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成親

  楚芸清忍不住做最後的爭取，問：「既然是要娶，為什麼不是妻子而是妾？」

  她知道狄墨並不是真的要娶她，可她實在是不想頂著一個『妾』的名頭。這名頭在她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小 三』而已。

  而對於『小 三』這兩個字，楚芸清是打從心底里抗拒的。

  狄墨眼眸微沉，看著楚芸清的眼神，有那麼一刻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可也只是那一剎，他的神情又立即恢復如常，他將雙手負在身後，垂眸看著楚芸清道：「楚姑娘……未免太過貪心了吧！」

  楚芸清也是看出了狄墨的的不悅，隨而從地上站了起來道：「貪心嗎？難不成……狄大人還是真的要娶了我不成？」

  狄墨眼眸微微一顫，看著楚芸清的神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他右手捏了捏袖子，突然勾著嘴角。

  「狄某認為，這也無不可啊！」

  「你——」楚芸清嚇了一跳，一張臉備受驚嚇的看著那狄墨。

  在看到狄墨嘴角，那一抹笑意時，她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狄大人！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跟我一個單身姑娘開這種玩笑，你不怕我當真了嗎！」

  「聰慧如楚姑娘，自是認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虛！」狄墨看似在夸楚芸清，可看著她的眼眸卻很是隱晦。

  明著好像是在誇獎她，暗意卻是赤裸裸的警告，是要告訴她，娶她為妾是實。而她若是要做妻，那就是不切實際了！

  楚芸清撇撇嘴，不再多說。其實她也知道，這古人娶妻很是講究門當戶對。若狄墨真是要娶她為妻，只怕是要三媒六聘的少不了，那樣一來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而且恐會引起軒然大波。

  「若姑娘無異議，那狄某就在府中等候了！」楚芸清不知道狄墨是怎麼向外面的人解釋的，他要娶一個剛剛被他抓起來的女人的事。

  她只知道狄墨走後沒多久，就來了一群捧著紅衣首飾的婢女。

  在這牢房就對楚芸清是一番打扮，打扮好後，那些人就將楚雲清帶到了一頂窄小的轎子裡。

  沒有鳳冠霞帔，也沒有八抬大轎，更沒有媒婆司儀。

  轎子將她抬到一個較為偏僻的小門，那裡則是早已站了兩排藍衣官兵。楚雲清記得，他們好像是狄墨的人，也是巡按府的府役。

  「到了！夫人請下轎！」楚雲清聽著外面的婢女聲音，小心的走出了轎子。

  因為頭上戴著蓋頭，她有些看不清路，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叫一旁的婢女幫忙攙扶一下。

  可伸出的手，迎來的並不是婢女的，而是一隻孔武有力的手。

  楚雲清愣了一下，低垂的眼眸只隱隱約約，看到面前那一襲藍色錦衣。

  「大人命我前來接你！」她聽到的是司寒的聲音。

  楚雲清沒說話，司寒拉著她的手，轉身緩緩彎腰將她背了起來。

  「……」楚雲清略驚，心想難不成這司寒是要背她進門？不過反正她也看不清路，這司寒之前也沒少給她臉色看，現在讓他背上一背也好。

  司寒背著楚雲清進了門，然後將她又放了下來。

  楚雲清雙腳剛一找地，就有人立馬將一根綁著大紅花的絲綢遞在了她的手裡。

  絲綢的另一段，楚雲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因為光線暗淡，楚雲清又戴著蓋頭，走起路來十分的不方便。

  好幾次她摸索著，險些摔倒。

  「小心些！」蓋頭外傳來狄墨的聲音。緊接著，楚雲清就感覺手腕，被一隻修長略布薄繭的手扶住。

  「謝謝！」楚雲清有些懊惱，卻也還是開口向狄墨道謝著。

  狄墨引著她，一路到了婚房。

  楚雲清知道，這古代人娶小妾，除了不需三媒六聘，好似也是不需要去大堂拜天地的。

  若是家中有主母的，只需第二日去奉個茶。若主母喝了，也就是意味著她認可了這妾室在家中的位置。

  若是沒喝，那自是不承認的。就算是男人娶了進來，那身份也是相當尷尬的。

  楚雲清突然有些懊惱，想著自己怎麼腦子一熱，竟然會答應狄墨這種要求呢？

  狄墨帶著楚雲清進了房，他遣退了其他人，屋子裡很快就只剩下他們二人。他站在她面前，雙眸定定看著眼前帶著紅色蓋頭的楚芸清。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直都沒有說話。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得像是都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

  楚芸清緊緊拽著裙擺，心裡十分的緊張。她有些擔憂與害怕，而這份不安更多的，是來自於未知的命運。

  她並沒有嫁人的經歷，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否真的能夠幫助她自己改善現在這糟糕的現狀。

