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一次

  「幹什麼？你今日過來，不會就是想要看看，我有沒有死吧！」楚芸清說著，向後又退了兩步，拉開了與那黑衣人的距離。

  「為什麼你不想想……或許我會做得更多？」黑衣人淺淺一笑，伸手將一旁打開的窗戶，緩緩合了起來。

  楚芸清渾身一顫，雙眸有些驚恐的看著那黑衣人。

  「你……」他莫不是想著，若看到自己沒死的話，就要動手將她給殺了吧！

  想到這裡，楚芸清整個人都不好了。

  「楚姑娘，你不用害怕！我這會兒……還不會對你如何！」那意思就是，現在不殺她，以後就不一定了。

  楚芸清覺得口腔有些發苦，突然又開始恨自己怎麼沒有習得一身武藝。若是有功夫在身，那麼她現在，也不會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切割了！

  楚芸清不得不隱忍著心底的怒意，耐著性子問：「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聽聞你今日隨狄墨一起去了柳小姐的墓前，你們發現了什麼？」黑衣人說。

  楚芸清呼了口氣，卻又猛的緊張起來。

  鬆一口氣是因為，知道這黑衣人並不是為了來殺她的。可讓她緊張的是，她今天看到的東西，實在是不想在這大晚上的再提及。

  關於這男人是怎麼知道她同狄大人去墓地的事情，她早已經習慣他的神出鬼沒，自然也不會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查案斷案，那是狄大人所擅長的，你問我，不覺得是問錯了人嗎？我不過是恰巧與他們同行，並不參與查案。」楚芸清與那黑衣人打著哈哈。

  黑衣人眉頭微微隆起，突然上前猛的一把拽住楚芸清的手腕。

  楚芸清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在那黑衣人的掌控下。手腕上沉重的力道，捏得她手腕像是要碎掉一般。

  「你可知道，欺瞞我的人是什麼下場？」他微微低下頭，將楚芸清逼在他與牆壁之間，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

  他告誡著：「那種痛苦，你不會想要經歷的！」

  他冰冷的氣息，像是一道寒流，通過她耳部的肌膚，蔓延了她的全身。

  楚芸清的身體抖了一下，張嘴咬了咬牙，抬眸惱怒又不甘的看著眼前那男人。

  因為害怕與畏懼，她的眼中都蓄滿了淚水。

  可她卻倔強的，將淚水憋在眼眶中，不願流出來。

  「怎麼？要哭了嗎？」男人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划過楚芸清的眼角，修長的手指上，赫然凝著一滴淚珠。

  「有膽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你休想從我這兒，知道任何事情！」此時楚芸清已經是怒急了，再加上他剛剛如同戲謔的動作和口吻，更是深深刺痛了她僅剩的自尊。

  那種屈辱感，叫她實難再對他隱忍。

  她可以死，可卻不能忍受他人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怎麼？現在又變寧死不屈的貞潔烈女了？」誰知她的反抗，卻並沒有引來黑衣人的怒火。

  他輕笑一聲，扣著她手腕的手，突然又送了些力道，他繼續道：「你現在，又不怕我殺你之前，先將你那貼身丫頭給殺了？」

  「每個人都固有一死，她若因我而死，來世我再賠她便是！可若你想以此威脅我……我不會再受制第二次！」楚芸清像是下定了決心，緊咬著牙根恨恨的看著那黑衣人。

  「哈哈！」黑衣人看著她那倔強模樣，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大笑了起來。

  楚芸清皺眉，一臉看神經病的模樣看著他。

  可從他的笑聲，和神態上來看，他好像是真的很開心，並不像是掩飾亦或是假裝的啊！

  楚芸清搞不清楚這男人怎麼回事，忍不住低喃了一聲。

  「搞什麼鬼呢？」

  「本……公子發現，你這女人，真是有意思的緊！」黑衣人笑著，鬆開楚芸清的手，一轉身又坐回了木桌前的凳子上。

  楚芸清則是一臉愣怔的看著那黑衣人，被他前後反覆的態度，給弄得有些發蒙。

  直到她後來腦子平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暫時是不用死了！

  可這男人跑過來又不殺她，那到底是要幹什麼呢？楚芸清此時更迷糊了。

  「你若真想活命，柳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查了！唐家的案子，也不要碰！」黑衣人告誡著楚芸清。

  他這麼專程跑過來，就是要告訴她這件事？楚芸清有些納悶。心想，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怎麼給她下毒的時候，就不見任何的心慈手軟呢？

