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解決
2023-12-22 11:20:45 作者: 顏朗美意
「這樁樁件件,不說將孫家老虔婆弄到牢里去坐幾天,可壞孫家的名聲可是輕而易舉。您說是不是?」
這就是紅果果的威脅。
孫家當初不就是仗著梅家要面子要名聲,才得寸進尺的嗎?
如今,讓孫家整個家族也知道,為了面子和族裡的名聲,他們就算心裡不痛快,也只能忍著!
孫家族長考慮了一下,反正只是列個分支,孫木頭還是孫家的人,再說了,這孫木頭去了梅家,自然有梅家給他操辦婚事什麼的,生下來的孩子還是孫家的人。
說來孫家可沒啥損失的。
要是這都不答應,逼急了梅家,真去外面這麼一鬧,孫家村的臉面都被扒拉下來了。
因此,皺著眉頭答應了。
梅曉彤是個辦事就辦徹底的人,直接讓梅曉鵲和梅長青跟著孫家族長去祠堂里,看著將孫木頭和梅永珍單獨列了一支出來。
這才示意,讓周氏將梅永珍的嫁妝給單獨包好,進屋去看梅永珍。
外面鬧哄哄的,孫木頭在裡屋自然聽到了,他雖然年紀比梅曉彤大,可外面事情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直到梅曉彤進來看了看梅永珍,燒已經退下去了,呼吸也平穩了,「好了,你用被子裹著你娘,跟我們回去吧。」
孫木頭老老實實的抱著梅永珍,跟在梅曉彤後頭出了門,在眾人的圍觀下,將梅永珍放上了馬車。
梅永珍的頭露在被子外面,這一路走過去,人人都看得到,她臉頰消瘦,眼圈發黑,臉上還帶著燒剛退下去不久的紅暈,一看就是大病得快不行的樣子。
孫石頭看著孫木頭抱著梅永珍就要上馬車,周氏又抱著梅永珍的嫁妝要走,頓時急眼了:「那嫁妝是我的!我的!」
喊了兩句沒人理他,梅家人都收拾東西準備上馬車,今兒一頓砸孫家,可真痛快,除了梅永珍睡的炕,孫家就剩下屋子還完整了。
除了梅永珍的嫁妝,剩下的那點子銅錢銀子什麼的,梅家人哪裡看得上,都留在地上沒要。
等梅家人前腳一走,孫老二和孫老二媳婦就去搶。
孫石頭媳婦也忙去搶,還一面喊孫石頭:「石頭,快搶,不然沒有了。」
孫石頭一時記掛著被人拿走的嫁妝,一時又惦著孫家婆子這剩下的私房。
終究還是怕梅家人,咬咬牙,也去搶私房去了。
沒一會,孫家人就打成了一團……
上了馬車,周氏將手裡的銀子想像成了梅忠誠的臉,狠狠的捏著,才出了一口惡氣。
就聽到梅曉彤問:「大嫂,你是怎麼知道孫家婆子外面有男人的?」她很好奇,周氏是哪裡來的消息渠道?
周氏一愣:「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咋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梅曉鵲差點眼珠子沒瞪出來。
回去的路上是梅長貴趕馬車,柳小橋陪著他坐在外面,小倆口聽了這話,梅長貴差點沒從車上滾下去。
「那孫家婆子罵大姑姐是掃把星,還不是瞎說的?要是真讓她認準了大姑姐是掃把星,咱們還怎麼有理由砸孫家?她給咱們扣掃把星的帽子,我自然要往她頭上潑髒水!我一想,這孫家婆子心這麼黑,就順嘴說她有野男人唄!反正親家公早就死了,這事誰說得清楚?咱們只要咬死了,到時候不是也就是了!」周氏撇撇嘴。
「我也沒想到親家公頭上真的是綠油油的啊!」說到這裡,周氏又來勁了。
「你們說,這孫家婆子在外面的野男人是誰啊?話說孫家還要感謝我呢,要不是我這麼一說,能把孫家婆子詐出來?」
天虎不想說話了,孫家只怕要恨死你了,還感謝你!感謝你八輩的祖宗吧!
