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掙扎

  齊穎將劉武之事上報朝廷後，聖上已裁定，遵循聖意，如期處置即可。在劉武名下的部分資產盡數歸屬大頌國所持，而唯一田地，在齊穎和方界的籌謀計劃中，太后同意劃給錢靈。這又是一件令錢靈歡快之事。如數核計，錢靈名下田地竟有兩千畝，這下可難住了一向精明難干，花樣百出的錢靈，她不知道如何處置這些田地？更不知道種植何種糧食，才能安頓百姓，才能供養戰地士兵將士？這讓她滿心愁緒，苦形於色。

  錢靈細思此事易快不易慢，得儘快研討出來方略來，說：「戰國時期主行農家流，奉神農為祖師，祖述神農，主張勸耕桑，以足衣食。我就想問問，我們這個國度，有沒有所謂的神農，頗通農家思想和耕作之事？」

  螽斯自小在外習武，從未涉獵農家，更未親歷過農事，自是門外漢，回道：「小姐，螽斯不懂農作，不過倒是知道一個人深諳此事。」

  「誰？」

  「少相熟讀諸子百家，對農家應該頗有見解，何不請教他呢？」

  正兒搭話道：「少相和少帥早早都出門了。」

  錢靈深思，他們出門，自己未動，其中緣由是什麼？

  想來想去，終於明白，說：「他們都是有準備，有想法，有計劃的人。而我呢？想一出是一出，從未有過計劃，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飯，吃完飯才會考慮今日幹什麼？這下好了，他們都走了，干自己的事情，而我呢？想干，卻不懂，連個教導的人都沒有？」

  「少相在府衙公幹，小姐何不去府衙請教？」

  錢靈手中把玩著酒盞，嘟著嘴巴，眼睛瞪得跟銅鈴般大小，眼珠子又在眼眶中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小姐發愣，正兒連忙打破，說：「小姐，我們去府衙。」

  錢靈嘟著小嘴，點點頭，點點頭。

  正兒見錢靈出神不醒，乾脆拉著錢靈就往外走。

  原本想來這個時空吃喝玩樂，卻拜服給自己的一顆善良之心，什麼都沒玩？什麼都沒吃？卻把自己都快累死了，身心疲憊，每時每刻都在與惡勢力鬥爭，時時刻刻都在跟時間奔跑，害怕耽擱一分一秒，他們過得都很苦，很累。哎，誰讓姑奶奶有一顆博愛之心，誰讓姑奶奶出身貧困之家，經歷過，才知道心中所需；經歷過，才明白何為珍貴；不過今日也有諸事待操急辦，可突然間，身體變重了，腦袋空空是也，唯一留下腦中的是累了，錢靈像木偶被牽拉，她說：「我今日犯困，只想睡睡。」

  「小姐，你怎麼了？」

  螽斯見錢靈臉色不佳，摸了摸腦門，才發現錢靈滾燙滾燙的，原來是生了重病。二話不說，就將錢靈抱起來，送往了天外飛仙，說：「我去請秋神醫，你好好照顧小姐。」

  「知道，知道。」

  品兒和昉兒也著急上火的趕過來，都在伺候照顧錢靈。

  奇怪的是錢靈發高燒，卻不聲不吭的昏死過去了，這些丫頭搖來搖去，喊來喊去，她們的四小姐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禁令人滿心納悶和憂愁。

  ……

  一切都在計劃中行走，風馳雷電的啟亮不負眾望，連夜路程，這時已經到了府衙面見齊穎。

  方界道：「唐青楓怎麼說？」

  「他認為此計甚好，得選好時機再出手。」

  齊穎道：「時機？什麼時機？」

  方界愁悶道：「他不會又有自己的計劃？這樣的話會干擾我們的計劃，到時候幾處的勢力同時出現，事情就難辦了。」

  「那唐宰相看起來胸有成竹，讓屬下轉告少爺，我們的計劃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他的計劃不必讓我們知道。」

