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為妾

  「站住！」果不其然，兩人剛踏上巡按府的台階，就被人給攔住了。

  「兩位大哥！狄大人今天請我到巡按府說是有事相商，這是我的婢女，可否通融一下，放我倆一起進去？」楚芸清向那兩個侍衛好聲求饒著。

  誰知那人面色冰冷，絲毫不通融喝道：「沒有大人命令，不得擅自闖入！」

  「這……」一聽那侍衛的話，楚芸清面色當即就拉了下來。

  從他們這話中，好像聽著並不僅僅是秋娘不能進去，好像是她也不能進去啊！

  「不是……」楚芸清有些納悶了，昨天不是和狄大人說好，今日她來巡按府找他的嗎？怎麼他沒有先知會自己的人，給她放行呢？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待楚芸清意識到問題，想要帶著秋娘折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外面圍了一群手持兵器，氣勢洶洶的官兵。

  面前突然這麼大陣仗，楚芸清一下就給嚇愣了。

  只聽為首的將領，朝著楚芸清大喝一聲：「拿下！」

  數十官兵立即蜂擁上前。

  一臉氣急敗壞的楚芸清，和一臉被嚇得發懵的秋娘瞬時就被官兵拿了下來。

  楚芸清和狄墨見面的時候，已經是當日的戍時，也就是相當於晚上的七八點。

  那時楚芸清和秋娘，已經在巡按府的牢房裡，足足待了十二個小時有餘。

  以前從沒下過監牢，更甚至連局子都沒進去過的楚芸清，這穿越過來第一次是直接被下到了牢房。

  雖然被抓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也好在那些人，並沒有對她和秋娘進行拷問鞭打。否則她可不確定，自己和秋娘這小身板，能不能夠承受得了！

  先不說他們有沒有對自己用刑，光是蹲坐在這潮濕帶著濃郁的腐臭、和血腥氣息的牢房裡，對楚芸清來說，就已經無異是懲罰了！

  這種屋子裡常年見不到太陽，霉臭和腐朽的味道，是帶著死亡與絕望的氣息。

  楚芸清不知道其他的犯人，是如何在這活下去的。

  可她知道，若是讓她在這裡多待幾天，她寧可那些人直接給她一刀子。

  楚芸清和秋娘是被分開關起來的，狄墨進來的時候，他身上穿的是秀著蛟龍的藏藍色官袍，頭頂上的烏紗帽上，罩在他那滿頭銀髮上。

  他腰間依舊別著那閃著盈光的玉佩，看上去很是挺拔俊秀。

  此時的楚芸清，卻沒有心思去看美男，一雙眼滿是戒備與怒火的看著狄墨。

  「今日之事……嚇著你了吧！」狄墨聲音清淡溫雅，沒有一絲的責問戾氣。

  事實上，從遇見狄墨之後，楚芸清也從沒有見過這男人生氣，亦或是大聲說過一句話。

  先前楚芸清只是覺得他人還不錯，現在對他，心裡卻是生出了幾分芥蒂。

  「沒什麼，的確是嚇了一跳，可卻有些想不出緣由。」楚芸清輕哼一聲，因為在這潮濕里的牢房裡待久了，她身體也有些不適，面色顯得有些蒼白。是以開口的時候，聲音聽上去有些氣虛。

  狄墨回頭，對身後跟著的司寒和其他獄卒說道：「你們先出去！」

  「是！」為首的獄卒彎腰行禮領命，然後帶著一眾人，從楚芸清的牢房裡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狄墨沒有回頭，這話卻是對司寒說的。

  司寒愣了一下，有些錯愕的看著狄墨，隨後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楚芸清一眼。心裡雖然是有些不樂意，卻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楚芸清也看了司寒一眼，轉而意味深長的看著狄墨。

  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事，竟然連司寒也給支了出去。

  狄墨將所有人都支了出去，然後低著頭靜靜看著蹲坐在草床上，正垂著眼兀自想著她自己事情的楚芸清。

  狄墨知道，她在生氣。可他卻沒有心思去討好，只是靜靜站在一旁垂眼看著，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也不知道兩人這麼僵持了多久，裡面的兩人不累，外面等著的人卻有些耐不住了。

  奈何狄大人不動，其他的人也只得這麼將將的站在外面候著。

  「大、大人！」終於獄頭耐不住，抖著膽子哆嗦著向裡面站著的狄墨喊了一聲。

  司寒立即側眸，一雙厲眸立即瞪向那獄頭。

  獄頭渾身一顫，立即又低著頭退了下去，裡面的狄墨卻是沒在意，而是突然開口道：「楚姑娘對當今朝中勢力，了解多少？」

  狄墨話音落後，楚芸清卻是隔了許久，才垂眸懶懶應道：「並不了解！」

  「當今朝中黨派，有以國師為首的宗派，以北冥王為首的王派，還有以祁貴妃為首的後派。而其中，以國師的宗派最為龐大。就連百姓之中，也不乏國師的追隨者。」狄墨逕自解釋著。