  「你專程跑這一趟，就是要告訴我這個？」既然已經確定生命無憂，楚芸清也放鬆了下來，在黑衣人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看你的樣子……我今日跑這一遭，還是自作多情了？」黑衣人對於楚芸清的反應，感到有些不悅。

  楚芸清抿抿嘴，伸手為自己和黑衣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這些事情我也不想插手，可現在……好像也容不得我說不插手就不插手了！」

  「什麼意思？」黑衣人問。

  「哎……」楚芸清長嘆了一口氣，突然將雙手交迭於胸前，看著對面的黑衣人道：「你不是問我，今天去柳小姐墓地，發現了什麼嗎？」

  「嗯？」黑衣人語調微揚，好整以暇的看著楚芸清。

  楚芸清撇撇嘴，用著十分哀怨沉重的聲音說道：「我們在那兒，挖到了一具嬰兒的屍體。」

  「……」黑衣人怔了一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了片刻。

  「當時我也嚇了一跳，那小孩看上去很黑很小。緊縮在一團，渾身泛著黑氣……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怕了！」想起當時看到嬰兒屍體時，楚芸清嚇得險些沒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

  黑衣人聽了楚芸清的話，很久都沒有再出聲。只是雙眼有些放空的看著某處，似乎在想著什麼，想得很入神。

  楚芸清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想起之前他晚上跑來找她，將公主髮飾丟給她的事情。

  心中困擾許久的疑問，像是一下子又有了答案。

  她開口問道：「誒！老實說，那天晚上你來找我的時候。其實你就已經將公主從柳安的手中救走了吧！」

  「什麼意思？」黑衣人回過神，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楚芸清卻抿著嘴、皺著眉，一副滿肚子火卻又沒處發的樣子。雙眼很是哀怨的看著那黑衣男人，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山洞裡會有那些東西。還有那天晚上，為什麼你已經確定公主在柳曼霜的墓地出現過，卻還特意跑到我這來確認！我想……你應該不是這麼無聊的人才對。」

  「其實你那天晚上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將公主救回，藏進了城裡。你是有意拖延時間，讓狄大人無法交差？還是故意留下山洞裡的線索，有心想要考驗我？」

  「哦？你這麼認為的嗎？若我有心要為難你，讓狄墨無法交差。我大可將公主藏得更隱秘些！又怎麼會丟在區區醫館呢？」黑衣人輕描淡寫的反問。

  可楚芸清在聽到他的說辭後，心中立即確定，就是這黑衣人救走了公主的事實。

  楚芸清坐直身體，冷哼一聲，雙手抱著胸，一副『你終於露出馬腳』的神情看著那黑衣人。她道：「我只說你將公主放在城裡藏起來，可不曾說是藏在醫館？還說不是你偷偷將公主送回，卻又故意隱瞞的？」

  「這……城中之人，誰人不知狄墨是從醫館中將公主找回的？我會知道，這又有什麼奇怪？」黑衣人愣了一下，隨即又找了個理由。

  「你知道沒什麼奇怪，可你說的卻有些讓人懷疑！」楚芸清笑著。

  黑衣人也不禁有些好奇，問：「嗯？我說的，如何讓人懷疑了？」

  「我雖對你了解不深，可你這人習慣掌控一切，說話也厭惡模稜兩可的說法。一般正常情況下，你也不會用這種疑問的語句去反問對方。當你被冤枉的時候，你也不會想著去解釋。而是用著極為肯定的語氣，直接否定或者肯定！」楚芸清雙眼緊緊盯著那黑衣人看著，好像要透過他的雙眸，看清他的全部。

  黑衣人先是微微有些驚訝，隨即又立即恢復了鎮定。他習慣性的用手敲打著桌面，問：「哦？真是有意思！你今日這一番說法，還真是有意思！」

  「哦？不是嗎？若我真的說錯了，你該說的是『我沒有將公主藏起來！』，而不是反問為什麼會是區區醫館！你之所以會反問，並不是為了否認，而是因為，你想要的不過是為難我罷了！」

  「有意思！」黑衣人輕笑出聲，忍不住伸手對楚芸清這一番話，揚手輕輕拍起掌來。

  「啪、啪、啪……」黑衣人接連拍了三聲，身形突然一轉，從楚芸清的對面閃到了她左手邊的位置。

  伸手一把扼住楚芸清的下顎，黑衣人欺身向她壓了過去。

  楚芸清皺眉，惱怒的揚手想要將他的手揮開。可右手才剛揚起，就被他一把扣住，再一個旋身，直接將她壓倒在那木桌和他的身體之間。

  「你……」楚芸清氣息一窒，感受著身上的溫熱與力道，她面頰霎時變得通紅。

  她這還是第一次，離一個男人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