梅曉彤也被這神轉折給弄得哭笑不得。
她還以為是周氏從別處知道了呢,本來還在想,要是早知道有這個事,早早的調查出來姦夫是誰,然後用這個去威脅孫家婆子,對梅永珍好些,別老是回梅家,也不至於發生後面這些事情。
感情,只是周氏隨口一說。
孫家婆子知道了,只怕要吐血了。 周氏本來還想說說這嫁妝的事情,可梅曉鵲多了解她,死活壓著沒讓她開口。
一路沉默著回到了梅家,已經是天都黑透了。
幸好梅曉彤早有準備,車裡備著一盞氣死風燈照亮,總算平安到家了。
梅永珍的燒已經退下去了,人一直在昏睡中。
到了梅家都沒醒。
李婆子從他們走了就擔心,乾脆就在大房的屋子裡等消息,溫氏和孩子們也都圍在旁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梅忠誠一個人在後院,也覺得呆不住,到前院來,本想跟李婆子搭訕兩句,緩和一下關係。
可李婆子此刻看到梅忠誠就恨得恨不得咬一塊肉下來,哪裡有好臉色給他看?
尤其是天黑以後,越發的擔心。
這冬天,風又大,又都是山路,真要有個什麼,這一家子都折進去了。
想到這裡,李婆子狠狠的看一眼梅忠誠:「我跟你說,要是今兒個曉彤他們平安到家也就罷了,要是有個什麼,看我不跟你拼命!」
不說李婆子,溫氏和孩子們也都擔心啊,家裡主事的人都去了,這個時候沒回來,哪個心裡不慌?
就連梅忠誠,也惴惴不安起來。
晚飯,溫氏也沒心情做,大家也沒心思吃。
等到聽到門口的馬車聲,還有梅長貴熟悉的大嗓門,大家都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天豹忙搶著去把大門打開了。
大家都疲乏得下了車,孫木頭把梅永珍抱下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梅忠誠看到孫木頭抱著的梅永珍,接著燈光一看,頓時老淚縱橫,才幾天沒見,大閨女就瘦得脫了相,著實讓人心疼。
又看孫木頭傻乎乎的站著,忙道:「快把你娘抱到——」這才想起還沒給大閨女和外孫安排地方。
頓時條件反射的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哪裡顧得上他,只抓著梅曉彤看有沒有事,手是不是暖和的,有沒有凍著。
一面又吩咐:「老三家的,還不快去做飯——」
溫氏見大家都平安回來,也有了主心骨,忙答應著去灶屋去了。
柳小橋機靈,看公爹那樣子,就是想安頓大姑姐,她本來就心裡不喜歡,立刻就道:「我去給三嫂幫忙。」拉著梅長貴就溜了。
梅忠誠左看右看,倒是想讓大閨女跟小閨女住一個屋,可是想也知道不可能。
更何況還有個外孫呢。
想了想,跟梅曉鵲道:「你們騰兩間屋子出來,先讓你大姐和木頭住下。」
梅曉鵲雖然心中也有些疙瘩,不過這倒是小事,他正要答應,周氏不幹了。
「爹,我們這院子可沒空房間,天龍和天虎占了東西廂房,天豹在我們隔壁,這哪裡還有空房間?」
孫木頭頓時臉一白,他又不傻,一路上這個大舅媽看著自己和娘的眼神就不善。
此刻又聽到周氏拒絕給他們找空房間,一時又是心酸,又是委屈,忙低頭道:「姥爺,不用那麼麻煩,隨便給我們找間屋子就行了,我晚上還要守著娘。」
他心裡清楚,梅家真心歡迎他們母子的,也就是梅忠誠這個姥爺了。
可這怪不得幾位舅舅和舅媽,以前自家和娘做的那些事情,換做是誰,都不會給好臉色看,梅家能夠不計前嫌,將娘給接回來,還給他們母子把以後的麻煩都解決了。
就已經是大恩德了,要是再強求更多,他豈不是也成了奶那樣的人?