  對於狄墨的解說，楚芸清卻並不為意。抬眸雙眸譏笑的看著狄墨，問道：「哦？那大人又是屬於哪個陣營的呢？」

  狄墨盯著楚芸清，唇角微微動了動，卻是沒說話。

  「或許……大人還漏說了一個……以大人為首的巡撫派吧！」楚芸清半玩笑半認真的抬眸審視著狄墨。

  狄墨眼眸沉了沉，卻也沒否定楚芸清的話。他沒有說的是，他不屬於任何一個朝派，只不過是安於一方，堅守初心罷了！

  開始國師和祁貴妃那邊，也的確是有意將他拉攏過去。可他一直表現得不冷不熱，既不和哪一派太過親近，可對於他們的示好卻也從不正面拒絕。

  久而久之，國師和祁貴妃也知道，他這塊骨頭十分的不好啃，後來也就放棄了。

  「楚姑娘！我本無意想要將你拉入其中，可你既然已被牽連其中。於你而言，已是無路可退！」

  「所以……這就是，你命人將我抓來的原因？」楚芸清挑眉，看著狄墨的眼神，已是充滿怒意。

  任誰平白無故的，被抓到這巡按府中的地牢里關這麼久，也難以再保持和顏悅色吧！

  「你可知道……昨日那信中寫些什麼？」狄墨問。

  楚芸清聳聳肩，輕笑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人也不需要和我說……」

  心裡知道此時並不適合與那狄墨作對，可那一口氣憋在心口，實在是叫她難以下咽。

  「巡按府既是已經找到唐小姐的屍首，對於她的死，總該是要給唐家一個交代。」狄墨說。

  楚芸清擰眉，抬頭看著狄墨，她沒有開口問，心裡卻是已經有了些想法。

  「楚小姐心思聰慧，有些話狄某不用說得太明白，你也定是能懂的！」

  狄墨這話一出，無疑是肯定了楚芸清心中的猜想，心頓時又往下一沉，臉上也頓時也難看了幾分。

  這狄墨是要將她，直接當做殺唐小姐的替罪羊，送去給唐家交代啊！

  楚芸清錯愕，心中頓時風起雲湧。可氣涌心頭，最後卻化作一絲嘲諷，她冷笑道：「沒想到被百姓奉如神祗、斷案如神的狄大人，卻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的，欺世盜名之輩。」

  「世人錯愛！狄某到底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狄墨也不在意楚芸清的諷刺，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頗為無奈的笑意。

  那種笑意，楚芸清以前從未見過。明明身在高處，臉上的那一抹笑容卻是那般的無奈滄桑。

  楚芸清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笑，卻看得心中更是難受。

  她本想再說些嘲諷的話，可看他這樣，卻又心軟了起來，輕嘆一聲，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誰又不是嘗盡了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呢？」

  狄墨看著楚芸清，如墨的眸子動了動，嘴角那一抹苦澀，卻是散了些。

  「楚姑娘才智過人，就這般掩沒了，倒真是有些可惜了！」

  「什麼意思？」明知狄墨這麼說，不過是想要引她上鉤。可既然知道此事還有迴轉餘地，楚芸清倒也不介意讓這大人如願一次。

  「入狄府，為狄某羽下！」簡短的幾個字，狄墨卻是說得十分慎重。

  楚芸清一愣，錯愕的看著狄墨，腦子突然有些亂鬨鬨的。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有些聽不明白，狄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楚芸清覺得額頭上有些冒冷汗了。

  狄墨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入狄府，娶你為妾！」

  「啊？」楚芸清大驚，一張嘴張大著，下巴都險些掉到了地上。

  「楚小姐心中所憂，不正是因為無人可護嗎？」狄墨一雙眼，像是洞悉了一切。

  楚芸清垂眸不語，對於狄墨所言，並沒有表態。

  「楚姑娘近日，不也正為王爺之事苦惱嗎？」狄墨繼續遊說。

  提及封王，楚芸清嘴角抽了抽，頓時有一種被狄墨戳中痛處的感覺。

  「……」楚芸清眼眸浮動，心思在狄墨所說的條件，以及心底對為『妾』的思想牴觸著。

  接受了二十多年『一夫一妻』，對另一半要忠誠的思想。現在居然叫她接受一夫多妻制，已經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現在居然還讓她嫁給一個認識沒幾天的男人，而且還是做那個男人的小老婆！這叫她，要如何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