕩的嘴裡時，徐楨抬眸驚愕的看向了楚芸清。

  楚芸清也看到了，眉頭立即緊皺起來。

  一旁的白須老者也看到了，一張老臉也皺得滿是褶子。旁邊男人的哭泣聲，也大了幾分。卻又一直咬牙隱忍著，將那到喉頭的嚎啕哭聲，又給吞咽了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徐楨抬頭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搖搖頭，這還沒說話。就聽有民眾不平的叫嚷道：「真是太殘忍了！連孩童都不放過，這人應該被亂棍打死！」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

  本還安靜的場面，一時變得喧鬧不平起來。有幾個人想要衝過去抓北冥封，徐楨立即上前將那幾人給踹飛了出去。

  「徐楨！」楚芸清愣了一下，立即站起身也欲過去阻攔。

  可民憤難平，見著孩子這般可怖的死狀，場面立即混亂了起來。

  楚芸清心中也有些焦急，一來是擔心徐楨和北冥封的安危。而另一方面，也擔心這些百姓後面的安危。

  她知道這會兒北冥封是不屑理會這些山野村民，可若這些人真惹惱了他，只怕到時候倒霉的就是這些人了。

  「各位！你們先冷靜下來！這事沒有這麼簡單，你們……」楚芸清想要安撫他們，可他們此時又哪裡聽得進去。她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叫囂的聲浪中。

  楚芸清幾次安撫不見效果後，心中不禁也有了幾分怒意。見著一個男人越過徐楨，伸手就要去抓北冥封時。

  她氣急衝過去，左手一把拽住那人衣領，右手「啪、啪！」就是兩巴掌。頓時就給打得那人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沒反應。

  「……」原本還吵鬧的人，像是也都被活活打了兩巴掌一般。瞪大著雙眼，冷冷看著突然動手打人的女子。

  「我叫你們安靜沒聽到嗎？我告訴你們！這個案子的兇手，很可能是是個殺人慣犯。你們在這叫囂著要打死他有什麼用？就算你們殺了他，你們這還是會有人陸續死亡！不抓到真正的兇手，你們都可能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你以為你們在幹什麼？在為民除害，在替這兩個小孩報仇嗎？除了被一煽動就起鬨，你們還能幹什麼？出門都不帶腦子的嗎？」

  原本連環兇殺案，就已經叫楚芸清有些頭疼。這些人還給她添亂，真是讓她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