梅忠誠一時倒被周氏這話給噎住了,他總不能讓大孫子給大閨女騰位置吧?
想了想,他看向了身邊,本來是打算找老四的,老四他們沒孩子,空房間多,正好。
可老四和老四媳婦這一會的功夫就跑了,只得看向梅長青。
梅長青倒不計較這個,人都接回來了,空房間給他們住上一晚值什麼?
先吃了飯再說。
梅忠誠見梅長青沒反對,讓曉鵲帶著孫木頭去了三房的院子。
剩下的人自然要去上房。
到了上房,梅曉鵲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示意周氏把嫁妝拿上來。
周氏百般不情願的將用布包的嫁妝往炕沿上重重的一放。
「這是什麼?」李婆子問。
「這可是我們從孫家婆子的棺材裡起出來的好東西,這都是當初大姑姐陪嫁過去的嫁妝,好東西都被孫家婆子給藏到棺材裡了,今天被咱們給搜出來了,就帶回來了!」周氏陰陽怪氣的道。
梅忠誠的臉色頓時一僵。
李婆子聽了周氏那話,再看看梅忠誠的臉色,心裡哪還不明白?
也不等梅忠誠說話,伸手就將那布包解開,定定的看著那骨溜溜滾出來的銀錠子,還有幾根銀簪子,幾匹布料。
好半天,才慘然一笑,看著梅忠誠只說了一句話:「你瞞得我好苦!」
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就開始在屋子裡收拾東西。
「你,你這,這是幹啥?」梅忠誠心虛氣短。
「咱們先前不是說好了嗎?接你大閨女回來,春節後分家!我現在就打包東西,今晚就跟曉彤去住!這上房,我騰給你大閨女!」李婆子冷冷的道。
「你這是胡說些啥?大閨女不是都安排了住處了嗎?」梅忠誠急眼了。
「我胡說?梅忠誠,你摸著良心問問!當初永珍出門子,我說什麼了?還是我插手她的嫁妝了?當時是你親口跟我說,你說永珍是大閨女,又是前頭留下的,嫁妝簡薄了不好,所以多陪嫁點,也是為我的名聲著想。」
「我當時還以為你是為我著想呢!沒口子的答應,還跟你說,閨女出嫁就是人家的人,多陪送點,她將來日子也好過點。你告訴我給永珍箱子裡放四個銀錠子,一共四兩,事事如意!也算對得起前頭的!我說過半個不字沒?」
「你倒好,原來從那個時候就在騙我!這是幾個?幾個?」李婆子抓起那銀錠子,就朝梅忠誠的臉上砸去。
梅忠誠被砸得抽了幾口涼氣,當著兒女還有孫子的面,把自己那點私心都拿出來說,面子上哪裡掛得住。
當下站起來:「都是多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還拿出來講?我去看看永珍醒了沒?」說完就往外面走,覺得這屋子裡實在站不住了。
其餘的人都沒說話,只看著梅忠誠一個人慢慢的走了出去。
周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爹也太偏心了!」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此刻的心聲來。
梅曉彤上前,拉著李婆子的手:「娘,你歇著,我給你收拾東西,今天起,你就跟我住!」
一旁的安華皓一聽,忙上前幫忙,梅曉彤指什麼,他就拿什麼。
三兩下的打好了包裹,就往梅曉彤的房裡送。
梅曉鵲和梅長青互相看看,都低下頭去,誰也沒開口。
就連周氏此刻也覺得婆婆實在是可憐,也擼起袖子幫起忙來。
天虎看了看爹和三叔,也悄沒聲的上前收拾起來。
有人幫忙,很快,李婆子的東西就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都搬到了梅曉彤的房裡。
晚飯是擺在三房屋裡吃的。