  「什麼意思？」

  「在我們的計劃中再做計劃，保准事成。」

  齊穎道：「我相信唐青楓。」

  「齊穎，你要知道這唐青楓是慣有的老謀深算，我是害怕他橫在中間，壞了我們的大事。」

  「唐青楓懂天下，識大局，深謀遠慮之人，這般節骨眼上，他自會將野心藏起，與我們一同度過難關。」

  「你可別忘了，唐青楓乃一真小人。」

  「越是小人，越是機關算盡。」

  「可他不一樣，他一動可以定乾坤，他一動也可以毀乾坤。我們得小心小心。」

  本來相信唐青楓，經方界嘮叨半天，動搖了自己原本的想法，說：「讓啟亮，方渠去琉璃國，暗中刺探，若有變動，一人跟蹤，一人啟動絕密殺手，之後再聯繫我們。」

  「可以，不過他們得騎上在集市上購買的千里馬。」

  「這個自然。」

  「少爺，屬下這就去。」

  「叫上方渠。」

  「屬下明白。」

  ……

  秋神醫望聞問切後，斷出錢靈熱證，開了方劑，昉兒熬製後，錢靈飲下，死死地睡了過去。

  到了傍晚，眾人都回了仙靈宮，關切錢靈，聚集在天外飛仙，卻遲遲不見她清醒。

  「小姐姐，只是熱證，秋神醫一濟藥下，定會立竿見影，怎麼整整大半日，終不見小姐姐清醒。」

  「秋神醫是不是誤診了?」

  花殺敲打了一下錢進，說：「試問，大半輩子行醫救濟的秋神醫，何曾出過錯？又有何人鬧過事，找過神醫的麻煩？他的聲譽天下人誰不欽佩？你個小屁孩，別在這胡言。」

  方界坐在床邊，撫摸著錢靈的額頭，說：「看起來錢進的懷疑是對的，靈兒的燒沒有退去，反而更燙了。」

  齊穎也深懂醫術，靠近錢靈把脈後，也說：「這種病症，秋神醫斷不會誤診。」

  洗良佐道：「秋韻一代神醫，難道真的出錯了？」

  方界道：「正兒，把秋神醫開的藥劑拿來。」

  正兒遞給方界，觀後，又轉手齊穎。

  齊穎揉藥，聞藥，說：「對症。」

  「小姐姐的病很平常，用的藥劑也很普通，可是此病必須此種藥劑醫治，這是對症下藥。大半日未清醒，難道還有其它病症？」

  洗良佐瞧過去，道：「若是我來診治，也開這個藥方。」

  「你們都是能人，就別在賣嘴子了，趕緊想想辦法怎麼讓小靈子清醒？」

  無腸道：「要不用老辦法，用冷布帕冷敷額頭，冷擦腋窩，還有軀幹，手心，腳心，若是還不行，就只能重開藥方了。」

  「正兒，品兒和昉兒，你們趕緊準備給靈兒降溫，我們都出去吧。」

  擦洗完後，待過了一個時辰，仍不見好轉，齊穎只好用了秋神醫的另外一個方子，抓了草藥，命昉兒熬製成湯藥，服下之後便伺候錢靈睡下了，方界等人又擔憂錢靈，都在尋芳亭飲酒閒聊。

  到了清晨，齊穎又去摸了摸錢靈的額頭，高燒是退了很多，現在是低燒，還得用藥。

  ……

  「郭醫生，我女兒得了什麼病？」

  「她睡了多長時間了？」

  「周五晚上，我和女兒看完電視劇，到了十一點，她說工作太累了就睡覺了，到了第二天都十二點了，叫她，她還睡著，我們以為她上班確實很累，就讓她繼續睡到自然醒，誰知道到了晚飯時候，再叫她，她還睡著，我使勁叫醒她，她一直都沒有醒來，就把我給嚇壞了，把她爸叫過來，摸了摸她，女兒活著，可為什麼叫不醒？沉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們害怕，就請你們過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心率正常，脈搏正常，不像是生病。」

  「沒有生病，為什麼就叫不醒？」

  醫生從未見過這種病，也不敢斷定，只能說：「要不先把她帶到醫院，進行一次系統性檢查，看能不能查出原因。」

  「好好好，就聽醫生的。」

  把人運到了醫院，經過一次系統性的檢查，可是主治醫師卻說：「這些報告上顯示，你女兒身體很好，沒有生病。」

  「既然沒有生病，那為什麼她還不醒過來？」

  這孩子各項指標都正常，用了幾種醫療方法喚醒，都沒有醒過來，主任醫師也納悶，說：「要不，送他去其他醫院再查查，說不定還能查出什麼端倪來？」

  又一主任醫生提議，說：「要不就去華山醫院，結果出來後，我們聯繫華山醫院，一同會診，如何？」

  「可以。華山醫院的各種醫療設備是當前最先進的，教授等也是數一數二，去了哪裡，經過細緻複查，說不定能查出原因。」

  「好好好，謝謝，謝謝。」

  到了華山醫院，也照舊將身體查了個遍，還是查不出緣由，兩位老人家哭的死去活來，說：「難道我女兒一輩子就這樣下去了？她怎麼吃飯？怎么喝水？」

  醫生說：「就目前症狀來看，還是住在醫院合適，我們儘快組織專家研究一下。」

  「那得多長時間？」

  「我們儘快。」

  二老定了一間VIP病房，一起照顧女兒。

  ……

  沉睡中的錢靈高燒滑到低燒時，人算是有了清醒意識，她依稀記得自己的身體被搬運過，也依稀聽見了爸爸媽媽的哭聲，還有醫生的嘆氣聲和醫院機器運作的嗡嗡聲，當然她也隱隱約約地聽見了方界和齊穎他們之間的對話，只是夢中的錢靈想安慰傷心的爸爸和媽媽，可自己費勁了力氣喊叫著爸爸媽媽，卻喊不出來，是自己生病的緣故嗎？之後，又大聲地喊著方界，齊穎他們，同樣也是喊不出來，整個人像是與兩個時空隔絕了一般。錢靈細想，還是等自己身體稍有好轉，或者會喊出聲來。

