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掘墓

  「聖上身邊……」司寒聽楚芸清這麼一說，當即皺起了眉頭想要說什麼。

  楚芸清忙開口打斷他的話，道：「在我家鄉，有一種咒術，可以挖出死人屍身，在陽光下暴曬七七四十九日，最後用火將其屍身焚毀。然後將另一活人投入湖中，溺水而亡，屍身遭百魚侵蝕。」

  「這樣一來，兩人一人焚於火，另一人溺於水。所謂『水火不容』，即使死了，在地府也永遠不能見面。不知王爺……可曾聽說過？」楚芸清微微回身，向那邊端坐的北冥王使了個眼色。

  北冥王微微一愣，雙眼探究的看著楚芸清，卻久久沒有開口回應。

  楚芸清倒也不在意，原本她這話就不是說給別人聽，而是說給那柳安聽的。

  「哼！」誰想那柳安，卻僅是冷哼一聲，竟然又閉上眼不再言語。

  對著這連連不配合，不按套路走的柳安，楚芸清心底有些訝異也有些新奇。她還以為，古人們多半都是迷信且無知的，卻不曾想這柳安，竟然會毫不在意，絲毫不受她影響。

  她想了想，突然回頭對北冥王道：「王爺！民女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准許！」

  「何事？」面對著楚芸清的接連出招，北冥王也覺頗感有趣，忍不住想要聽聽她還有什麼招數。

  楚芸清一字一句的請求道：「民女請求王爺，能夠准許民女帶柳安一同前去城南的小缺茶館、城外蘆葦盪和樹林以及柳小姐的墓前。」

  她在說那些地點的時候，特意將語速說的比較慢，雙眼則直勾勾的盯著柳安看。

  「不行！」楚芸清話剛說完，北冥王還未開口，司寒就一口拒絕。他向北冥王抱拳行禮，道：「王爺！柳安乃朝廷重犯，若將他從牢中放出，實有不妥。」

  楚芸清惱怒的瞪了司寒一眼，立即又向北冥王請求道：「王爺！將柳安關在牢中根本於事無補，只會延誤了搜尋公主的時機。」

  「你的意思是……本王若允你帶柳安出去，你便能將公主安然帶回嗎？」北冥王並沒回應司寒，卻是一臉認真的看著楚芸清。

  「這……」楚芸清有些猶豫。她這麼做，只是想更大限度的利用不願配合的柳安，去找到公主所在地。可能不能安然的將公主帶回，她可真不敢保證。

  「王爺！楚姑娘不過一介女流，柳安之事過於重大！還請……」司寒想要繼續勸說北冥王。

  卻聽北冥王道：「好！本王就允你帶人出去！可若在聖上規定的時間內，你找不出公主，或是讓這賊人跑了……你便要與這犯人同罪論處，你可知曉？」

  北冥王說的很是輕巧，可這話語中的嚴重性，卻是讓楚芸清有些震驚和不滿。心想自己不過是想快點找到公主，卻沒想到這王爺竟然會順勢給她挖個坑。

  現在可好了，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將自己給弄的進退兩難了！

  不知道她現在說，不管這閒事，這北冥王會不會准許呢？

  「徐楨、雲翼你二人負責押解嫌犯，陪同她一起去！」北冥王命令著。

  「王爺——」站在他身後的兩個護衛，立即一臉惶恐的看向自家主子。

  北冥王皺著眉頭，冷喝道：「若是無法尋回公主，你二人也不用回來了！」

  「是！」兩人一聽，當即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抱拳領命。

  楚芸清將柳安從巡按府牢中帶出去的時候，另外三人也同她一起走了出去。其中兩個是北冥王指派的徐楨和雲翼，而另一個正是狄墨的得力幹將—司寒。

  楚芸清走在最前面，徐楨和雲翼負責看管著柳安，司寒則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一張臉冷的就像是那寒冬臘月里的冰坨子。楚芸清吩咐徐楨去雇了一輛馬車。

  幾人坐上馬車後，車一路狂奔而行，路上走的十分緊急。楚芸清交代車夫，先到城南的小缺茶館，在其附近轉悠了一圈。然後再從南門出城，在附近的林子裡轉悠了一圈，接著去了蘆葦盪，最後再帶著傷重的柳安爬到了柳小姐的墓前。