大家都情緒十分的低落,也不說話,只低頭吃飯。
梅忠誠倒是想說點什麼,可看老婆子,還有閨女和兒子都沉著臉,自己也有幾分心虛,也就不做聲了。
只招呼了兩句,讓孫木頭就當自己家,別客氣,想吃啥就吃啥。
孫木頭畢竟當了半年的學徒,會看些眼色。
看舅舅和小姨還有舅媽們的臉色都奇奇怪怪的,他也不敢說話,就怕多說多措。
聽了梅忠誠的話,也只低頭答應了,雖然梅家的飯菜比起孫家和在外面好太多,可他也不敢多吃,只埋頭扒拉了幾口飯,就說要回屋照看梅永珍,忙忙的下了桌子。
梅忠誠張張嘴,嘆了口氣。
梅長貴想張嘴說點什麼,被柳小橋給踢了一腳後,也埋頭扒飯不提。
一家子沉默的吃完飯,就散了。
等到梅忠誠再看了一番梅永珍,見她睡得踏實,也沒再燒了,這才勉強放下心來。
還叮囑孫木頭,要是半夜梅永珍再燒起來,就喊人去叫大夫。
孫木頭忙答應了。
梅忠誠這才慢悠悠的回屋,卻發現,上房居然黑燈瞎火的。
頓時一愣,莫非老婆子都賭氣睡下了?連個燈都沒留?
等他推開門進屋才發現,哪裡是連燈都沒留,是壓根人都沒留!
轉身出來院子裡,就看到閨女的屋子裡,亮堂堂的,裡面母女倆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
也不知道講了什麼,就看到閨女抱著老婆子的胳膊在笑,老婆子做勢拍著曉彤的背,那落下去卻又輕而又輕……
梅忠誠站在院子裡,看著母女倆笑鬧了一會,然後吹熄了燈,屋子裡黑暗下去,什麼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這才覺得身上都被風吹冷了,跺跺腳,他鑽回自己的屋子。
雖然燒著炕,屋子裡暖烘烘的,可不知道怎麼的,梅忠誠覺得這屋子似乎有點冷清。
坐在炕上好半天,平日裡這個時候,都是李婆子打來熱水,催他洗臉,洗腳,然後上炕歇息。
可今兒個,梅忠誠乾脆躺到床上,扯過被子,胡亂的睡下了。
那邊,梅曉彤和李婆子吃了飯,回屋裡,將李婆子的東西安頓好,兩人躺在炕上。
梅曉彤滾到李婆子的懷裡,摟著李婆子的胳膊。
兩母女難得一起睡,都很享受這種互相取暖依靠的時光。
好一會,李婆子才道:「曉彤,這分家你是怎麼打算的?」 梅曉彤想了想:「咱們家如今除了這新房子和老房子,還有田地外,也沒什麼可以分的。」
「至於房子,一房一個院子,咱們這個院子,爹要是不肯搬走,大不了咱們搬到隔壁宋大哥那邊去。」
「這生意我想著,大家一起做,肯定比分開來好。張大老闆那裡,玉朵菇還是我來提供,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當然,如果大哥他們不樂意,要分開的話,給他們把本金一分也行。」
「至於家裡的那些田,反正都在娘名下,先分給大哥他們種,每年給娘交點糧食,等以後看大哥他們的表現,再分給他們也不遲。」
也確實,梅家雖然翻身了,可日子太短,今年掙到的錢都花在蓋房子上了,如果真要分,也就這麼些東西。
李婆子嘆口氣:「早知道今天,當初就該分家拉倒!如今房子蓋好了,生意也做上了,這麼分家,你幾個哥哥倒是討了便宜了,只是虧了你了。都怪娘,當初想著讓老大他們賺錢,到時候給你多分點,免得你吃虧。哪曾想,是害了你!」
說完,猛地翻身:「不行, 不能這麼分家,白便宜他們了!這分家你啥都沒有,憑啥就虧了你!這院子,憑啥你爹不搬走,要咱們搬?這院子就是你的!你爹要是不走,要住新屋子,就找他幾個兒子去!要是心疼他大閨女,就跟他大閨女住老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