  「換件衣服，一起出去吃飯吧！」站了良久，狄墨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沒有伸手為楚芸清揭開蓋頭，而只是囑咐了一句後，轉身就走出了新房。

  楚芸清愣了一下，在聽到狄墨離開的腳步後，迅速的伸手將頭上的蓋頭給抽了下來。一直蒙著頭，實在是叫她十分的不舒服。

  好在她今天也沒有帶著鳳冠，那脖子也並沒有被壓得太難受。就是那種什麼也看不到的感覺，叫她很是鬱悶。

  看著外面緊閉的房門，楚芸清將蓋頭丟到一旁，從床鋪上站了起來。她四下瞟了一圈，最終在床頭處，看到了一套水藍色的衣裳。

  是她喜歡的顏色！楚芸清滿意的咧嘴笑笑，看著那衣服的料子，看起來十分的昂貴高尚。她想，嫁給那狄墨暫時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換上一套漂亮的衣服吧！

  楚芸清低頭看著身上，明顯比她大了一號的紅色衣裳，想也沒想立即就將那寬鬆得隨時會掉的『紅布』給脫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換上那套水藍色的衣裳。

  因為楚芸清並不會綁古代女子的發樣，於是也就乾脆沒動頭髮，讓它維持原樣。

  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剛一打開門，立即就有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向她俯身行禮。

  「夫人！」

  兩個侍女看著約莫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身上穿著淡粉色衣裳，梳著簡單卻十分可愛的丸子頭。

  「嗯！」楚芸清強壓住心中的彆扭，朝那兩個侍女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個頭較高的侍女，朝楚芸清又行了一禮道：「奴婢桃兒，這位是荷兒，以後就由奴婢們，貼身伺候夫人！」

  「哦！」楚芸清點點頭，表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卻十分的惱火。

  那狄墨好端端的，又給她派什麼侍女啊？那秋娘怎麼辦？

  她穿越過來之後，一直都是由秋娘照顧，她早已經習慣，現在突然給她換人，她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楚芸清心中憤憤想著，表面上卻依舊是沒任何反應，她端了端身子，看著那桃兒問：「老爺呢？」

  「回夫人！」桃兒低頭應道：「老爺與幾位大人已至前廳，奴婢這就帶夫人過去！」

  桃兒說完，朝一旁的荷兒遞了個顏色。兩人於是一左一右，提著燈籠在前邊為楚芸清引路。

  看著那兩個婢女如此配合，勢必是狄墨出去的時候，早就已經吩咐過了！

  楚芸清也省得多說，於是跟在那兩個婢女身後，向前廳走去。

  對於古代的很多規矩，楚芸清其實是並不懂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其實身為妾氏沒有主母的引領，或是夫君的陪同，是不得擅自去到前廳的。

  一路從後院去到前廳，楚芸清除了前面為她引路的兩個婢女外，其他的僕從下人卻是一個也沒有見到。

  楚芸清覺得有些奇怪，想著這狄墨府中，難不成就那麼兩個婢女僕從？

  「誒？桃兒！荷兒！怎麼……這府中一路過來，怎的不見其他人呢？」楚芸清問。

  桃兒微微回頭朝楚芸清欠身，道：「回稟夫人！今日得老爺恩賜，其他下人都已在院中吃喜食呢？」

  「哦！」楚芸清點點頭。

  兩個婢女將楚芸清引到前廳，卻並沒有走出去，而是在門後停下了腳步。

  「夫人！到了！」

  楚芸清隱隱約約聽到外面，傳來狄墨和司寒還有其他人的聲音，於她是點點頭，朝桃兒和荷兒道了一聲：「謝謝！」

  楚芸清伸手撩開隔著的帘子，闊步走了出去。

  今天餓了一天，又擔驚受怕了一天，她還沒看到食物，卻早已經問道了香味。

  此時的她，早已經是飢腸轆轆了！

  楚芸清一出現，原本還算熱鬧的大廳，瞬時變得很是安靜。

  正在桌前大快朵頤的幾人，除了狄墨之外，其他人無不瞪大了雙眼，身體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傻傻看著一身水藍色長裙的楚芸清。

  「楚姑娘！你來啦！」率先回過神的是子熙。

  他見著楚芸清走了過來，忙放下手中竹筷，滿是歡喜的看著她。

  正夾著一大塊肉放在碗裡的葉真，哼唧了一聲，垂下眼帘，伸出手肘撞了子熙一記道：「還叫『楚姑娘』呢？人家可是剛剛嫁給了大人！現在是夫人了。」

  子熙面色微微一窒，空氣中有那麼一絲尷尬。

  楚芸清朝子熙笑笑，緩緩走到桌邊，道：「不過是聲稱呼罷了！子熙怎麼稱呼著順口，便還是怎麼稱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