  因為柳安已然不能行走，上山時，楚芸清要求徐楨和雲翼輪流背他上去。

  上山之後，楚芸清將柳安安置在靠近柳曼霜墓前的一棵樹旁。

  「兩位大哥！還得麻煩你們，將這墓穴給掘了，將柳小姐的屍身從這裡面給挖出來！」楚芸清走到徐楨和雲翼兩人面前，伸手將自己一路帶上來的榔頭和鏟子遞給了他們。

  徐楨和雲翼一聽，立即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楚芸清。

  「默兒姑娘！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徐楨率先開了口，可對於他的稱呼，楚芸清卻是十分的訝異和陌生。

  「額……這位大哥，我叫楚芸清，不叫默兒！」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稱呼自己，楚芸清還是開口向他介紹了一下自己。

  雲翼冷著臉，一臉憤憤道：「不管你是楚默兒，還是楚芸清！這挖人墳墓的事情，我們兄弟倆絕對不會幹！」

  「不干？」楚芸清微微挑眉，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那邊的柳安，就見他正低垂著頭，一臉的漠然。

  「如果我說……紫韻公主很有可能，就被埋在這墓穴裡面……」楚芸清雙眼一直盯著那柳安，嘴裡卻繼續對徐楨和雲翼道：「那你們也不挖嗎？」

  「什麼？」這下不單是徐楨和雲翼震驚，就連一旁的司寒都驚呼了起來。

  楚芸清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將手上的工具丟到了地上，然後說：「我也不確定，不過依這人對公主的憎惡，他很有可能這麼做啊！」

  司寒驚愕的在墓地四周繞了一圈，他伸手摸了摸那墳頭，發現確實有剛剛冒出來的一點點兒草。

  「別碰她！」誰知他才一碰，那邊柳安立即暴躁的吼出聲。若不是他此時身上正綁著繩子，之前又被毒打了一頓動彈不得了，只怕這會兒早衝到司寒面前，要和他拼命了。

  「墳頭並沒有被翻過的跡象，不像是這兩日挖過的！」司寒無視柳安的吼叫，他雙眼直視著楚芸清，緩緩走到她面前。

  「司大人不愧是跟在狄大人身邊的人啊，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楚芸清笑著，面對司寒的懷疑，一點兒也沒有被拆穿的窘迫。

  司寒卻對她的讚許並不為所動，他緊皺著眉頭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之前在那個小林子裡，柳安將公主藏於地下，你和你的人可有發現表面有任何翻動的跡象？」楚芸清淡然的將前面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司寒在聽到這事時，神情微微一變，剛才質問的氣勢頓時減了一半，變的窘迫起來，自己的紕漏被楚芸清一個女人給發現了，確實是丟了面子。

  而楚芸清之所以提這個，也並不是為了讓司寒覺得沒有面子，而是希望他能夠不反對她叫人掘墓的這個舉動。

  司寒被楚芸清一下堵的沒了言語，徐楨和雲翼一臉愁苦的看著司寒。

  「司大人！這事……」

  「挖吧！雖然做此事，有損陰德，可若公主真在下面，錯過挽救時機，我等都擔待不起。」司寒冷著臉，狠狠瞪了楚芸清一眼，最後卻還是妥協了。

  楚芸清也不理他，兩隻眼睛一直偷偷瞥著那邊的柳安。

  徐楨和雲翼兩人雖然極為不情願，卻也還是拿著榔頭和鏟子，走到柳曼霜的墓前開始挖墳。

  在他們的榔頭挖下的時候，那邊柳安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了。本就因為受傷而蒼白的一張臉，這會兒因為憤怒與心疼而變得猙獰和鐵青。

  看著柳安充血的雙眼，楚芸清這才上前制止了徐楨和雲翼。

  「好了！」

  本就不怎麼想要挖柳曼霜墓的兩人，在聽到楚芸清那話後，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過兩人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麼她突然又不讓挖了。

  「挖人墓穴的事情，的確是不太好！不過還是要麻煩一下兩位大哥，去挖那邊好了！」楚芸清伸手指向柳曼霜墓穴右下邊，隔著幾棵樹的一小片空地。

  「你……」楚芸清的話，讓徐楨和雲翼兩人的臉色當即難看起來。平日他們只聽令於北冥王，現在卻被一個曾在王府連妾都不如的女人使喚來使喚去，這叫他們心裡怎麼會痛快。

  徐楨和雲翼不為所動，楚芸清轉身看著司寒道：「司大人！您……要不要先過去看看？」

  司寒面無表情的瞥了楚芸清一眼，雖然極是不情願，卻也還是抬腳向楚芸清所說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他動作很快，幾個闊步就已經衝到了前面。他左右看了看，然後用手中的劍在地上插了插，隨即又臉上神色突然一變，蹲下身在地上細細看了一番。

  徐楨和雲翼，都被司寒怪異的動作給驚著了，紛紛拿著榔頭和鏟子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