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神同步
2023-12-22 06:08:06 作者: 半輪秋風
床下一探,說:「你怎麼跑下去了。」
征了一下,又說:「方界去哪裡了?」
雙腿盤坐在床上,醒了醒神,過了過腦,昨晚之事隨之呈現在腦海,順口蹦出了兩個字:「我靠。」
「這才同房了一個晚上,就要分房睡了。」
再想想,方界一定是礙於螽斯在場,才去別的房間,而螽斯估計就在與自己不遠的地方守護著,她跳下床,在門縫裡向外巡視了一遍,螽斯不在門外,難道在遠一點的地方,不對,他聽不見;要不在房頂,腦子被門擠了;難道在隔壁,回想左隔壁右隔壁都有房間,斷定在隔壁。
哎,不管了,姑奶奶在搜羅搜羅這碎心還有沒有其它的寶貝。一陣功夫的東翻翻西翻翻,真是奇了怪了,別人家都有安置寶物的博古架,這方界房中什麼架都沒有,只有一堆一堆的兵書。失落的錢靈坐在地上,唉聲嘆氣道:「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一定是孫武,說不定是孫臏,要不就是白起,這位不行,看看這傢伙幹的事情,太奇葩了,血腥,暴力,路奇。坑殺了四十萬趙人,以至於後來的項羽、薛仁貴一個一個都來效仿,做壞事的也能成為鼻祖。不是好的象徵,不能對比。」
安撫自己的最好辦法就是寶貝,於是她將床下的寶物挪了出來,靠在床沿上,悉數道:「有太后的玉兔,白玉盞,花郡王的摺扇,還有王妃的畫,一、二、三…,總共十件,原來花郡王的摺扇在這裡,一定順手丟的,忘了。」
再取出三十萬兩的交子,還有苟家的家宅,心情立馬變得舒心快樂了。
…
錢府。
清晨,透過紗窗,陽光灑落在床榻,照亮了一個少年,他坐在腳蹬上,頭搭在左臂上,右手與母親的左手緊緊相握,他的頭依偎在母親懷裡,正酣睡著。
這位母親逐漸清醒了,她先緩慢地抬起右胳膊,摩挲了幾下額頭,再揉了揉眼睛,剛睜開眼睛又趕緊閉上,耀眼的光線刺到了溫情的雙眸,她輕手輕聲地坐了起來,摸了摸這個少年的後腦,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這張稚嫩青澀的容顏像是山間流淌的甘泉,清澈、純淨,柔情,美好,仿佛所有的煩惱和不愉快,在他的面前,都會化作浮雲,煙消雲散,一顆不安分的心,變得通透了。這是她一生的驕傲,這是她活著的支柱,這也是她最寶貝的兒子錢進。
她推了推錢進,軟聲細語地說:「進兒,進兒,日上三竿,還不起來。」
迷迷糊糊的小少爺清醒了,俯視著母親,調侃道:「娘親,你可是錢府的六夫人,是一家之主,你看看都日上三竿,帶頭賴床。」
「進兒的意思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對不?」
本意是逗笑娘親,想不到被她圈住了,說:「上下樑都歪了,房屋倒塌了,進兒就躺在娘親的懷裡。」
「可以躺在你爹爹的懷裡。」
錢進噗嗤一笑,嘲笑道:「爹爹,哪裡有懷。」
這錢厚不僅是天下第一富商,而且是天下第一肥胖,身高五尺有二,體重卻是三個人的重量,胖到了不能再胖的局面,可以說是封頂了,人們都在茶餘飯後喚他皮厚或者厚皮,自然不敢當著面喊出,不過街頭巷尾的小孩經常這麼喊他,他倒是不太與孩子們較勁,回罵他們,還給他們買糖葫蘆和包子吃,久而久之,小孩們都不這麼叫他了。人胖到了一種境界,胸腔和腹部是凸起來的,這是一種必然的結果,所以笑了。
「這話讓你爹爹聽見了,有你好受的。」
說到爹爹,錢進呆滯了,自己累得睡著了,自然不知道方大哥和四姐有沒有將爹爹送回來,不過此事他只能裝做全然不知,說:「娘親,稍作修飾。」
片刻間,容光煥發。
「來人。」
徐鳳進來。
「徐大哥,我爹爹呢?」
「夫人,老爺昨晚徹夜未歸。」
六夫人猜測,定是相談投機,多飲了幾杯,醉倒了,再者時辰已晚,只能歇息在王府了,這是第一次被宣過府,卻醉臥在王府,太失禮數了。按照禮數,應該有人來報,便詢問:「昨夜王府可有人來?」
「趕早,從柴管家那裡得知,昨晚王府是有人來過,說是風總管差一個侍從前來告知。」
這就對了,不過還是得親自去一趟,剛好談一談他們的婚事。
「早膳都準備好了嗎?」
「管家來過幾次,夫人和少爺都沒有醒來,就一直候著,不過飯菜早已做好,只等夫人發話。」
「她們沒有鬧騰?」
「老爺不在,幾位夫人只是發發牢騷,又不願等候,就在各自房間就餐了。」
「一定是柴管家從中周全了。」
「柴叔睿智。」