  錢靈的想法太自我了，事與願違，等到身體感覺稍有良好的時候，錢靈重複著之前的行徑，結果是她哭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自己感覺到自己在時空中飄蕩著，周圍沒有樹木，沒有花草，沒有房屋，沒有人群，什麼都沒有，空空是也，不過這種情景感覺很熟悉，好像是時空隧道，難不成自己又回到到大頌國了，不行，要回也要回到自己的那個個時空，可是在哪裡停留呢？沒有站牌，不知道在哪裡下車？

  恐懼刺激錢靈的意識，錢靈越來越清醒了，她不能停留在這裡，她要麼回到該去的時空，要麼回到大頌國，要麼……？可現在的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似乎一切都被一種隱形的勢力控制，錢靈試著控制，卻無濟於事，身體像是被什麼力量吸住了一樣，抽不出來。這個時候，唯一清醒的意識就是千萬不能讓這無數股力量將自己吸到其他時空，那麼又有多少未知？又有多少梗？到底怎麼才能回到大頌國，或者趕緊回到自己的國度？不行，得強迫自己不要逗留在夢中，儘快醒來。

  錢靈開始控制手腳，手指使勁得動彈，可是有兩種感覺，錢靈的感覺，田韻的感覺，還有其它感覺在掌控自己，爸、媽，我現在有意識了，你們趕緊叫醒我，快點，快點……，始終聽不見爸爸媽媽的呼喚聲。

  驚訝地聽見了齊穎的聲音，低沉有力富有磁性，非常好聽的低炮音，一聲聲的叫喊，一陣陣的拉扯，錢靈終於睜開了眼睛，銅鈴般清澈如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齊穎，說：「快幫我治好病，我不想睡覺。」

  「你這不是已經醒了。」

  「可我覺得我還是很難受？」

  「哪裡難受？」

  「頭痛。」

  「我扶著你吃點膳食，再吃上一劑藥，休息後便好。」

  「好，不過答應我，用過藥後，千萬不要讓我睡著。」

  按照常理，用藥後，休息是必要的，可錢兒這話什麼意思，便追究道：「為什麼？」

  「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否則，你們會永遠見不到我。」

  這話說的齊穎更是糊塗，道：「錢兒你說明白一點。」

  「等我好了再告訴你們，現在能不能先聽我的。」

  見錢兒嚴肅正經，齊穎就應下了，保證不讓錢兒睡著。

  服過藥後，錢靈躺在榻上，正兒她們在側陪伴。

  洗良佐道：「讓無腸彈奏一曲，他最拿手的毒人。」

  「毒人？什麼鬼？」

  錢進怕道：「鬼？鬼在哪裡？」

  「我是說怎麼會有毒人這樣的曲子。」

  方界道：「毒人，是講一個故事，一個美麗的故事。」

  「是喜悅的曲子，還是悲傷的曲子？」

  「前部分喜悅，後部分悲傷。」

  以前經常玩王者榮耀，吃雞遊戲，歡樂無限，錢靈不想聽曲子，只想看到能夠刺激大腦的遊戲，便說：「我想看你們比劍。」

  錢進頹喪道：「武功，進兒不會，可方大哥，花郡王，齊大哥，無腸，洗莨哥哥，當然還有螽斯大哥，正好六個人，何必來個對決呢？」

  洗良佐道：「關鍵是無腸，你得醒點神。」

  無腸回道：「讓小姐姐開心，只是玩玩，我能把持住。」

  「好，這我就放心。」

  雙雙對決，這樣的安排，方界他們應允，就按照計劃PK了起來，這一打就是一整夜，來回切換，直到清晨。

  錢靈終於見識到真正的武術，十八般武藝一一見識，想不到這變態王爺真是天下奇才，他本不會使用長鞭，雙鐧，長槍，可是看了一眼方界與齊穎的對決，秒懂，秒會，而且快速整合，成為自己的特色，這傢伙真不是人，分分鐘就將螽斯給碾壓和秒殺了。

  太后集齊天下身懷絕技的名師，躬身親授絕學，自小就練得一身好本事，再加上長年拳不離手，天天鍛鍊，只有精進，沒有下品的機會，在加上方界長年在外，征戰殺手，與世間高手對決，破解和經驗之術更是豐富。此次對決，自是勝出齊穎。

  讓錢靈意外的是花殺，想不到他也會功夫，而且也不差，那劍術不是一般的絕妙，當然洗良佐射出的玫瑰也能讓人一命嗚呼，不過二人交手，能看的出來，洗良佐一直在退讓，花殺也未使出全部，這兩個人還真是做遊戲，逗自己開心。

  錢靈在正兒的幫扶下，打開窗子，望了望，天快亮了，自己的身體也好多了，趕早，昉兒備上了錢靈最愛的吃食，用完早膳後，錢靈感覺自己精神好轉了許多，慶幸的是自己終於回來了，沒有去其它時空，或者去了其它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