又想到一事,說:「對了夫人,柴叔準備了很多名貴的聘禮,說是為少爺準備的,讓少爺去清點,還差什麼?」
「聘禮都是娘親一手策劃的,我沒有意見,就不用去了。」
「你得看看,得有個說頭。」
說著就將錢進往外推。
「去好好收拾一下,用過飯後,我們一起去王府。」
「知道了。」
「徐風,你先去王府,請老爺回府。」
「知道了。」
……
王府內。
花郡王起早,將一切事物準備就緒,只等父王和錢老爺清醒。
這樣的局面,全都是小靈子想出這般鬼精靈的主意,到底是小靈子用藥太猛了,還是他們飲下的酒水太烈了,這會太陽都照屁股了,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回到向隅,母妃側身坐在床沿,仔細伺候,一直端詳著父王,可父王始終不見清醒。
「母妃,您先去換件衣衫,這裡有孩兒。」
「你在身邊,為何不提醒你父王少飲些酒,酒大傷身,你看看,都辰時三刻了,還不見動靜。」
按照日常習慣,父王每日卯時必定要在書房處理軍務,剛剛風總管已經催促過好幾次了,還好母妃在此,他也不敢多言,就安靜地退下了。
「父王若是盡興了,別說孩兒,母妃就算磨破嘴皮也束手無策。」
「知道他這德行,更應該旁敲側擊。」
「好了好了,下次試試。」
……
這裡錢老爺醒了,睜開雙眼,先是一幕幕視覺上的衝擊,忘記思考這是什麼地方?他急不可耐,衣衫不整,跳下床榻,大步流星到超大的博古架面前,細數著上面一件一件的稀世之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觸摸,捲起長衫,將一個圓珠子包裹,傻眼了,黑夜中它最美最亮,說:「人間稀品,人間稀品,鮮有這般又圓又大的夜明珠。」說著就藏在了長袖中。
焦點又聚焦在一個圓環的物件上,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把玩著,說:「環玉質較雜,大體為白色。圓片狀,肉、好等徑。外沿有三個順時針方向且等距的蟬形出廓雕。此環造型樸拙,刀法簡練,俗稱璇璣式環。這東西是無價之寶,世間孤品。」說著也藏在了長袖中。
這不愧是商人的本性,永遠都離不開寶貝和銀子,跟自己的女兒錢靈真是神同步的一對活寶,見到寶貝就走不動路了。
「錢老爺醒了沒?」
聽到有人說話,匆忙之間差點將手中的玉制老虎失手掉下,趕緊放回原位,整理衣衫,不過細聽此人的聲音,是風總管,才驚醒這是王府,又將袖中寶貝拿出來也放回原位,往門口走去。
「已經看過幾次,還是沒有醒來。」
正說著門開了。
「錢老爺早安。」
突然想起來昨晚發生之事,不過全賴王爺,跟自己無關,便裝傻道:「我怎麼在這裡?」
「錢老爺不記得了?」
輕輕敲著大腦,裝出一幅回憶的樣子。
「想不起來了,總之夜宿王府,實在有失禮數,你還是帶錢某去給王爺王妃致歉。」
不曉得王爺醒沒醒,錢老爺是貴客,又身在王府,提出要求不能不答應,禮貌道:「可以,請跟我來。」
……
「父王,你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
「您昨晚可風光了。」
「風光?」
「把錢厚灌醉了,把自己也喝醉了。」
向窗外望去,說:「現在幾時了?」
「再過一刻鐘就是隅中了。」
「隅中?」
匆匆忙忙邊穿衣衫邊說:「風總管在哪裡?」
父王定會責備風總管,解釋道:「與風總管無關,是父王不知檢點,一個勁地猛敬酒,喝了個酣暢淋漓,害得錢厚現在還在偏房躺著,沒有清醒。」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拍了拍腦門,又按了按太陽穴,情景更加清楚了,說:「失誤,失誤,是本王的失誤,趕緊帶本王去探探。」
「衣衫不整,蓬頭垢面,怎麼見人?父王先去洗漱,換件華衣,再去見客。」
「說的極是。」
修飾美觀後,正準備踏出房門,與錢老爺撞了個滿懷,兩個老傢伙都四腳朝天地倒在了地上,衝擊力太大了,沒有緩過神來,都傻眼了,身後的小王爺、風總管和阡陌分別將二人扶了起來。
同時說:「王爺…」
「錢老爺…」
同時又說:「還是王爺先說。」
「還是錢老爺先說。」
花郡王道:「錢老爺是客,還是錢老爺先說。」
拱手行禮道:「王爺,錢某失禮了。」
「自家人,不說外話。」
「錢某這就回府,稍後攜小兒一併來府上求親。」
「還是用過早膳再回。」
「不了,晌午定在府上用膳。」
「那本王就不勉強了。」
說完,腳底跟抹了油似得,一溜煙的功夫就不見人了。
剛出王府門,就碰到了徐風,二人一同回府。